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罪案变奏曲》肥大细胞

14、十三

　　劳动节假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结束了，总局刑侦队的几位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假期来个亲密接触，就已经到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大家还依旧像往常一般忙着手头上的工作，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诶，耗子，”宋晟睿将手中一沓子文件往温浩宇桌上一拍，“给你放这儿了，赵云飞那边的相关嫌疑人，已经排查完毕了，资料都在这儿，你看看，确认好之后咱们就该一个个调查了。”
　　温浩宇点点头，顺便向对方道谢，“辛苦了，老宋，等结案了请你串串啊！
”他冲对对方挥挥手。
　　“得，这是你说的啊，别反悔就行！”
　　温浩宇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不禁心里暗叹道，这赵云飞不愧是招猫逗狗瞎折腾一级选手，社会关系还比正常人复杂个好几倍，合作过的对象，不论是演员个人还是剧组或是公司，总能有那么好几个跟他结下梁子，要真说动机，那确实不少人都有。
　　老宋能从人海中排查出来这些算是个大工程了。
　　早上小杨已经将威亚系统的解析结果的报告提交，在她与威亚公司方面的技术人员一同配合下，确定系统被人远程入侵过，且系统的入侵就是导致威亚失控的根本及直接原因，将5月1日汪燕死亡一案彻底定性为一桩谋杀案。
　　案件性质较为特殊，调查起来极为不易，汪燕方面目前除开当天与其发生过短暂口头争执的赵云飞外，并无其他与其有过直接冲突的对象，只有那天叫来配合调查的梁晓佳目前还没完全洗清嫌疑。
　　这条线可以暂时说是没有任何新的突破口，只能暂时考虑从赵云飞方面着手调查。
　　至于梁晓佳，早上威亚公司技术人员来局里时，温浩宇也分别问过他们是否曾与梁晓佳有过接触，其中两位当天在案发现场，都与梁晓佳进行过短暂交谈，并表示都是第一次见到此人。
　　而交谈内容也只不过是一些人工智能专业领域方面的学术性问题，其中一名技术人员提到，梁晓佳曾表示想要入职该公司的意愿，而他则是给出向公司投递简历的建议，入职方面的具体信息他也并不清楚，除此之外，就没有过其他交谈。
　　目前梁晓佳还住在影视城园区内的宾馆，并向园区内民警提出主动配合案件调查，直到完全洗清嫌疑。
　　至于之前移交有关上级部门进行调查的“神秘人”孔滢澈，嫌疑已经完全排除，无论是监控录像还是她的电脑手机，都跟案情八竿子打不着，她不过是个恰好在现场开电脑传图的倒霉代拍罢了。
　　温浩宇将案件相关信息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而后重重的往椅子上一摊，长吁一口气。
　　“老温，辛苦了啊。”路过的同事拍拍他肩膀，见人有些疲倦的紧闭双眼，便慰问道。
　　他手上拿着的大文件夹还停留在孔滢澈这一页，大大的保密二字无声诉说着温浩宇权限并不高的事实，这纸上除开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和一张一寸照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他觉得差不多缓过劲来时，直起身来一睁眼，见方沛瑶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到自己身旁，看上去颇为柔顺的短发随着主人微低的头垂在耳侧，挡住些许温浩宇投来的疑惑的视线。
　　平时看习惯对方穿法医白大褂的样子，冷不丁换成常服还觉得有些奇怪。
　　“孔滢澈？”她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和犹豫不定。
　　温浩宇这才反应过来，问道，“嗯？你认识？”
　　方沛瑶点点头，“嗯，看名字和照片挺眼熟的，本来还不太确定，”她指着资料上的出生年月道，“你看，跟我一边大，应该就是她，我们一个高中的。”
　　“同班同学？没见你提过啊，”温浩宇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她就是长得年轻罢了，居然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上级了……”再瞧瞧自己。
　　她摇摇头，“不是，她好像是八班的，也不算太熟，聊过几句加了个微信而已，就记得她好像挺高的。怎么，她还和这案子有关系？”
