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我不是花瓶》鹿晓沅

33、Chapter 33

　　周六。风和日丽。

　　其实冬日上午，就算再怎么风和日丽也还是冷飕飕的，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即是外面霜雪漫天，估计小柔也仍是会感叹今天天气真是不错。爷爷出门访友了，小柔大早起床，就忙进忙出格外兴奋。昨天逛街的疲累经过整晚的休息一扫而空。并且细细思量后，更肯定了自己的心意。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前世的丁柔从来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重生为栖川柔以后，自然也不会畏首畏尾。

　　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深吸口气，拿起电话，暗自给自己鼓劲。“您好，我叫栖川柔，请问手塚伯母在家吗？”心里带了三分愉悦，声音便更加悦耳生动。

　　没有等待太久，手塚伯母温雅的声音传来，“你好！”

　　“手塚伯母，我是小柔”，很高兴是没错啦，但有点底气不足也是真的，要是手塚伯母忘了她，那不是很尴尬？

　　“小柔吗？”电话那端明显的惊喜冲淡了小柔最后一丝不确定，手塚伯母听起来很高兴接到她的电话呢。

　　“嗯”，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仍是用力一点头，“手塚伯母，我想一会儿过去拜访您，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了？”

　　“呵呵，当然不会。我很高兴小柔能想起伯母呢。上次来过之后就一直没联系，问国光也说不知道。小柔随时都可以来哟。”温柔的声音，母亲一般的感觉，让小柔心里暖洋洋的。脸有点烧，虽然也很想念手塚伯母，但拜访的目的却并不单除呵。

　　收了线，大大的笑容衬着满脸红霞，呆呆的，不知是想起了谁。

　　“回魂啦”，很不优雅的撇撇嘴，舞抱着一摞文件晃进书房。

　　“嘿嘿，小舞，你又要处理文件啦？”赶紧贴过去，笑得讨好。心里有点小内疚呢，舞这么辛苦，自己不帮忙不说，还这么招摇。

　　“少在这儿同情心泛滥，赶紧完成你的追夫大计去”，跟小柔不同，舞是独女，没有哥哥弟弟可以依靠，家业也恁的庞大，除非联姻后交给丈夫打理，否则势必得一肩扛起所有的责任。而以她的骄傲，是断不容许自己有这种想法的。不过，也没有很反感就是了，责任意味着挑战，她乐在其中。

　　努力摆出姐姐威严的样子，小柔很正经的拍拍舞的头，“好孩子，加油吧，姐姐中午回来带你去神奈川。”

　　“边儿去”，小舞笑骂，“赶紧该干嘛干嘛，少烦我。”

　　俏皮的丫头吐吐舌，施施然踱出书房，舞脸上的笑也沉静下来。回国时是带了许多的忐忑与不安的，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小柔两年来对幸村的爱恋与挣扎，她却相当明白。早就知道那注定是一场飞蛾扑火般的爱恋，却因为柔怯弱眸子里难得的坚定而没有阻止。果然，最后被伤到用生命来结束自己的爱情。知道这个消息时，她连杀了栖川澈和幸村精市的心都有吧？柔虽然从小怯弱，但她的温柔和善良也是别人比不上的。本以为会看到一蹶不振的她，没想到却如同涅磐重生般自信而美丽。没有偏激，没有愤世嫉俗，每一天都努力的笑，一如既往带给身边人温暖。是经过了死亡的洗礼所以更加睿智了么？小柔的心，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定。既然已走出了伤心过往，有了重新追求爱情的勇气，那么希望那个手塚，真的能成为小柔的依靠！当然，她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小柔一次。

　　手塚宅。

　　“纯子，你把刚送来的碧螺春拿出来沏上；明美，你去催催厨房做点小点心，不要太油腻的，要清爽口味的；佐藤，把会客室打扫一下，今天夫人要用。”岸本管家十分愉快的指挥着下人，刚接到电话时他就猜测是曾经见过一面的女孩打来的，夫人挂了电话后毫不掩饰的愉悦更证实了这一点。听说是栖川家的小姐呢，跟小少爷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相配极了。小少爷性子太冷，夫人眼光极高又挑剔，多少名门淑媛都不看在眼里。难得有一个女孩能打动小少爷和夫人，一定要好好帮小少爷守住了。

　　看到小柔出现在手塚宅前，岸本管家笑眯了眼，不着痕迹的细细打量一番，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呐，相貌气质都没得挑，也没有经常在贵族小姐们身上看见的骄矜。

　　“管家爷爷好，请问手塚夫人在吗？”清脆的声音渗着小女生特有的甜腻，一下子就收买了老人家的心。

　　“在，在，夫人已经在会客室等着小姐了”，笑眯眯的管家忙引娇客进门，心里乐开了花。

　　随管家穿过长长的回廊，小柔好奇打量着手塚宅的环境。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心情不同，眼中的景色似乎也不一样。有些好奇，不知道手塚的房间是哪一间呢？

