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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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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易满脸问号,这又与水云涧有什么干系?虽然疑惑,他还是应了魏自明的安排。
魏自明看他满面疑惑,随后道:“你可是还记得前些日子在水云涧茶楼,曾有一女子也到过二楼。”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魏易点头,“可是公子,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先前觉着那人眼熟,今日见到宁王,本公子倒是想起来了那人的身份。”魏自明言语不徐不疾。
“公子是说,那人与宁王有干系?”经过他如此说,魏易也有了答案。
“确实有干系,并且关系匪浅。”魏自明看着他,压低声音道:“那人正是宁王妃。”
另外,方才宁王身上那气味,他可太是熟悉了,先前在江姜易容成的苏止韵身上,可是时时能闻见!
他早是认定江姜没死,只是水云涧茶楼处处谨慎,魏自明的揣测一直未能得到证实。当下可不一样了,宁王身上那独特的香味,他完全可以肯定,江姜就在宁王身边。
好似想明白什么一般,他稍是一顿,心中道:不过一桩陈年婚约,倒是让顾家为难了。还让这位江姑娘如此冒险诈死。
他先前尝试完成婚约,一是念及首辅苏启恩情,再是为周全亡父遗愿。但若是首辅府直言退婚,自当也不会纠缠不放。
魏自明无奈一笑。
“公子是说,江姜姑娘,或许易容成了宁王妃。”魏易接了他的话。
魏自明斟酌道:“她兴许易容为宁王身边的人,兴许便是宁王也未可。让魏云派出去寻江姜下落的人都回来罢,加派人手好好看着宁王那边的动静。”
“是,公子。”
“向来忌讳江湖事与朝堂事牵扯,她牵扯进皇宫中事,不知可是另有其它谋算,仔细留心些。”无法寻得一丝消息时候,心中莫名有些难言。如今有了头绪,却是怕二人因立场不同再次对立。
她果然并未殒命!她……是如何从那样陡峭的断崖脱身的?宁王妃找她,定了什么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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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皇后名唤萧贤,是当朝太尉萧鸿建长女,亦是首辅夫人萧婉一母同胞的姐姐。在二人之下,还有一位幺妹,唤作萧曼,正是来杏丘避暑行宫路上,江姜和宁王妃容柔谈起过的淑嫔娘娘。
宁王妃容柔与赵如珆到殿中时,她亦在其中。另外与萧曼一处在殿中与皇后萧贤说话的,还有苏府的表姑娘苏寻容。
“皇后娘娘万福。”
“母后万福。”
二人向皇后萧贤福礼问安,萧曼与苏寻容亦是对二人福了礼。
皇后萧贤坐在厅中主位上,不时咳嗽着。
她此番病得严重,先前在皇宫中,好些日子离不了床榻。消息一直压着,皇后萧贤转到行宫中将养,倒是好了许多。虽还是咳血,却能下榻,时常出去走动赏景。
“先前还说到你与宁王这会儿该是要到行宫了,这会儿便是见到你人了。珆儿便是喜欢粘着你,今次你一来,少不了受她叨扰的。”她面上挂着淡笑意,言语和煦拉了话头与容柔闲话家常。
“母后,您又是取笑珆儿。谁教小皇嫂做的果子吃食最是好吃。”赵如珆娇嗔着插话。
宁王妃甚有分寸回道:“不妨事的。妾身多时未见公主了,今次也是欢喜。”
听得她的回答,皇后萧贤话头一转,道:“宁王妃做果子手艺了得,一笔丹青却曾是京都有名的。苏家姑娘亦是擅长工笔,你们二人倒可交流一二。方才苏家姑娘带来的画作,本宫便十分喜欢。宁王妃你瞧瞧如何?”
两名侍女拿了收在一旁的画轴,到容柔处展开画卷。
画卷上所绘的,是春日山桃盛开的景色。
远景有黛色山峦,穿插了翩翩桃林。近景有青苔攀附的山石清溪,溪边是一只汲水的梅花鹿。山石溪水上零星浮着桃花花瓣,整幅画作构图得当,动静相合,意境清新秀美。
宁王妃容柔仔细瞧过,略有几分被惊艳到,不住称赞道:“此画作工笔技艺了得,不论是渲染还是色彩搭配,皆是不俗。苏家姑娘秀外慧中,才情斐然。”
“寻容技艺粗浅,谢皇后娘娘谬赞。”苏寻容听得她的言语,即刻起身福礼作谢。
“此画当得称赞,苏家姑娘莫要拘束,只是平常间的闲话谈天,不需如此多礼。”皇后萧贤笑意不减,再是话头一转,道:“宁王身体孱弱,算来王妃入府已有七载,三年前还为宁王操持着纳了容家三姑娘为侧妃,如今却迟迟还是未收到得有子嗣的消息。宁王妃该是思忖,再为宁王添个侍奉的人了,本宫瞧着,苏家姑娘便是不错。不知宁王妃如何看?”
