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好感度》天下无白

2、糟糕的婚姻2

　　第二章

　　刘振宇向来浅眠，睡在他卧室的男人用力推开房门的时候，刘振宇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时间大概还很早，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睡前拿在手里的剧本因为起身的动作滑落了下去，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在寂静的深夜里，像一枚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泊里，惊醒了湖底的鱼。

　　明亮刺眼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满屋子的寂静夜色，还有些迷糊的刘振宇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避免强烈的灯光刺痛他的眼睛。

　　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理智像被扔进了泥潭沼泽里挣扎着爬不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略带着惊讶与生气的声音，像一颗手雷扔进了名为睡梦的沼泽里，轰的一声瞬间让刘振宇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刘振宇循着声音望过去，楚歌大概是酒醒了，也可能是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无论怎么样，楚歌这会儿站在客厅的灯座旁边，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正常吗？这里是他的家。
　　“我……”
　　刘振宇一时语塞，说是家，又不是家。

　　这栋顶楼公寓是他们去年结婚时候楚歌买的，他记得楚歌当时随口说了一句，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估摸着也就是随口一说，刘振宇不知道为什么就给记住了。尽管这一年来楚歌一年到头没有几次会回到这间公寓，刘振宇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房产，但只要平时没什么事，他会回到这里来。

　　潜意识里，大概是真的把这里当做一个家，一个归宿。

　　楚歌的发问，像一盆掺了冰渣子的冷水给刘振宇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有些无奈，也有些悲凉，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回什么，就愣愣地看着脸色难看的楚歌。

　　楚歌站在原地抓了抓脑袋，嘴里骂道：“楚云那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他应该回家了……”这么一折腾，刘振宇也彻底醒了，他弯下腰把剧本捡起来放到桌子上，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上前关心的问道，“小楚，你好一点了没有？”

　　“你躺那儿干吗？”楚歌一直皱着眉头很烦躁的样子，他又瞅了眼站在客厅里的刘振宇，转身上了楼，“回你屋里睡去！”

　　楼上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房门打开又砰的一声用力关上的声响。

　　刘振宇回到了他自个儿的卧室，大概是楚歌刚刚离开没多久的关系，床铺上还残留着另外一个男人淡淡的体温，已经有些困顿的刘振宇躺回了他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盖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身体是疲惫的，精神是困顿的，但大脑是清醒的，无形的两只手拉扯着他的神经，紧绷着。
　　楚歌还是讨厌他，连带着他睡过的房间，睡过的床也不想多待，半夜醒过来就立马离开了。

　　刘振宇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躺着，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点缀着灯火的城市夜景，布满了一颗一颗的星星一样。

　　时间退回到二十五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九岁的刘振宇在上学的路上捡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襁褓里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两个字：楚歌。
　　从此以后，刘振宇多了一个弟弟。

　　刘振宇家里只有三个人，他，外婆，和遭遇车祸伤了脑子变得有些呆呆傻傻的妈妈，生活算不上顺遂，但他们还是把小楚歌给留了下来，他像一个哥哥，也像一个年轻的父亲一样照顾着楚歌，看着当初只有那么一点点大的婴儿一点一点长大。

　　从地上爬来爬去张着嘴巴等人喂奶的小团子，到光着脚丫子追着他喊哥哥主动帮做家务的小屁孩儿。

　　八年的时光，刘振宇带大了被父母抛弃的楚歌，性格开朗的楚歌也像一束光一样温暖了刘振宇孤独的童年，他以为他们一家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直到楚歌血缘上的爷爷找到了他们。

　　【宇哥哥，我不想走，你别让他们带我走好不好？】
　　【小楚乖，哥哥会去看你的，一定】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会打电话，楚歌总会在电话里哭着说想他想回家，求刘振宇带他回去，一遍一遍的问为什么宇哥哥还不来看他，还不来接他回去。

　　刘振宇只能一遍一遍的安慰，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他拿了楚歌爷爷给他的钱，外婆年事已高看病需要钱，呆呆傻傻的妈妈需要照顾，哪里有什么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现实像一个黑漆漆的无底洞，他也不过才十七岁，就算辍学回家干活也挣不了多少。