　　“小柔”，温柔雅致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手塚伯母站在会客室门前，着月牙白的和服，一脸盈盈笑意。

　　小柔本就晶亮的眸子蓦的璀璨，漂亮的脸漾开真心的笑靥，手塚妈妈真的好像自己前世的妈妈呢，如此淡定安然的气质，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吧“手塚伯母”，兴奋上前，崇拜的眼神逗笑了一直注意着她的手塚夫人。亲热拉起小柔的手走进会客室，似真似假的埋怨，“我还以为小柔已经忘了伯母了呐。”

　　“嘻嘻，小柔怎么会忘了伯母呢？”小丫头也知道手塚夫人是在逗自己，甜甜的微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昨天跟朋友逛街的时候，看见有条披肩很适合伯母。呃，您不要嫌弃”，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双手递出挑了好久的礼物。都怪舞啦，说什么如果收服了手塚妈妈，追夫大计就成功了一半。虽然也是真的很喜欢伯母，可是怎么感觉好尴尬，手塚妈妈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手塚夫人自然没看出小柔的纠结，欣喜接过礼物，是一条月牙白的真丝披肩，用极浅的粉色丝线绣成朵朵樱花，淡雅出尘的感觉。而披肩背后小柔的心意，更是让她感动。小女生海蓝色大眼里真诚的渴慕让人心里酸酸甜甜的，这孩子，大概很少见到自己的母亲吧。“谢谢小柔，伯母很喜欢哟”，回应的语气也带了平时鲜少出现的轻快。

　　“真的吗？嘿嘿，伯母喜欢就好，小柔挑了好久的”，调皮的回答，不自觉又得意起来。心里暗喜，今天可是算好了日子来的，爷爷跟手塚爷爷一起访友去了，手塚肯定在学校训练。那座冰山太难攻克，先跟伯母搞好关系果然明智。

　　正暗自得意着，清冽的声音却突兀响起。“母亲，您找我？”

　　小柔惊吓回头，站在门口严肃恭谨的人不是那座冰山是谁？

　　手塚终于明白刚才管家过来叫自己去会客室，那般挤眉弄眼所为何事了。没想到今天能在家里看见小柔，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见见她，一方面太忙，一方面也因为想不出好的理由而作罢。

　　“小柔”，顶着母亲了然的眼光，手塚不自在的开口。

　　大小姐仍然一脸惊吓的表情，“手塚，你怎么会在家，不是应该在学校训练吗？”

　　手塚眉峰微蹙，眼神暗了暗，难道是知道他不在家才选这个时间拜访吗？

　　“冬天的训练都改在下午”，心情莫名有些闷，又是陌生得不知如何处理的情绪。朝母亲微鞠一躬，沉默坐下。

　　突然想起自己所来目的的大小姐迅速回神，偷偷瞥了一眼秉持沉默是金一言不发的冰山部长，脸腾的就烧起来。

　　手塚妈妈看了看生着闷气的儿子和一脸女儿家羞涩的小柔，精致的容颜笑得十分欣慰。看来小柔对国光也不是没有感觉呢，只是，这个儿子啊，平时什么事都处理得有模有样，坚强早熟，从来不需要操心，但面对感情，还真是十分幼稚。

　　“咳，小柔”，小心掩盖住笑意，手塚妈妈温柔询问，“今天小柔一定要留下来吃午饭哟，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我吩咐厨房做。”

　　敛了心神，小柔还有些羞涩，“手塚伯母，我都可以的。”顿了顿，突然又想到要是有好厨艺，追老公会更容易。虽然她的厨艺实在糟糕，但如果只学一两样，应该不是那么难的吧。心一横，扭头直视手塚纯褐色的深邃眸子，“那手塚呢，你最喜欢吃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冰山部长愣住了，那张比早春樱花还漂亮三分的俏脸正期盼的看着他，刚才的郁闷突然就烟消云散，愉悦的感觉几乎就要漫溢。“鳗鱼茶”，斟酌半天，出口的句子还是简洁到让人无力。

　　“鳗鱼茶？那是什么东西？”，原谅她确实没有听过这么道菜名。

　　“吃的东西”，回答仍然十分冷静。

　　小柔美女俏脸却有些僵硬。冰山部长这是在开玩笑吗？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看着对面傻傻的小柔，手塚拿起茶杯，小心掩住了唇角就要泄出的笑意，原来她这么不经逗，也这么好玩。

　　手塚妈妈也忍不住逸出声轻笑，这样的国光可是很少见呢。“呵呵，小柔想试试看吗？国光很会做鳗鱼茶哟。”

