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卿此生无悔意》恋暖

9、Part 9 私语

　　午夜的微风里透着丝丝的凉意，窗外的明月依旧澄明。
　　寝宫内，乌金凤翔大鼎中焚着清淡宜人的苏合香，淡白若无的烟缕缓缓飘散，那玉雕翔鸾屏风将寝宫与外殿隔了开来。床榻上，那蛟绡凤纹软罗幔帐随风飘动，显得无比飘逸。而床榻上已空无一人。
　　“皇上。”画桥似乎也是刚刚从床榻上起来，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纱衣，那粉色的纱衣衬得她那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得妆容，可在月光下，却显得越发楚楚动人，秀丽绝俗，那头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婉约飘逸。一双纤纤玉手护着那在风中不停摇拽的火烛，在烛光下竟似玉般通透白皙。
　　负手立在院子中的茗瑞闻声回头，“吵醒你了么？”
　　画桥走至他的身侧浅笑着摇了摇头，“皇上都醒了，臣妾怎敢不醒呢。”
　　茗瑞瞧见她只着了一身单衣，不由皱了皱眉头，解下外衣替她披上，“夜晚风大，小心着凉。”
　　画桥乖巧的任他替自己批好后，才柔声细语道，“皇上您可是万金之躯，又日理万机，才该小心着凉才是呢。何况这都已经是深夜了，您怎么还来这院子里吹风呢。”
　　“朕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汐韵说的话，闹得朕无法入睡啊。”又是一阵晚风徐徐吹来，身体上的凉意还未散尽，又吹来一股寒意，他只觉得身上的寒意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了。他不得不牵着画桥的手缓步向寝宫内走去。
　　“哦？汐韵说了好多话，不知是哪一句扰到了皇上。”画桥低敛眉头轻声地问道，“还是…每一句都有扰到呢？”
　　“画桥。”茗瑞略带责备地低声唤道。
　　画桥正要欠身为方才的失礼儿道歉，却被茗瑞给扶了起来，可是她却不领情，口上依旧规规矩矩地道，“是臣妾逾越了。”
　　茗瑞看着她脸上倔强的神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就是她说的最后那句话罢了。瞧你想到哪去了。”
　　“是臣妾比她更适合这个皇后的位子么？”
　　茗瑞点了点头，本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却还是收了回去。两人相靠坐在床榻上，许久都没有开口。茗瑞接过画桥手中的火烛，将它放回了桌上。转身对画桥说，“睡吧。很晚了。”
　　画桥点了点头，脱去了茗瑞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放在一边，又将粉色纱衣给脱了下来，慢慢地睡在了锦被之内。茗瑞见她睡了下去，才吹灭了火烛，又借着月光走至床榻边，将纱帐放了下来，才跟着睡了下来。
　　就在以为彼此都已经入睡的时候，画桥轻声低喃了一句，“其实我这个位子，也并不好坐呢。有时候，它比皇位还来的孤独。”又过了好久，才听见她缓缓侧身的声音，似乎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
　　茗瑞望着头顶的龙纹床板，心中一片茫然，今夜是注定无眠了。

　　当然，今夜无眠的怎么会止他一个人呢。
　　汐韵的房内，还点着灯。
　　灯下的汐韵，懒散的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盒子里的棋子。坐在对面的是一脸认真下棋的阿竹。
　　“啪—”阿竹缓缓下了一子。原本并不响亮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阿竹缓缓抬头看向汐韵道，“该小姐下了。”
　　汐韵扫了一眼那杂乱无章的黑白棋子，没有由来的一阵心烦，胡乱地搅了棋局道，“不玩了。”
　　阿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棋子一一放入盒内，又将棋盘给收了起来，一同放回到了原处。
　　“看小姐今天的棋势，想必心中一定很烦。”阿竹轻描淡写地说道。
　　汐韵却猛然抬头看向他，似在凝视一个奇怪的生物。
　　“我不过是猜测罢了，没想到竟真给我误打误撞给说对了。”阿竹落座后倒了一杯茶，也不忙着喝，推倒汐韵面前，说，“喝些茶或许能使你的心情平静下来。”
　　汐韵收回目光，也不喝面前的茶，“算了。我没兴致。”
　　阿竹拿过茶杯，推开窗户，将茶全泼了出去。
　　汐韵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何这么做。
　　阿竹缓缓解释道，“既然小姐没有兴致喝这茶，那这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可是你可以喝啊？”汐韵皱着眉头辩解道。
　　“这茶本就是给小姐你喝的，为什么要我替小姐喝下呢？”阿竹依旧说的轻描淡写的，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汐韵皱着眉头回想着他说的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看你是和闻声大师学了太久了吧？连说话的语气也就快一模一样了。真是讨厌呢。”
　　阿竹这才展开了淡淡笑容，“能让小姐讨厌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既不让小姐讨厌，也不让小姐喜欢那才糟糕呢。”
　　汐韵不由笑了出来，“果然还是只有你才最懂我呢。”
　　“小姐，该睡了吧。”阿竹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提醒道。
　　汐韵伸了个懒腰，点头说，“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累了呢。”边说便边往内屋走去。
　　“晚安。”阿竹轻声地说道，吹灭了外屋的火烛，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也不急着回房，轻轻地背依在门上，直到屋内没了声响，他才安心的缓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