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山的皇子哥儿》俟雾

96、第 96 章

　　96.京城中突然起了一个流言，虽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但是尹渲还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传言称司空泊新立的太子来路不正，众所周知，司空泊早年伤到了身体，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怎么可能到了老年还能有奇迹出来，更不用说产下太子的还是那位年老色衰的王妃，如今的皇后，这就是更加匪夷所思了。

　　司空泊气得当众踹翻了桌子，以此来证实他的身体状况是很好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效果还是有的，也算是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怀疑。”李铁山对此有些无奈，因为司空泊很快就联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尹渲也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的，“看来司空泊的意思是让我出面了，等到他后宫中再次有了动静，就可以洗清楚嫌疑了，这些人也是够无聊的，管别人的孩子怎么来的呢，皇帝自己都不着急，也不介意的。”

　　话音刚落，就觉得李铁山的脸色有些不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小沫怎么来的都无所谓？”

　　尹渲立刻改口，“当然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沫是个意外的惊喜，对于他们来说，真是怎么都看不够的。

　　司空泊宣召尹渲进京，也算是让大家伙都见识见识他的神迹，到时候自然就可以服众了，毕竟谣言是压制不了的，皇帝后宫如今还没有动静，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尹渲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司空泊的意见他并不能够拒绝，因为如今他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尹渲需要司空泊的稳定，并不乐意见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再次翻盘。

　　尹渲不情不愿地带着李铁山和小沫进京，将偌大的渲和庄园交给了丁如奕等人代管，按照他的打算，肯定是要在京城多住上一段时间的，能够证实皇帝身体没毛病的方法并不是滴血认亲，而是给太子找个弟妹之类的，这样留言就不攻自破了。

　　为了早日摆脱这样的局面，尹渲加大了药量，司空泊也很给力，很快后宫就传来了喜讯，说是有两位妃子同时有喜，对此尹渲更加高兴，觉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但是司空泊并不放人呢，他似乎将尹渲当成了御医一般地存在，恨不得要他在皇宫常驻才好呢。

　　对此尹渲只想呵呵，有没有搞错，居然还想要小沫给太子当个伴读什么的，开什么玩笑，真是以为尹渲会对此感激涕零吗？可笑极了。

　　不仅如此，李铁山也沾了尹渲的光，看到李铁山武艺出众，司空泊有意给他封个三品的将军来做，被李铁山推拒了，司空泊面上笑呵呵，心中如何想就不知道了，大概会觉得李铁山这个乡野村夫不识抬举吧，毕竟是个粗人，娶了皇子不说，还给脸不要脸呢。

　　尹渲听罢觉得有些亏了，“干嘛不答应啊，好歹是个门面，以后那些贵族门阀也不用暗地里笑渲郡王的王夫是个吃软饭的了。”

　　虽然他是不介意的，但是总觉得李铁山的才能都被埋没了。

　　李铁山摇头，“不好，不过是个小官，还得整日里给司空泊磕头行礼，暗地里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监视着呢。”

　　所以，这其实是很不划算的事情，尹渲一想也是，他仗着功劳大，见了司空泊用不着磕头跪安，可是换了李铁山就不一样了，感情司空泊是在这等着呢，大概也是觉得尹渲如今对他态度不太好，这是在找场子呢，尹渲这样一想，就觉得司空泊实在是居心叵测，越发觉得京城不可久居。

　　没过多久，就连一直能够过来陪他说话的司空洉也有了去处，司空泊给他找了个位高权重的夫郎，就是可惜位置有点远。

　　尹渲听后便怒了，“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和亲吗？为什么连一个哥儿都不放过。”他以前只是听说过用公主和亲，或者是宗室女美化一下，没想到男人也不安全呢。

　　司空洉翻了个白眼，“公主都不够用了，你以为当今能够坐稳位置，妥协了多少，原本镇守各地的大军被他调动用来镇压内部的反叛，边关很不太平。”

　　不说这些公主皇子哥儿了，皇帝自己的后宫都因此充实了不少呢，毕竟太子现在还小呢，主要是皇帝身体没毛病，那么大家就是还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不亏。

　　所以说，尹渲在这里也是劳苦功高的，直接左右了不少局势呢。

　　“可是那里太苦了，听说民风很彪悍，看在你是诚心来找我的份上，我可以帮你说说情。”

　　司空洉便道，“谁来求你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其实出去也挺好的，最起码远离了这里的是非。”