　　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对话越来越少，楚歌不再哭着喊着的要看他要回家，从越来越敷衍的“嗯嗯”，到后来有一次楚歌冷漠的对他说：刘振宇，你就是一个骗子，别再打过来了，我爷爷给你的钱应该够那几年你养我的了吧？

　　刘振宇说了一声对不起，楚歌挂断了电话，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后来刘振宇进了娱乐圈，楚歌跟随家人去了国外读书。

　　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去年了。

　　印象里开朗活泼的小孩儿窜得比刘振宇还高了，挺拔又冷峻，看着有些陌生，眉宇间不变的神态又有些眷恋的熟悉感。

　　楚歌把一份婚前协议扔给了刘振宇，他需要成家才能完全继承爷爷留下来的遗产，而当时的刘振宇恰恰也是为了找投资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刘振宇听到了楼上开门下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响。

　　楚歌走了。

　　刘振宇突然意识到，楚歌和他一样没有睡着。

　　傍晚的时候司机开车来接刘振宇去片场，今儿个是大夜戏，从月亮升起一直拍到隔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等收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

　　刘振宇在剧中的戏份相当吃重，熬完了大夜戏白天还得接着拍，明天是他的生日，也恰好是他戏份杀青的日子。刘振宇成名多年，要票房有票房，要奖项有奖项，怎么着也称得上是一个腕儿。

　　就这么一个影坛大腕儿，刘振宇却从不搞特殊待遇，从不耍大牌，来片场拍戏从不迟到早退，即便明天是他的生日也不会要求额外的休息，为了他一个人打乱剧组上千人的工作，他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拍完了夜戏，刘振宇在剧组稍作洗漱，吃了些助理带来的早点，也懒得回酒店休息了，打算在房车里眯一会儿，能睡几个小时是几个小时，下午还得接着拍电影。

　　刘振宇睡到了中午，整理整理起来和剧组的人一起吃盒饭，他平时都是和剧组的人一起吃饭不搞特殊化，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挺顾忌这位刘影帝，说话都挺注意格外客气礼貌，相处久了发现刘影帝为人十分平和便慢慢放松下来，天南地北的闲聊，就像今天一样。

　　“百亿富豪楚歌恋上当红小花？”同剧组的一个女演员是个八卦热衷者，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大家休息的时候讲一讲最近又在新闻上看了什么新的八卦，虽说他们都是娱乐圈的，但娱乐圈这么大，他们这些所谓业内顶多也就知道一些身边的事情。

　　刘振宇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这个百亿富豪楚歌是不是就是去年刚从国外回来，接手爷爷公司的富二代啊？”
　　“就是他，长得太帅了，这身材模样都可以直接出道当明星了，我看最近当红的几个小鲜肉都没他帅，关键是人家有才还有钱，才二十六岁就身价百亿了。”
　　“不过我听说他好像结婚了啊……”
　　“这有钱人哪有几个不花心的？更何况楚歌还这么年轻帅气又有钱，甭管他是结婚了还是单身，肯定一堆人往他身上凑，正常男人有几个把持得住的？而且这有钱人的婚姻，多半都是牵扯利益的结婚，没什么感情基础，要不怎么从来不见楚歌提起他的另一半呢？”

　　“我去车里看看剧本，你们慢慢吃。”
　　盒饭还剩下一半，刘振宇打了声招呼回到房车里，一直在旁边跟着的经纪人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把车门一关，跟在后头解释道：“宇哥你别放在心上，那都是小报博眼球瞎编乱写的。”

　　知道刘振宇和楚歌关系的没有几个人，刘振宇身边，也就只有一个认识了十多年的经纪人陈凯知道刘振宇和楚歌结婚了。

　　“我知道。”刘振宇翻开剧本淡淡笑了笑，“但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他还那么年轻，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你们这关系……唉，算了，”陈凯偷偷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反应的刘振宇，叹气道，“你别老惯着他了，那臭小子，不值得。”

　　去年的时候刘振宇确实缺钱，但也没到为了一笔投资就和人结婚的地步，刘振宇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人缘一直很好，借钱根本不愁，更何况自己也还有几套房产，陈凯搞不明白刘振宇怎么就愿意和一个狼崽子结婚。

　　刘振宇说，那是他欠楚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