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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凶刀咒歌 ...

  •   那天,同我和黎辉一车离开的李清歌,和我们却不是一个站点下的车,晃晃悠悠回到2587公寓的黎辉一进家门,神经质般掸着外穿的风衣,掸着掸着又上滚轮滚,随后就交代一句让我早点休息,便一头钻进卧室,鬼蝶擦着他房门框边一溜烟的蹭了进去。临近半夜,冰箱里空空如也,我连杯凉水都没喝,合衣拱上床,再睁眼是被胃里火烧火撩的感觉刺激醒的,窗外的阳光早已爬上枝头,炫目刺眼让我头疼得厉害,拿水摸了把脸,不要问我为什么干用水摸脸,好歹也用用洗面奶仔细洗洗一脸皮脂油灰,可这四下莫说洗面奶,就连块小肥皂都没有,脸上的水还是用仅有的卫生纸擦干的,我一边摘黏在脸上的湿纸屑抬手推开房门,正撞见客厅里的黎辉在披外衣,他面无表情地无视身边亢奋的鬼蝶,扫了我一眼,便开门知会着我往冥府公车站点赶,我好说歹说,这位才答应我先去我家整理点日用品出来,掐着点坐上了冥府的公车,送我到车站的黎辉一手拎着我整理好的皮箱,一手拎着些吃食,隔着车窗看着坐在车内手里攥了几个半温不凉包子的我,和不情不愿陪在我身边的鬼蝶,车子开动,他也转身拿着东西往2587公寓的方向走,我到冥府总站时般若还没来,无事站在站牌前的我吃着已经变凉的包子,最后一个最后一口咽下去的时候,般若来了,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来了。
      坐在车后座,我除了感觉硌屁股外,其他无不适,没有一点颠簸,拐进训练场。般若的车技真的很不错,不过在训练场开始训练后,她却差点把我未消化的包子给打吐出来,这一个月来我不知道被般若打飞出去多少次,不可否认如果不是现在我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不能以普通标准来衡量概述。以前,我要按这种强度方法训练,早死得透透的。今天,我被打飞出去的距离格外得远,屹茏苍翠的杉树四处林立,橚矗森萃,蓊茸萧瑟,樾樾成荫。蒿里山众多林木,其中有一檂樉,稠密枝叶间,粗枝大干上,挂着我。
      我转了转头粗粗望去四周层林尽染,苍翠挺拔,古树参天,琼林玉树,树树耸入云天。离我十几尺外有一小峭壁,无数凹凸石块包裹散落,峭壁不是很高也不算低但陡得很,峭壁上有棵酸枣树,枝叶茂密,花团锦簇,同时还结了果,颗颗让人垂涎欲滴的酸枣,衬在花间像耳坠子,时到今日我早已见怪不怪,枣树开花,同时又结果,这奇异景象早就击不起我内心半分涟漪,唯一让我感兴趣的事儿,这枣子能吃不!跟黎辉这一个月,我没吃过一顿正经饭,最好的一顿是前天,吃的是大饼卷一切喝的是羊杂汤。未遇黎辉前,病痛折磨让我其实也不怎么吃饭,那个时候是对吃,有概念没欲望,一天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都没我一天吃的药物多,可自打混契后,我的饭量蹭蹭见涨,经常性饥饿,可黎辉和以前的我是一个样子,不是正经吃饭的主儿,倒不如说他吃不吃都行。
      这段时间其实我也不敢多吃,般若对我的训练严格且认真,我被打晕打吐是常事儿。吃太饱太多很容易被打吐出来,现在挂在树杆上的我,在此之前已经晕不知几分钟了。今天,般若不大对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下手也比平常失了几分分寸,直接将我打出训练场,打进蒿里山,眼下我身上没什么重伤,只是作为我武器的扫帚兄掉在树根下,而我高悬树枝上,一时半会儿下不去,很是愁人。
      独木造高楼,没瓦没砖头,人在水底走,水在人上流,打一物!将~将~将!没错答案就是遮风挡雨的雨伞!远处透过密密层层的叶片,一把把红伞同我一样高挂枝头,区别在于我是头朝上,它们成打开状头朝下。
      '你怎么在这儿挂着呢!我们都找你半天啦!'树下般若和鬼蝶用颇有埋怨的眼神抬头望着我。
      '你们两个谁都行,来一个,把我从这里弄下来。'
      般若飞身而上抬手将我从树上摘下,平稳落地,玉手轻挥弹落我身上枝桠,绿叶。
      '你挂这儿半天,怎么不吱一声喊两句求救呢?就这么呆呆傻傻的挂着,当自己是灯笼吗?'我心想被打飞出去的那一刻我就晕了,刚醒就发现自己挂在树上,没一会儿你们就找来了,这不没给我在树林里练嗓门的机会嘛。
      '般若我们还接着练吗?'