　　大小姐的自尊心又一次被打击。还有没有天理啊，不是货真价实的大少爷吗，竟然还会做饭，让她乱没面子一把的。叹口气，算了，早就知道手塚强悍到非人，看来要让冰山部长喜欢自己进而开口表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我什么都不会做”，语气还是有些咬牙切齿，“手塚伯母教教我吧”，盈盈的蓝眸水汪汪的，企盼的眼神谁也忍不下心拒绝。

　　手塚妈妈不语，含笑看着自家儿子。

　　冰山部长放下茶杯，沉稳无波，微一鞠躬后，“母亲，那我们先去厨房了。”

　　鳗鱼、葱花、海苔、鱼骨汤。一样样准备着，有条不紊。

　　老师教得认真，学生却明显在神游。

　　小柔专心发着呆，刚才二话不说就跟着来厨房了，现在想来真是丢脸。似乎每次碰到手塚，她都落了下风。不爽的感觉呢！总这样的话，冰山要哪一年才会喜欢上她啊！哀怨的瞥瞥眼前忙个不停的部长大人，视线不由得就定住了，再无法移开。

　　清俊的侧影让人着迷。长期运动的结果，使手塚身材更加颀长，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透过轻轻垂下的茶色额发，能隐约看见狭长的丹凤眼，感受到眸子中蕴含的专注与坚定。手掌宽大，手指细长，熟练切菜时灵动翻飞。

　　啧，真是个艺术品一样的男人啊！小柔下意识感叹。而且入得厨房，上得厅堂，她的眼光还真是华丽。乱七八糟想着，没注意手塚已经将菜做好，洗好手站在她跟前。

　　“在想什么？”冰山部长心情似乎很好？

　　“想你啊……”，小柔的回答肯定没经过大脑。

　　而手塚纯褐色的眸子在听到小柔下意识的回答，露出明显的愉悦，淡淡吩咐佣人一会儿将鳗鱼茶和午饭一起送到餐厅，牵起小柔的手就往外走。

　　“心情好些了吗？”轻描淡写的问，心却迅速忆起那晚眼泪的温度。

　　“嗯，好了”，大小姐发呆得更严重，定定看着交握的手。如果说上一次是在安慰她不得已而为之，那么现在又算什么？据她所知，手塚是个有礼严谨到甚至自虐的人呀。难道，她对他来讲，也是不一样的？？

　　已经顾不上羞涩了，幸福的感觉仿佛将人淹没。就是这种安心的感觉啊，让人不由得沉醉，想一直这么手牵手，想并肩而行的人是他。

　　关于什么是爱情，手塚并不明白，他只是忠于自己，不再逃避对小柔的动心。不知道其他男生在看到喜欢的女孩与自己母亲相处甚欢时，会是怎样的感觉，他竟奇异的觉得幸福。女孩的甜甜娇笑，母亲的温柔宠溺，和谐得仿佛本就该如此。那淡淡温馨流转交织成一种名为幸福的牢笼，锁住，困住，心甘情愿。

　　送她到门口，看她仰起头微笑，体贴他就要出门训练，不肯让他再送。善解人意的女孩，感动点点滴滴渗入了没有任何人曾进驻的心。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掏出来，“这个，送给你。”

　　海蓝的眸子先是不可置信，随即泛出欣喜的光，就像他手中蓝丝绒的盒子，不炙人的触感，不炙人的温柔。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条铂金项链，玫瑰型小巧的坠子，用红宝石雕成，十分雅致。她说红玫瑰代表的是怒放的生命，她说就算筋疲力尽也要开得灿烂，那么如果可以，他想守护她的梦想，守护她对生活的热情。

　　所以才会在陪母亲去珠宝店时买下这条项链，所以才会在犹豫一个星期以后，带了些期待的拿出礼物。

　　所谓青学帝王，终于有了网球之外的情绪波动，但感情，却不像网球一样只需要不断的努力。更何况，他还不太知道该怎么努力。

　　有些忐忑，向来平静无波的心焦灼着，她会喜欢吗？

　　所有的不确定与迟疑，在听到入耳那声带了些羞涩的软语时，立刻不见踪影。

　　“手塚，你帮我带上好吗？”漂亮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粉，浓密的睫毛盖住了让人沉溺的海蓝。

　　“嗯”，轻声应允，笨拙的拾起项链，挽起女孩海蓝色的长发，淡淡沐浴香似有若无的飘来，心里漫溢的是书中称为柔情的感觉吧，丝丝入扣，呼吸也变得紧张。女孩白皙的脖颈弧度优美，银色的项链和红宝石的妆点，让他有些痴了。

　　“很喜欢呐，谢谢你”，小柔轻声回应。

　　猜不透她心里的百转千回，只能轻轻颔首，掩饰他小小的尴尬。

　　“那么，手塚再见啦。下午训练要加油。”

　　“还有，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她挥挥手，低着头匆匆跑出他的视线，长长的马尾在身后跳动，就像初见时一般，撞进他的世界，心，幸福得有些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