容柔面上笑意顿住片刻,险些便维持不住。
她努力收敛住情绪,才是笑着应和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但再立侧妃这事,妾身与王爷曾提过几回,王爷迟迟未有答复。妾身,妾身不好再多问。”
听得皇后竟是有意让她入宁王府为侧妃,苏寻容心中分外诧异。
她看向身侧淑嫔萧曼。
萧曼轻轻摇头,眼神示意苏寻容不可妄言。
厅中原本活络的气氛沉寂下来,赵如珆搜肠刮肚,却不该说些什么转开话头。正在她苦恼时候,便听外间宫人唤道:“陛下与宁王至。”
朝云帝与宁王到了厅中。
众人起身向朝云帝跪拜问礼。
“不必多礼,都平身罢。”朝云帝上坐到皇后萧贤身侧的主位。
众人起身,分别落座。江姜走向宁王妃所在一侧,坐到她身侧的客位上,眸光扫过,见到苏寻容亦在,略是讶异。
苏府因苏卢获罪败落,她如何会在这里。
“皇后这今日倒是分外热闹。”朝云帝拉了皇后萧贤搭在木几上的手,“今日感觉可是好些?”
“已是好多了。”皇后萧贤回了朝云帝话头,随后道:“今日本觉着有些无聊,恰是曼儿妹妹带了苏家姑娘过来,解了臣妾许多烦闷。后宁王妃与珆儿也来了,便是热闹了许多。”
朝云帝听得她的言语,颇是欣慰。
他看向客座的淑嫔萧曼,不住有一霎的怔神,如是看到了初入宫闱的皇后萧贤。亦然,太尉萧鸿建的三个女儿,萧曼与萧贤样貌是最为相似的。
自上次皇后萧贤重病,就从都城皇宫搬到了杏丘避暑行宫将养。朝云帝忙于朝政,见不到皇后萧贤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过去萧曼的寝宫中,寥以慰藉相思之情。
“陛下,宁王与宁王妃一路颠簸,想必午食未得安稳用膳,臣妾命宫人备了席面。既是都到了一处,不若先是开席,用些饭食罢。”皇后萧贤注意到朝云帝的怔神,心中颇有几分酸楚,却更多是安心。
许多时日未见,看着朝云帝依然安好,她亦再无所求。
她的病,看似好了甚多。但身体到底如何,萧贤心中清楚。她从未如现今一般时长感到乏力。当下这般,都是她强撑着营造出来的假象。
虽说入宫为后,是父亲萧鸿建为了家族荣誉一手安排的,她无法选择。但她却是真心爱慕朝云帝的。
萧贤知晓,朝云帝于她的感情,亦是深厚。越是这般,她越是怕在她病逝后,朝云帝会承受不住。最好的,便是能有人,分散些许他的痛楚。
父亲萧鸿建需要后宫有人维持萧家荣耀,她则需要有人能真心顾看朝云帝。
如此,唯一对不住的,是她的妹妹萧曼。因着她的自私与不争气的身体,萧曼放弃了宫外自在的日子,入宫替代她成为维护家族兴盛的棋子。
“还是皇后思量周全。”朝云帝转而对身侧徐公公道:“开席吧。”
“开席——”徐公公得令,高声传达他的意思。
众人自偏厅移步到寝殿左侧的殿中,一众宫人用木托盘端了碗碟鱼贯而入,片刻便摆满了一桌佳肴。
是夜。夏风徐徐。
杏丘避暑行宫,芜暖园中。已是到了该要就寝的时辰,宁王妃容柔却一直坐在八仙桌旁吃茶,并未更衣准备上榻就寝。
江姜看出她的拘束,便是到床榻上报了被褥,去了屋中一侧的美人榻上。
“江姑娘,你这是——”宁王妃看她举动,张口询问。
“天色不早,王妃早些歇息。想必我的模样,让王妃有些不适应。你睡榻上,我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可以在榻上将就。”江姜整理着被褥,“且有无寻姑娘在外间,待会儿宫人送汤药来,无寻会处理。不会有谁察觉我们分榻而睡的,王妃快是就寝罢。”
“多谢。”容柔起身,对江姜福礼道谢。
“王妃不必如此客气。”江姜整理好被褥,便去了屏风后脱了外裳。
她换着衣裳却听宁王妃容柔道:“今日,皇后娘娘提起为王爷再纳侧妃的事儿。”
“王妃说起此事,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不知王妃如何考虑的?”江姜当下明白了苏寻容今天怎么会在那。
容柔淡淡叹息一声,“苏家姑娘容貌端丽,性情温婉,兴许府中再添新喜,于王爷是一桩好事儿。可今日皇后娘娘提及此事,我还是自私的婉拒了她的好意。”
“王爷对王妃一心一意,恐也无意于再纳侧妃,再说男女间的情谊,本来就是自私的。”木窗外落下一只信鸽,咕咕叫着。江姜自屏风后出来,走过去打开木窗,往鸽子腿上取下密信,坐去八仙桌旁的烛火下展开看过,不住蹙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