　　不过是又跳进了另一个深渊而已，尹渲有些难过，他能帮上忙的地方也不多，便准备了一桌好菜招待司空洉，免得他以后都吃不上了。

　　司空洉对于自己的处境处之泰然，反倒是关心司空汲的困境，这位二十九皇子原本是在京城小心翼翼地积蓄力量，只求着能够保存自己，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算是在新帝面前刷了好感度，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日子只会越发不好过，南渡王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汶远王已经被押解回京，到时候一旦审判，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其中，司空泊的地位要更加稳固了。

　　尹渲道，“这事我也知道，司空泊是肯定要打压一部分人的，但是也不至于太过分吧。”自古成王败寇，这些皇子少不得要被磋磨一番，总归是免不了地事情啊，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

　　司空汲越发没有了用武之地，但做个闲散王爷还是可以的，就算是封地差一些，也无可厚非。

　　司空洉摇头，“很难，毕竟太子太小了，如今的陛下又年纪太大，他肯定要扫清楚障碍的，皇兄他反而更加危险了。”

　　尹渲想到司空洉等皇子哥儿都被远远送走，而各个皇子都自身难保，反观自己，也被困守在京城，是不是也是一种预兆，他想他明白司空洉的意思了，他没有过来求情，不过是让尹渲看清楚局势而已。

　　尹渲的能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他的一个举动却是有可能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这一点没有人会比司空泊更加清楚了。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是验证了这一猜测，汶远王入了死牢，被判处流放，在流放途中，他的子孙伤亡惨重，几乎说是没了后，他自己也病歪歪地没有撑过这一年的冬天。

　　紧接着南渡王被手下背叛，死在了战场上，尸骨被马匹践踏得不成样子，他的子孙家眷也都成了罪民，不得善终。至于他的那些部下，说是一个投降的都没有，全部战死了，尹渲对此表示怀疑，但是有什么用处呢，司空泊是绝对要给其他人一个杀鸡儆猴看看的，就算是他的兄弟又如何，就算是被人评说残暴又如何，他必须要用雷霆手段才行。

　　南渡王的倒台像是一个象征，司空泊接连不断地平定藩王作乱，花费颇多，此时又逢治下水患频发，往年都是民众自发扛着，如今有了皇帝坐镇，自然是要求援的，司空泊对此焦头烂额，国库自然是空虚的。

　　他找到了尹渲，说是要购买他手上的粮食，但是银钱恐怕要晚些给了，不过作为保障，他愿意封尹渲一个亲王的名头，这算是转正了吗，尹渲失笑，他可以想象，如果自己这次同意了，那么会有接连不断地要求提出来，更甚者司空泊恐怕要打他所谓配方的主意了，到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支撑朝廷的大军，养活那些水患中的灾民，真是异想天开啊。

　　尹渲知道他现在开始面临危险了，这很是不妙。说不得哪一天他就要被司空泊给榨干了价值，然后安上个什么名头给弄死呢。

　　诚恳地表示自己愿意帮忙，尹渲脸色平静地回到了郡王府，而这边司空泊已经派人去接手渲和庄园了，尹渲的平静只能够保持到这一刻了。

　　“幸亏我把大部分粮食都放进了空间，否则会更加心疼的。”

　　李铁山安慰他，“人没事就好，不过不管你如何做，他都是要怀疑你私藏了不少的，少不得要开始挖山了。”

　　尹渲神色难平，“我现在才知道司空汲他们说的是对的，你呢，你是不是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只有我自己最糊涂，还以为会是个救世主，结果不过是给人送菜。毫无还手之力。”

　　李铁山叹气，“是啊，只有你看不明白，当别人都是小白兔。”

　　尹渲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我不是小白兔，我得做点什么。”他整个人在屋子里团团转，“要不我把你送上那个位置吧，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李铁山轻笑一声，“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变成司空泊的样子吗，到时候为了权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不要去赌人性，这很危险。”

　　尹渲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能说出这些话，最起码现在还是清醒的。是啊，权势总归是醉人的，所以我才不想碰触。”

　　他只是想和心爱的人一起过些平静的日子罢了，可是为什么总是这么难呢。

　　可是，这个时候再让他去选择一个皇子，他也是不愿意的，并不想继续吃亏了，对于接下来的路，尹渲表示他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司空泊很快就从渲和庄园调走了千石粮食，他也知道这些粮食有着不同的作用，所以将大部分都放进了私库，转而换成了其他粮食，他做的隐蔽，尹渲也是听到李铁山说起，才知晓的，顿时觉得目瞪口呆，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但是不论如何，司空泊度过了这道坎，水患解决了，战乱也在逐渐平息，最后就剩下非常偏远的地方的势力了，但是那些都已经威胁不到他的统治了，所以他也并不着急。

