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埔》白雪红杏闹骏马

89、第十五章（2）

　　第十五章（2）
　　方楚惜走进房间时，方子然坐在镜前卸妆。见方楚惜，便问，“他是自己收拾的吗？”
　　“是，老老实实的洗好。姑姐，见他待你如此，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我从前总以为自己会独自一人终生的。”
　　方楚惜笑，“为人妻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嘛！”
　　“他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人，他的生意，若不是我替他操心，他会吃大亏的。”
　　“你出嫁时，父亲最为舍不得了。他一心想把益生堂交给你来打理的。”
　　“君怡也是聪明能干的人，方家有她，你我都不需要担心。”
　　想起大嫂，方楚惜点头，“的确如此。”
　　“你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不感到无聊？”
　　“我也想出去工作的，但是阿程不允许。”
　　“你呀，这一生都被他套牢了。剑程看似很民主的人，其实骨子里也有很深的封建思想，大男子主义。像他们这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的，否则也不会一结婚就让你辞去财政局那么好的工作。”
　　“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每天准备好饭菜，等他下班，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你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好文凭。”
　　“还是学生的时候，就想着如何做时代的独立新女性，嫁给他之后，便自然而然地事事以他为先了。等阿俨再大些，我再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
　　方子然无奈的笑笑。“对了，你来的很巧。明日锦霓新装社举办了一场时装表演，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方楚惜兴奋不已，“时装表演，从前在真光中学就听Anna老师讲过，当时我啊，雅雯啊，茵茗啊，都向往不已。天啊，如今居然有机会看一看，真的是太好了。这锦霓新装社是什么人创办的呀？”
　　“国民党元老张静江的女公子张菁英小姐，《大公报》有报道，这个时装表演在静安寺路的国际饭店三楼举行，张小姐招待各界女士前往参观。哦，永安百货的郭家四小姐任这个新装社的营业主任呢！”
　　方楚惜听了后若有所思，方子然问道，“怎么？是不是挺羡慕的？新时代，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对，挺羡慕的。姑姐，其实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的。”
　　“哦？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们可以创立一个中医养生馆，专门为女人调养身体的养生馆，用我们所学的中医知识。”
　　方子然灵光一现，“天呀，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注意呢！即发挥了我们的所长，与我们方家的生意也有益处。”
　　“我们可要好好计划一下，看怎么做？”
　　“只是，剑程可会愿意让你去干这些？”
　　“他这人有时候还不如黎大哥开明，不过，我总有办法说服他的。”
　　“晚了，先休息，这个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想。”
　　方楚惜心怀着希望，安然入睡。
　　然而，这姑侄俩的美好愿望，却随着时代的风云变幻，终究没有办法实现了。

　　淮海中路商业街，有薄薄的阳光，窄窄的人行道上，飘浮着埃及香烟，法国香水，新出炉的罗宋包和新出锅的生煎馒头和温和气息。方家姑侄两人享受着在这里逛街的时光，逛累后，两人来到一家西餐厅，品尝着浓浓的奶茶和蛋糕。这悠闲的时刻，让方楚惜想起在广州与吴雅雯一起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秋天的街头，风是凉的，天降下了夜幕，霓虹灯光看起来更加娇艳。姑侄两人到达国际饭店的时候，许多盛妆的太太小姐们，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屋内空气温暖，四壁投射出发亮的灯光，小桌子上的咖啡和蛋糕吐出诱惑的香味，琴音轻轻地响着。
　　太太小姐们全是精美的妆容，身上散发处香水香粉的香气，彼此用轻快流利的英语交流着。方子然向一位衣着优雅的小姐礼貌地用英语问候，对方则伸出纤纤玉手，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
　　在温暖的空气中，时装表演开始了。模特一共是两位，一位是中国人，一位是外国人。表演的新装一共八件，当她们走出来时，观众们目光便被她们的身段及时尚的衣裳所吸引，掌声连连。模特在来宾中间来回地走了一遍以后，观众们又是一阵掌声把她们欢送回去，等待下一轮的表演。
　　方楚惜环视着周围，这里观看表演的任，都那样好看，那样幸福，那样的岁月静好。她见张小姐那么自信地指挥着模特的表演，与来宾们侃侃而谈，就更加坚定了女人也要有自己一番事业的决心。
　　看完表演回到家中，已是很晚了。去看了阿俨后，方楚惜回到房中，见顾剑程正躺在床上看报纸，她问道，“今晚没有和黎大哥品茗？”
　　“你把儿子留给我，一个人出去潇洒，我哪还有时间去喝酒？阿俨现在正是调皮的时候。”
　　方楚惜见他一副怨妇模样，忍不住笑了。
　　“时装表演好看吗？”
　　“很不错。那位张小姐还真是能力过人，听说她以前时中西女塾毕业的，后又到美国去研究时装。回国后，不少亲友托她设计时装，于是她便创办了这个名叫锦霓新装社的时装公司。”
　　顾剑程看着她，知道她还有话想说。
　　“阿程，我想，等阿俨再大几岁，我也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说好不好？”
　　“你想做些什么呢？”
　　“我想和姑姐一起开家中医养生馆，用中医有针对性的给人调养和保养身体，既可以帮助有需要的人，我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顾剑程翻身把它压在身下，“等阿俨再大些，他的弟弟妹妹还小，你哪有那么多的精力，我的夫人？”
　　此时，方楚惜想再说些什么，却已被他夺去了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