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与君同（重写）》陆霓

23、坠落

　　我被这棵扯住脚，倒挂空中，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任人鱼肉。
　　无数的树枝从四面八方用来，我不知道那棵是本体，那棵是幻体。它们用粗壮的枝干架起了莫天高和师伯，慢慢吊起。我越是挣扎，树缠得越紧，它从我的脚踝处延伸至脖子，用力绑紧。
　　脑海中浮现出昔日的重重，我在来这个世界前所遭遇的事，接着是元贵妃的记忆，陆静霜的记忆，还有一些不属于我但莫名熟悉的记忆，它们一遍又一遍地快速播放，最后画面叠加在一起，十分混乱，看不清任何东西，耳朵里仿佛有许多人在聊天，我感觉头要炸开，也更加难受了。
　　难道我要命丧于此？
　　脑海中却下意识地知道用静心咒可以安抚这些树灵，他们不是树妖，是守护这里的树灵。
　　我尝试着念静心咒，但是我的意识逐渐涣散，没办法说出声音。
　　我努力地凝聚精神力，在心里默念静心咒，只能姑且试下。
　　树枝慢慢地解开我脖子的树枝，将我平放在地上，但是手脚依旧被绑着。
　　我现在并不担心，因为我感受到他们的戾气已经不如之前那般重。
　　待呼吸平缓下来，突然一阵清爽传来，使我通体舒畅，伤口不痛了。我睁开双眼想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一个身穿金黄色衣服的女子凌在半空微笑着看我，“你来了，有缘人。”
　　什么情况？
　　“我是树灵，神谕中说，一个通过测试的有缘人终将拯救我们。”她朝我飞近些。
　　我还是不懂。
　　“你通过我们的测试了，有缘人。”
　　“等等，我不懂你说的话，你可以解释解释吗？”我斗胆向她提出疑问，不然待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逆天而行，天下大乱，异世之魂，扭转乾魂。”她手里不知何时捧着一个散发着淡黄与浅绿交替转换的力量球，“时日不多，接受我们的传承吧。”
　　我还没答应，力量球已经没入我的身体，我感到身体有一股力量在冲撞我的血管，绿色的力量想破膛而出，然而撞破的痕迹总是马上被黄色的力量修复。
　　坑爹吧！要出赶紧出，不要修复了，我好难受。
　　树灵轻轻将手放置我心口上，念着我不懂的咒语，渐渐地，绿色的力量安静下来，一股脑地钻进我的丹海中，黄色紧追其后。
　　“没事了，记得我们的约定，拯救我子民于危难中”树灵开始变为半透明，接着身体化为一阵青烟，转眼消失不见。
　　我当场石化，能不能不要这么神秘。
　　山崖下的迷雾散去，阳光照了进来，我震惊于眼前的一切
　　一棵合抱之树，足需五六人才可抱着的树，自上而下地被劈开，整个树干早已被烧焦，莫非是雷电劈开的？
　　我正想上前时，黑衣人终于追到来。
　　他先是扫一眼躺在地上的莫天高和师伯，然后手心的剑直指我的心脏。
　　这个招式莫名其妙地熟悉。
　　那个黑衣人！
　　生挖人心的黑衣人，他还没伏法吗？
　　国师呢？岂不是逃出来了？
　　剑意刺伤我的皮肤，我无暇顾及其他，只好奋起迎敌。
　　莫天高，你快点醒啊，我不行了。
　　黑衣人攻势猛烈，我唯有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生挖心脏的目的是什么？”一剑贴着我的脸过去。
　　“你是想逆天命？”这一剑割破我的后背。
　　“你是不是想复活某人！”这一剑捅入了黑衣人的肚子。
　　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掌击开我，我随即飞弹几丈远。
　　我撑着剑站起来，“你不认识死者，只是他们的条件恰好满足你对心脏的要求，你便残忍地将他们生挖心脏。”
　　他恼羞成怒，目露凶光对准我，看来要放大招了。
　　是他要放大招！！！
　　现在逃来得及吗？
　　我要是逃了，莫天高怎么办？他可逃不出黑衣人的魔掌啊！
　　耳畔响起树灵的声音：“主人不用怕，你可以召唤我的同伴对付他。”
　　怎么召唤？
　　这样？
　　我脑海中浮现出对付他的招式，树枝横空而出挡在我和他之间，越带越多的树枝出现，纠缠他，黑衣人见现在无法对付我，便逃跑了。
　　松一口气，好险好险。
　　我跑过去扶起莫天高，用树灵给我的力量为他疗伤。
　　“师兄你还好吧？”我见他睁开了双眼，着急地问他。
　　“师妹？”
　　“是啊是啊，我是你可爱的师妹！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为了表示我的体贴，我 将手抹在他额头上，看看有没有热。
　　孰知，他的脸慢慢地涨红了，开始结结巴巴。
　　是中毒了吗？
　　我欲脱了他的衣服检查身体，看是否是胸口或者后背中毒掌了。
　　他抓住我的手，我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无比尴尬。
　　“师兄，现在不是守身如玉的时候，让我看看你的伤。”我再次把小手爪伸向衣领。
　　“并无大碍。”他像是怕我扑他身上，马上推开我，站了起来，向师伯走去。
　　他是害羞了吗？他不会是把我当那样的人吧？会要我对他负责吗？可我是要对宇明负责的人。
　　要真的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拒绝师兄才显得礼貌而不失风度。
　　“要通知师父来。”他细细地检查过师伯的尸体后，郑重地对我说。
　　于是，我们在灵山住了下来，等待师父。
　　这天，我照例到市集买东西，遇到有人纵马伤人，周围都围着百姓。
　　“哎呀，我的胳膊要断了，快赔钱！”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真惨啊，真过分啊，去衙门报官云云。
　　我一看伤者就知道他是装的。
　　噫！碰瓷！演技不错，就是还差点火候。
