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常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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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子是不是被驴排队踢了？”
...曹小芝在便签添上一笔，刚好凑成两个正。打从下课，郑以默已经问了她不下十遍这个问题。
“哎呀，以默，你就别担心我了。下次统考，我一定能扭转乾坤的！”曹小芝握着水笔，斗志高昂。
“曹．．．”
“以默，你怎么骂人呢ＴＡＴ．．．”
“我是说，曹．．．”
“你又骂人ＴＡＴ．．．”
郑以默扶额无语：“我不担心你，我担心你妈．．．”
“你还骂，我真的要生气了！”她记得以前以默再怎么毒舌，也不会说脏话的。不就是选了顾昭做学习搭档，就让他这么抓狂？
“我担心李阿姨。”郑以默黑着线解释道。
他和曹小芝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就住在邻栋，李阿姨也就是曹小芝她妈妈，深知自己女儿的秉性和水平，所以一再拜托郑以默在学校里多带带她。
李阿姨天性爽朗耿直，虽不如郑妈妈家那般富裕，曹小芝一来就各种进口零食款待。可也是把郑以默当亲生儿子对待，一来就抓着他唠嗑，说多担待曹小芝，她在母胎里的时候自己摔过跤，可能把她智商给摔没了．．．这才学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剩。
然后把一大堆新鲜瓜果塞到郑以默怀里，让他吃，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曹小芝总是眼含热泪，偷摸地伸手想去拿，被李阿姨及时打回去：“你都多胖了，还吃，小心嫁不出去．．．”
紧接着，笑嘻嘻地示意郑以默赶紧吃。
曹小芝屡次怀疑当初在医院，和郑妈妈隔壁房间分娩的李女士抱错了孩子。仿佛郑以默才是亲生的。
而自己，如她所言，是分类垃圾桶（还是不可回收的那箱）里捡来的．．．
本来想冷她两次统考，让她反省一下再主动向老师申请和曹小芝搭档。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顾昭，曹小芝这家伙脑子故障居然还同意了。
还在大庭广众驳自己的请求，这让他很没面子。
郑以默抿着薄唇，眉头一皱，陷入了沉默。
曹小芝咬着笔杆，似乎想到了什么，怯怯抬头：“以默，我选顾昭是因为．．．”曹小芝忙着把心里一团乱的答案整理好，和眼前的少年解释，结果越想说清楚，到了嘴边越语无伦次。
以默肯定误会了，觉得自己是在赌气才选了顾昭。
这下怎么办ＴＡＴ．．．
“你选谁和我没有关系，别再拖班级后腿就行。阿姨那边，我会解释的。”郑以默反而显得平静许多，淡淡地扔下这一句话，就转身出了门。
“砰！”很轻的关门声，却重重砸在曹小芝的心头上。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曹小芝看着桌子上的习题，长叹一口气，顿时矮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曹小芝这三个字在这所学校里代表着多糟糕的存在。就连去上厕所，也多次听到隔板外其他同学的嘲笑和议论。
“那个曹小芝真笨啊，每次都垫底．．．”
“对啊对啊，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哲樱．．．”
“听说还和年段前三的郑以默是同桌，不知道会不会把低智商传染给人家．．．”
紧跟其后的，是掩嘴的偷笑。
听得她都自卑了，都抑郁了，屎都拉不出来便秘了．．．
“我选顾昭是因为，想证明给你看，我不差的。我有资格做你同桌的．．．＂还有，我不想三番五次拖你后腿啊．．．
他是牺牲大我来拯救自己这个小我，老妈的任务可以交差了。可是望子成龙的郑妈妈呢？郑妈妈对自己那么好，如果还腆着脸去分以默的成绩，导致他名次下滑，那自己估计要羞愧死了。
最关键，以后就不好意思再过去喝进口的牛奶，吃那些美味的巧克力、薯片还有冰淇淋了．．．
曹小芝喃喃自语着，一边还在心里不住嘀咕。
哎呀，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为之努力吧。
曹小芝拍了拍自己的胖脸，试图提神，重新趴到桌子上开始苦思冥想。
．．．
良久，曹小芝才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活动发酸的脖子才发现，窗外早已陷入浓重的漆黑之中了。半轮明月隐在浮云之后，透出昏黄温柔的光晕，覆了雪的枝丫放眼望去，满眼细碎的晶莹。