　　如今之计，最大的隐患不过就是司空涂而已了，司空涂自从和宁泰城联手之后，势力稳固发展，他有前世的经验作为基础，又加上看得清楚形势，愿意忍耐，特别谨慎，所以才没有在京城围堵上花费大力气，转而加固城防，因此并没有什么损失。

　　他不会轻易矛头，司空泊自然也是将他放在后面处理，但是总归要有个了断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司空涂虽然谨慎，但是也不怕司空泊，他在南渡王兵败之后便趁机自立为王了，开出优厚的条件招揽人才，并且宣称司空泊残暴无度，不是明主。

　　他手上的军队力量实打实的有二十万人，多数是收归了周边势力后聚集的，再加上宁泰城的贡献，因此特别有底气。

　　想必司空泊也是知道这是快难啃的硬骨头，因此没有硬来，反而先是招安，奈何他口上说上再好听，也是没有用处的，他的那些做法哪里瞒得过司空涂呢。

　　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司空泊一边想办法对付司空涂，一边开始整治朝纲，他的后宫逐渐开始充盈起来，至于他的兄弟则是多数没了好下场。

　　尹渲提出想要回去渲和庄园看看，司空泊表示完全没问题，但是话锋一转，便要求他将小沫留下给太子做个玩伴。

　　这可真是用心险恶，竟是打算将小沫作为人质留在皇宫了，由此恐怕就不害怕尹渲不听话了呢。尹渲便只好暂时作罢，不提回去之事，但是从丁如奕给他的回信上来看，也是知道司空泊是打算将渲和庄园据为己有的。

　　司空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尹渲和司空涂之间的旧闻，还得知李铁山曾经是司空涂的下属，便给李铁山封了将军的头衔，命令他去剿灭司空涂，至于尹渲和儿子自然是留在京城作为人质了。

　　此时的司空泊早就不需要尹渲的能力了，他已经是坐稳了江山，并且还握住了尹渲的命脉，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

　　尹渲听后大怒，再也顾不得什么缓缓图之的谋划了，直接将李铁山和儿子放进空间之中，带回了渲和庄园。

　　在司空泊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是加固了渲和庄园的防护，至于那些看守渲和庄园的人手，也全部都被他给扔到了山脚下去。

　　至此，尹渲和司空泊撕破了脸，不再是过去合作的样子了，司空泊对此不以为意，他表示愿意给尹渲一点时间冷静下。

　　接下来就派遣了司空汲打头阵，去探探司空涂的实力，司空汲预感到危险，冒险将一子托付给了尹渲，神情郑重。没过多久，尹渲就听说了司空汲在攻城的时候发生意外，中了毒药，因此不治身亡，表示要剿灭司空涂，给兄弟报仇。

　　尹渲发觉司空泊就是个疯狗，他真是养虎为患了。而从始至终，自己竟然都不过是司空泊的工具而已，真是无比耻辱，自己想要的安宁只不过就是司空泊的工具而已，他到底还是太嫩了，压根就不是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的对手，他的意图从来都坦坦荡荡，自然也是被人看得清楚明白，这样也就难怪会被人利用了。

　　此时的尹渲有三个选择，第一个便是和司空涂的选择，多花费点心思，然后将司空泊给赶下台，虽然这一点比较难办，但是尹渲手上的底牌不少，还是可行的。第二个选择便是扶持一个新的人选，来打败司空泊，但是这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除非他能够完全控制住一个傀儡，这和第一个选择并没有什么区别的。而且司空汲已死，他连找个可靠人选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后一个选择便是归隐山林了，想要打造一个安居之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以后呢，他是有本身获得安静，但是有了孩子之后，难保要为后代考虑，这就难办多了，尹渲对此非常头疼。

　　李铁山倒是有条不紊地安排事情，仿佛这些并没有困扰他一般，尹渲也慢慢跟着冷静下来。是啊，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必要瞻前顾后了。

　　两人退守渲和庄园，加强了各种防护，说清楚厉害关系之后，便将那些有意离开的村民打发走，他们自然可以去其他地方过好日子，用不着在这里拼命。反正现在有了新的皇帝，他们也有好日子过呢。

　　余下的人便是尹渲和李铁山的追随者了，他们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例如丁如奕和范开济等人，随着司空汲的死去，他们也是没有活路的，而尹渲愿意收留他们，便也是另一种程度的和司空泊对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