　　温浩宇耸耸肩，道，“还记得那天提到的黑客吗，就是刘队抓回来那个，就是她，”他将文件合上，放回抽屉里，一拧钥匙上了个锁，“不过现在和案子已经没关系了，嫌疑洗清了。”
　　“黑客？”
　　集体办公室的顶灯已经灭了一大半，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点点头，整理好桌上的东西后，将椅子往里一推，拎起包冲方沛瑶一努嘴，“走，下班了，”他朝门口扬扬下巴道，宋晟睿正倚墙站着，“要跟我们一块吗？就对门那家米线。”
　　“好，走吧，”方沛瑶还未完全从惊讶中脱离出来，“我记得你说，那黑客还是个上级？！”真没看出来……她在心中暗道，摆弄着手上的手机，从微信好友里找到孔滢澈的号，点开朋友圈刷起来，“我记得她高中还挺疯疯癫癫的，很喜欢追星。”顺着刷下来，孔滢澈朋友圈清一色的明星照片和卖图广告，偶尔还嚎上几句自己的偶像，光是真么看下来，真猜不出是个“重量级人物”。
　　温浩宇撇嘴一笑，道，“要我说你可别小瞧这姑娘，看着吊儿郎当的，满嘴跑火车，当时审她的时候就觉得心思挺缜密，其实套路多着呢，”他瞥了一眼方沛瑶，“你们清武一中可真出人才。”
　　正值晚饭期间，总局对面的几家小餐馆都挤得不可开交，虽说店面小，但各家师傅手艺都是响当当的好，附近几个单位的人都是常客，而温浩宇则最钟情于这家小米线店。
　　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宋晟睿便把菜单递给方沛瑶，自己和温浩宇都是老顾客了，菜单早就可以倒背如流。
　　“要这个牛肉米线吧，小碗的，谢谢。”方沛瑶道。
　　“孙姐，来两个大碗番茄米线，一个小碗牛肉米线！”温浩宇冲老板娘道。
　　老板娘是个打扮颇为时尚的中年女人，一身潮撘使得她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高高吊起的马尾让整个人充满干劲和活力，她冲后厨打好招呼后就向温浩宇这边走来，道，“哟小温来了，才下班啊，辛苦辛苦。”
　　“嗨……”温浩宇一撇嘴，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一天忙下来，说不辛苦是假的，可查案破案，揪出幕后真凶，绳之以法，为无辜的受害者讨回公道，又有什么辛苦可言。不过能在下班后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也算是给高强度工作来个小小缓解。
　　查了一天案情相关的事，宋晟睿有些疲乏，手肘撑在桌上托着半边脸，突然燃起打趣两句的兴趣，便冲老板娘道，“诶孙姐，今天这身不错，这不跟新出道那女团门面担当是同款吗！”
　　“嘿，就你能说会道的，”孙姐冲宋晟睿一挥手，笑道，“行了我先忙去了，要什么招呼我就行。”
　　温浩宇也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够贫的……”
　　“嘿怎么了，比你老耗子那张破嘴强多了，”宋晟睿挑挑眉，“你这一天噼里啪啦的说来说去也说不出几句耐听的话，”他在心中默默翻个白眼，又突然想到什么，道，“诶对了，你刚才跟小方聊啥呢，看你俩说了半天，”他突然八卦起来，不过转念一想，“难道还是案情？”
　　“算是吧，”温浩宇真实的白了对方一眼，“看看你那八卦相，都写脸上了，说那天那个’classified’呢，”鉴于身边无关人员过多，他只好用个暗语，对方也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是方沛瑶高中同学。”
　　“啊？！”宋晟睿瞪大双眼道。
　　三碗热腾腾的米线端上来，每碗里都还卧着一个小鹌鹑蛋，看上去令人垂涎三尺，“啊，啊啥呢，米线来了！”孙姐打趣道，等宋晟睿回头，对方只留下一个端餐盘的背影。
　　方沛瑶在调料盘上看了半天，最后往米线里加了点醋，“呃……”她有点无语，“不是同班的，”她想了想，又突然道，“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孔滢澈，她跟你那个哥们，就是猴子，那个小卢哥，那个谁来着……”
　　名字到嘴边却又突然想不起来，方沛瑶在心中为自己默默担心起来，不会是最近太忙休息不好，弄得记忆力也有所下降，明明之前记名字挺在行的。
　　她有些懊恼的捋了把头发，抿抿双唇，苦笑慢慢浮上脸颊，在心中暗叹，应该多听妈妈的话出去运动才是，除了拼命工作就是在家里宅到天昏地暗，怎么说都是亚健康的行为……
　　“卢哲瀚？”温浩宇偏偏头，微蹙眉道。
　　“是一对？！”宋晟睿眼中迸发出八卦的光芒。
　　而此时，三人都清晰的看到，正摆在桌面上的温浩宇的手机上，显示着“老卢”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