　　谁这么倒霉被缠上了。
　　居然是宇明！
　　不是执行秘密任务吗？大江南北的，居然还能碰上！
　　果然有缘！这次你跑不掉了。
　　我中气十足地喊一句：“让开！”
　　百姓纷纷自动让一条道路给我，脸上明显带着期待的表情，一副有戏看的样子。
　　“赔多少？”我横在宇明前，问碰瓷的人。
　　“我的胳膊怕是要废了，一家八口等着我养。要赔，起码得五十两！”
　　“哇！”“哇！”“真是狮子开大口！”“他们够钱吗？”
　　“五十两，买你一条胳膊，倒是挺划算的。”
　　“那是！老子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全靠这只手吃饭，要你五十两，便宜你了！”他的口气很拽。
　　“我给钱，但我要先把你的胳膊砍下来再给！”我抽出吟泉剑，剑身发出清脆的“叮！”
　　那人秒怂，“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
　　我拿剑向他动作，大有从头劈开之势，他连忙用双手捂住脑袋，口中连连说：“女侠饶命！”
　　我顺势收回宝剑，“你看，我治好你的手了，还不快滚？”
　　“是是是。”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人群，生怕走迟一步，我便改变主意。
　　“什么人啊！”“真过分！”“。。。。。。”人群渐渐散去。
　　我开心地转过去看着宇明说：“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这么巧！”他含笑地看着我说。
　　我灵机一动，问他有没有地方落脚，得知没有，极力邀请他上灵山和我们一起住。
　　“我保证，安全有保障，吃饭问题不难解决，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不可多得的居住之地！”
　　一路上，我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这里的民间风俗，特色小吃，我成功地忽悠他去山上住了。
　　开心！ㄟ(≧◇≦)ㄏ
　　我打算向莫天高说我遇到宇明并带他回来住的消息，没想到他带给我一个师傅今晚到的消息。
　　我现在收拾房间还来得及吗？
　　后来，师兄让宇明住他隔壁房间，事情解决了。
　　我和宇明的进展一直不明朗，山上后，感情才升温起来，加上我为他敷药，疗伤的事，身体接触多了，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喜欢我了。
　　这天我生日，做了一桌子的菜，请师父，莫天高，王宇明三人来聚聚。
　　我前几天看见他们为了送我什么生日礼物而发愁，今天终于来了，我很期待他们会送我什么东西。
　　几天前。
　　莫天高在山上苦思冥想，年年生日大出血，今年也必须放血，重点是，这里可以买什么送她？
　　“莫兄，原来你在这里。”王宇明气喘吁吁地爬上石头。
　　“什么事？”
　　“我有个问题，问苏丽好像不太方便，所以打算向你打听打听。”他挠了挠头。
　　“说吧。”
　　“苏丽可有心上人，或者是婚配对象？”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好意思问姑娘家这种问题。”
　　“。。。。。。”
　　“莫兄？”王宇明见莫天高有些出神，试探性地叫了声。
　　莫天高沉默半响，“这个问题你还是问她吧。”
　　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过几天是她生辰，你到时可问问。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宇明在原地思考，她生辰要到了，我该送什么比较合适？要不先跟她师父打好交道？套套口风，知道她喜欢什么？
　　***
　　我端坐在桌前，兴奋地等待着，一顿放下来，大家有说有笑，讨论国事大事，谈论风俗趣闻，就是不说我的生日。
　　没礼物就算了，不会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吧？
　　师兄，莫天高，你就不厚道了。你年年记得，年年送，我不信你今年忘记了。
　　酒过三巡，筷子如狂风扫落叶般掠过碟子。
　　酒杯空了，碟子空了，我的心也空了。
　　师兄扶师父回去休息，宇明留下来陪我收拾碗筷，末了，他趁我不注意往我手里塞一个冰凉的物体。
　　靠在我耳边说“生辰快乐。”
　　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生日祝福。
　　我站在桌前笑得很开心。
　　“你干嘛笑得像个智障一样？”莫天高去而复返。
　　“去你的！你才智障！礼物呢？”我摊开手掌伸向他，“年年有，年年送，你不可能今年忘记的。”
　　“先坐下陪我喝杯酒吧！”他像个大爷一样，大摇大摆地坐下，掏出两个酒杯，还有一壶酒。
　　我拿起酒壶闻了闻，好家伙！这可是陈年雪酿！
　　“哪里来的？”我惊喜地问他，天知道我最喜欢喝这个了！
　　他不回答我，反而拿起宇明送我的礼物，说：“他送的镜子？”
　　“是啊！好看不？”我看着宇明送的镜子，沾沾自喜地回答，这镜子好像见过，我哪里见过了？
　　“这镜子确实挺特别的。”他细细端详着镜子的纹饰，突然看着镜面一动不动。
　　他不会是被自己帅到说不出话吧。
　　我见他不动，凑前去看，将镜子转向自己，莫非照起来，当真显得人特别好看？
　　镜面的女子和我一致，我顶着元贵妃的脸已经习惯了，不用怕看镜子。
　　嗯？这女子为何哭泣？我没有哭啊。
　　她与我对视，粲然一笑。果然一笑倾城，目光自有光彩流转间。
　　一股惧意从心头涌起，我想起来了，这镜子是我在宿舍照的那面！
　　快拿开！别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