      '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送你回去。'
      '也行。'
      '诶~等等…等…等一下!嘿!'我们转身没走几步,背后一极好听的男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叫住我们。
      回身看去,一值总角之年的男的?相貌颇妍丽,气质不符合年龄,有种说不出的英武沉稳,恐是方才跑急了,额角微有几滴薄汗,面颊绯红,朱唇艳丽,双眸剪水。单论五官真是个比般若还要美上三分的男子,嗯~~~男子,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是个男的!?
      '呼~呼~呼。'这个美男子到了我们跟前还是呼哧带喘的,一时说不上话。
      '蛮子,有事吗?'
      '般若,般若,你可点帮我。'
      '什么事情这么急?'
      '来,来,我们边走边说。'
      '你等会儿行吗?我把这孩子送到车站回来再听你说。'
      '小朋友,你有急事吗?'一张太过漂亮的脸,猛得凑近,我从没被男人这样近脸对脸看着,还是被这样的美男子,一时失神,无意识的退后两步,脑子晕乎乎的答了句'没有。'没错我确实没有特别的急事,今天的训练比以往结束的要早太多,现在即使我回去,也没有到与黎辉约定来接我的时间,简言之回去也没热饭吃。最近黎辉早出晚归,忙的很,来接我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冷峻的面容时常透出一丝疲惫。
      '没有,好!般若不是什么危险事儿,让这小朋友一起来吧。'般若看了他一会儿,感觉没看出什么,就懒得继续看,移开目光。'你前面带路吧~。'
      '好勒,般若姐姐您注意脚下。'那男子在前面领路,般若拉着我的手腕,我手里拽着扫帚,随后跟着鬼蝶,它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走了一会,周围参天大树,渐渐不在遮天蔽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很空,很大,像没有草地的足球场。斜侧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周围的树上挂满了染好颜色的油纸伞,血红的伞面,一柄柄邻挂,并非独倚枝头,转角处的青石板路,石路两旁,支着两排油纸伞同样染好色,遮住上方路灯投下的光亮,在地面投出一片片暗影。
      茫茫天地,远处青石路的尽头,那边灯火辉煌有人跟人的聚首,交谈,并列急走,繁忙热闹。这边灯光明亮也同样繁忙只是少了人与人的交谈,偶有几句,也是匆匆声起,匆匆声落,并不热闹。地面未上色的油纸伞没打开的,以十二个为一沓有序的堆成一垛,粗粗一数,小山般的伞垛约有几十垛,小马扎上穿着工作服的鬼差,正在认真蘸取铁桶里红色染料,认真给伞上色。
      小伞山下 ,暗香盈袖,淡淡青烟,男子微微抬高白色油纸伞,秋瞳映山川,垂眼定定俯视我,一刹那温情的声音响起:'在下,刀山地狱,执行部普通鬼差一名,名曰韩蛮子,你可以叫我蛮子,当然叫蛮子哥也行,不过我最想听你叫我一声韩哥哥。'湖色千顷,水波冷冷,一个人,一柄伞,一帘白日梦,叫人怦然心动,艹!好悬要弯!
      '呸!韩蛮子,你多大了,还让人管你叫哥哥,你那年龄当人祖宗都够了,让你去找帮手,不是让你去搭讪的!'
      '陈蒨,你看帮手我找来啦!'
      '就俩?唉,行吧!有总比没有强,来般若工具给你,你领这个小朋友随便找个空地,抓紧干活。'两个铁桶,两把刷子,塞到般若手中,陈蒨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认真的给伞上色。
      '……'般若转身拉着我的肩膀就要走,但手里的桶却没扔下,桶内的刷子随着晃动叮咣乱响。
      '诶呦,我的般若姐姐,你就留下来帮帮忙吧~要不然陈蒨会吃了我的。'看他的神色,我觉得他说的吃真的是实际意义上的吃。
      '你跟我说实话,丢的凶刀到底是哪几把,竟然都用上寒檀龙涎,红琥,紫竹伞!而且数量还是这么多!'
