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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越人歌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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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带的十几人不是吃素的。
在箭矢飞来之后立刻拔剑出鞘,将两人护在中间,十分谨慎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
而这边,国师大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顺便扶起正坐在地上揉腰的秦鸾。随后完全不在意当下情况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应秦鸾刚刚责难的话:“我可是记得,某个天高云淡的午后,那天气应该和今天差不多,有个女子说想嫁给我,但是据我所知,她并不瞎。”
说完,走到秦鸾身后,弯着腰,帮她拍打背后的尘土,“公主,您说呢?”
不咸不淡的语气。
每每这样的态度,就惹得她气不打一处来,不直接挑明,委婉的阐述她种种过往。她若是生气了,又会说她自作多情,明明没有点名道姓是她对号入座。她才不会上当。
秦鸾没有理他,任他在自己背后拍,将身上的尘土收拾干净。
与此同时,一行蒙面人从树丛中穿出,利剑直指两人。秦鸾看着直指胸口而来的剑,眼神呆滞,浑身僵硬,只剩脑子在思考思索往哪里躲。
那柄剑未近身便被挑开。
双方缠斗在一起,轻玄将秦鸾护在胸口,嘴角含笑,低头,“公主可是吓到了?”
秦鸾摇摇头,放下悬起的一颗心,脸色苍白的看着神色如常的国师,他没有半分狼狈惊慌,完全无视此刻的情况,照看她的情况。
西凉国公主不学无术纨绔人尽皆知,但是没人知道她怕骑马;她虽爱打抱不平,但是身无功夫,只会些三脚猫修理流氓的拳脚;兵刃相见的时候,她心里是怕的。
但是只会看天相的国师,身体瘦弱,文质彬彬的书生样,握着剑的画面到也不违和。
来不及多想,又来了一波蒙面人,招式狠厉,快且精准,没有半分花架子。兵刃相击的乒乓生,冷兵器相撞,双方互相压制,不漏出一点马脚让对方有机可乘。
轻玄带的十几人应该是精英,对招之间毫无慌乱,井井有条的应对,将两人护得紧紧的,没有半分劣势。
平日弱不经风的云兮云枝也加入了打斗。两人的招式有模有样,看着像是练家子。
轻玄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握着剑,看着自己的手下对抗。
突然远处一声口哨声,众人的视线都望向那个方向,空气瞬间凝滞,大家都在猜测前方会有什么动静的时候,背后一道轻微的风声呼啸袭来。秦鸾听着有些熟悉,未作反应,只觉肩上一紧,被人抱在了怀里。
随即耳边闷哼一声,轻玄手中的剑哐当的掉落。
正在打斗的蒙面人看到他受伤,互相使了个颜色,一跃而起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中。
秦鸾看着轻玄背后那只小巧的羽箭,方才应该是朝她射过来的,是他替她挡下的。
短短片刻,轻玄的嘴唇泛白,额上沁出大大小小细密的汗珠。
“扶公主上马车。”
交代完毕,玉姿清润的男人对着她欣慰一笑,两眼一闭昏了过去。身上的重量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喂!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云兮云枝闻声回头,察觉到这边的异样,连忙跑上前,一左一右扶着轻玄。
“国师大人中毒了!”云兮看着轻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探了探脉,望向秦鸾,“公主,您车里有些伤药和解毒丸,快拿来给国师服用。”
想起轿子里云兮在出发前放了一些药,她还以为云枝放的是怕自己感染风寒,水土不服的药。
慌张的爬进马车,打开桌屉,每个瓶子上都有标注名字和主要疗效,秦鸾拿了两罐给云兮。
服侍轻玄服药之后,云兮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脸色紧张的看着秦鸾,“公主,国师这个样子,不能策马,恐怕要和您公乘一车了。”
秦鸾看着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轻玄,白色长袍上沾染着一大块血迹,额头上一个劲冒汗,不能拒绝,只能答应。
两人呆在马车里,轻玄躺着,一个劲儿喊叫冷,秦鸾将放在一旁的被子拿出给他盖上。然后端坐在他身边端详他的睡眼,顺便想些事情。
比如,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握剑,那种与生俱来的望着气场,竟让她有些惊慌,又比如,以他的能力说不定早已察觉那把箭,却又为何不躲,再比如,从十岁起跟着她的云兮云枝,平日跟着自己不学无术惯了,什么时候身怀武技,还与来人打得不相上下。
这些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那些蒙面人,发饰衣着不是西凉国的打扮,西京国的使节觐见时她见过一眼,衣着风格随意张扬。都是宽袍大袖,而不是精干利落的装束,倒是有些像蓝月国。
个头较于中原人显得高大,但是气息不像蓝月国。
听闻蓝月国的能人异士很多,每人都有异能,喜欢研究一些刁钻的技术技巧。
他们通常喜欢穿长袍,以袍遮面,显得神秘。
西京西凉两国联姻,对于一个喜欢研究奇门异术的国家而言,是威胁?
“嗯哼——”躺着的人不舒服的哼了一声,伸展了四肢,将自己鼻子以下藏在了被子下。
秦鸾将他额上用来降温的帕子取下,看着只露出眉眼的人,浓黑坚毅的眉毛,越看越觉得别扭,伸手摸摸自己的眉毛又放下。
有时候猛然看轻玄的时候,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他的眉眼间有一种异域的美。轮廓坚毅,毛发粗壮。
想到这里,她凑近了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
指尖刚刚触及,躺着的人倏然睁开眼,凌厉的瞪着她,一双黑眸下面泛着浅浅的蓝色。浑身紧绷的肃杀之气刺激的秦鸾汗毛竖了起来。
“你,你,你醒了?”
那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专注又迷人,然后又缓缓闭上。从头至尾没有说过话。
到了月亮升起,终于找到可以投宿的旅馆。
听闻下人汇报旅店的情况,秦鸾皱紧了眉头,方才醒来一次的轻玄不知什么时候攥着她的衣袖,任她怎么扯也扯不开。
兴许是外面的声音太嘈杂,轻玄醒来了。
秦鸾瞬间松了一口气,趁他没留意抽回自己已经皱了的袖子,甩下一句,“找到一家投宿的旅店,我找人扶你下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轻玄两眼迷茫的看着车顶,鼻尖萦绕的全是女子身上的芳香。低头,自己盖的是公主的锦被。方才他醒来时她眼中流露的关心,都让他心神慌乱。
“大人。”
云兮在马车外轻唤一声,待到帘子里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嗯,她松了口气,上前推开帘子。
眼中看到的是一副倦态的病容和一副明亮微冷的双眸,云兮瞬间底下头,听候差遣。
“下次不可随意来见我,老老实实守在公主身边。”
被强大的气场震慑,云兮不敢抬头,只能小心的应了一声,“属下明白了。”
“走吧,既然戏台已经搭好,未唱完之前一个角儿都不能少。”说完任凭云兮搀扶着胳膊,捂着伤口下了马车。牵动后背的伤口,瞬间疼的龇牙咧嘴。
秦鸾并没有走远,站在旅店门口,双手环胸,脚尖蹭着地面来回划着,听见轻玄咳嗽的声音瞬间抬头,脸上紧张的情绪在昏暗的门灯下一览无遗。似是察觉到自己表情不妥,立刻垂下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双手。
“云枝,床铺好了没,今晚你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