曹小芝瞄了一眼手表：２３：２５，触电般站了起来，把桌面上的东西悉数扫进背包里。
如果她没记错，学校２３：３０准时关校门．．．
如果她没记错，自己所在的教室离校门还有六层楼加５００米的距离．．．
寒风从没关紧的门窗漏进来，冻得曹小芝瑟瑟发抖，她可不想在学校过夜啊．．．
否则明天的报纸头条估计就是：Ｚ校女高中生于Ｘ日清晨，被发现冻死在班级里．．．
曹小芝疯狂地前后乱窜，一一关掉教室里的灯，锁好后门，这才冲出前门蹲下身，打算以博尔特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校门口。
走廊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可隐约之间还能听见有呼吸声在空中起伏。
曹小芝转过头，差点没吓昏过去。
门后面什么时候站了个目测身高１８０的人．．．
曹小芝全身的汗毛登时竖了起来，她紧贴着生硬发冷的墙壁，做出搏击的架势，捏着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谁？哪位？”
对方没说话，但似乎无奈地叹了一下，恍惚之间可以看见一缕缕白气冒出来。
不说话？
难道是．．．
曹小芝贴着墙的后背无力地滑下来，手也开始跟着抖，早就听说这个学校是建在坟堆上的，没想到她这么幸运踩了狗屎，居然碰上了ＴＡＴ．．．
曹小芝放下架子，一个劲往墙角缩，哭腔渐大：“鬼神大人，你饶了我吧。我平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除了小时候往妈妈的钱包里放虫虫，老是骗郑以默棒棒糖吃就没有了．．．”
听姥姥说，“那个东西”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不会欺负好人，所以她干脆抖落清楚了，相信“那个东西”是不会殃及无辜的。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等等，“那个东西”已经不是人了啊吧？．．．ＴＡＴ。
曹小芝抱住头，心中默念大悲咒．．．企图一睁眼就发现什么都消失了．．．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排队踢了？”彼端传来熟悉的磁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亮幽深。
这个声音．．．
“以默？是你吗？以默．．．呜呜呜．．．”曹小芝说着，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去。
郑以默一个大手，准确无误地盖在她脸上，刺骨的冰冷顿时席卷而来。
曹小芝握住这只已经冻得有些发硬的手惊呼：“以默，你的手好冷啊．．．”
说罢，就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准备给他套上。
“不要，太丑了，比较适合你。”郑以默手疾眼快地拒绝了，曹小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都快冻成咸鱼了，还讲究，这家伙．．．
“赶紧走，快关门了。”郑以默不由分说，抓过曹小芝的手就开始往楼梯跑。
“以默，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啊？＂
“以默，你的手真的好冰啊，要不要我把手套脱给你．．．”
“以默，你．．．”
“闭嘴，吵死了。”耳边传来少年急促的喘息声，曹小芝只能跟着天生方向感十足的以默跌跌撞撞下了一楼又一楼。
一阵摸黑猛跑之后，终于看到了路灯投过来的明光，郑以默冲那扇正在缓缓合上的大铁门高喊：“等等，还有人！”
曹小芝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揣进了暖洋洋的上衣口袋中，还是郑以默的上衣口袋。
曹小芝看着一向沉静如水，此刻火急火燎跑在前头的郑以默，心头掠过一股暖流，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傻笑。
“小花跑的都比你快．．．”郑以默幽幽地说。
小花，是曹小芝和郑以默初二的时候，在乡下老家田野里发现的一只小母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日常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