      '其实丢的那几把…就只有一把还没找回来…这些其实都是为没找到的那把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
      '到底是哪把!'
      '诶~!你别走,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是咒歌。'
      '咒歌!'
      '我说这一个个的鬼祟样子,原来都搁这儿瞒着我呢!咒歌丢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瞒着我!'
      '当年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大家不说也是为你好。'
      '……'般若听后半天没说话,趁着这段时间,韩蛮子把两个马扎塞到般若手中,桶里也灌好了染料。
      大抵是服了他见缝插针的行动速度,般若也没说什么,坐下来开始刷伞,我也是。
      '你们刀山地狱,就你和陈蒨在这刷伞,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跟老大找刀呢,我俩当年是咒歌刀下的漏网之鱼,为保安全老大没让我俩跟去。'
      '咒歌,这把刀很危险吗?'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危险!当然危险!我跟你说啊~。'
      '韩蛮子,我桶里的染料没了,你去给我打一桶来。'
      '陈蒨,你自己打去,我这儿给人科普咒歌的由来呢。'
      '快去!'
      '去就去,你瞪我干什么。'
      '呵,无知限制想像。'陈蒨拿手巾擦了擦手看着我说到。
      陈蒨:'咒歌即使在凶刀里,也是排得上前十的危险,当年外教徒传教时,传教者和外道辩论,一旦外道输,他们就烧死对方,而自己输就要以身殉教,奴隶主当权者剥人皮,剔活人大腿骨,挖眼,打死奴隶,政斗失败高位者被政敌腰斩也是常事。阿姐鼓听说过吗?那是和尚们为了做法事,拿女孩的腿骨和人皮做的,他们做法事还要用新鲜肠子。手握权力的当权者,叫下头进贡空行母也就是纯洁的年幼处女。被烧毁的尸骸,被打死的奴隶,政斗失败的高位者,拿来做鼓的女孩,受害的牧民女孩,他们的遗骸最后的归宿都是同一个地方——万人窟,打造咒歌的铁块出自万人窟,这把刀是有刀灵的,它是个杂食性美食家,喜欢以活人的血肉,负面情绪,阴暗思想,精魄为食,喜欢看人与人之间互相嫉妒,怨恨,厮杀……还会影响持有者的情绪,心性,每次现世都伴随着一片腥风血雨,而且一旦被它伤到,它会记得你,下次在遇上就会像吸血虫一样扒着你不放,直到把你的精魄都吸干。'
      '我们在这里涂伞跟咒歌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陈蒨,染料我给你灌来了,你用吧,快点接着,我手都酸了。'
      '这就酸了?刚才你一口气提两个桶的时候,怎么没喊酸啊。'
      般若:'蛮子手酸不酸我看不出来,空气里泛着的这股酸味儿,我倒是闻着了,行啦你俩赶紧干活吧剩下的我跟他说。'
      般若手里没闲着,低头刷着伞说道:'万物相生相克,咒歌虽然邪性,但也不是没有与之相克之物,由寒檀龙涎红琥为染料涂抹在八十八骨紫竹伞的伞面上,任何生灵站于伞下,就像披上隐形衣,成为咒歌意识不到的存在,就连它的持有者也不会意识到你的存在,在被封于刀山前,它的最后一位主人是邪魔十方,也是唯一一个没被咒歌吞噬殆尽的持有者,当时十方修行修出心魔,本来还有挽回余地,但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咒歌,受咒歌刀灵蛊惑,由人堕魔,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受害者不计其数。我,韩蛮子,陈蒨……都深受其害。'
      听到这里我是懂了,现在外面,简直有个活体炸弹下落不明,我满腹的心慌,皆化为行动吭哧吭哧沾染料认真把伞刷染的均匀点,白白的伞面有着细看都不易发现的纹路,纹理像树叶的叶脉,缺水般吸食刷在伞面上的染料 。
      不远处,韩蛮子摆弄着刚刚染好的一把伞,偏着头贴着陈蒨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将这朵冰冷自闭的扶桑花逗得乍然盛开,拿胳膊肘怼了他好几下。
      油纸伞下,一句情话,一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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