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反派当徒弟》弦歌落寞

3、暴露

　　雪峰上，日出比平常更加早，时一还睡得迷糊的时候……
　　被一把丢到脖子里的雪给惊得蹦了起来！
　　他两眼迷糊地带着鼻音喊到：“师父！”
　　“起床，洗漱，开始锻炼了。”向君子冷着一张脸，不讲半点情分。
　　半刻后，洗漱整齐的时一勉勉强强打起精神，走出木屋。
　　他的师父递给了他一块一米长的木剑。
　　天还灰蒙蒙的，太阳的头都没见到！
　　“看着。”向君子手持木剑，站立于前方一块岩石上，挥剑！
　　这把木剑挥出了破风声。
　　当然是整了力度挥的，要是他用力这剑早断了。
　　朴素，实在的挥剑，没有任何花样。
　　“今天的目标是一百次挥剑。”
　　“你来。”向君子把木剑扔给时一，捡了跟半米长的枯枝拿在手上。
　　时一拿着木剑用力一挥。
　　“啪！”一棍打在小腿上。
　　“啊！”时一惊叫。
　　“不许丢剑！”向君子声音平平淡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下盘稳固，全身都要用力，而不是只用手的力量。”
　　时一咬牙，挥出第二剑。
　　“啪！”一棍打在小腿上。
　　时一噗通地跌倒在地。
　　“全身用力不是指我打了哪里哪里就刻意使劲，站起来，继续！”
　　瘫在地上，时一突然有些不想动。
　　“为师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但是要变强，可不仅仅是坐着等就可以的，”他平淡带着叙述语气说：“想成为仙人的心仅仅是这样脆弱吗。”
　　拳头一握，时一咬牙爬了起来。
　　就这样被折腾了快半个时辰，一百次挥剑才堪堪完成。
　　挥完最后一剑，时一已经累到满身大汗，并瘫倒在岩石上不愿起来。
　　其实内心已经复杂到无法言语。
　　上辈子，他根本就没有学过修剑啊！
　　修炼不是修凡人所不能接触的术法吗！
　　还有他这个师父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啊啊啊啊！
　　不一样？
　　时一猛然清醒，抱头一个鲤鱼挺，坐了起来。
　　在雪地盘膝了片刻的向君子此刻也睁开眼，道：“盘膝，气沉丹田，像昨晚一样感受天地灵气。”
　　只见他的徒儿乖巧地盘膝，闭目。
　　向君子根据自身感受，组织了一下语言：“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有众多属性……”
　　时一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用意念把白色的光点缓缓吸入丹田……”向君子索性也闭了眼，纯净的声音在穿透风的阻碍，清晰落入时一耳中：“……在丹田中旋转……融为一体……”
　　说着说着，向君子自己也修炼起来了，他身边看不见的风形成一道小漩涡。
　　异动使他立即停下了修炼，于是看见他的徒儿缓缓冒出灰黑色的汗水。
　　嗯……
　　资质非常差……
　　第二次尝试就引气入体成功的非常差的资质。
　　他的同辈上等资质第十次尝试才引气入体的天才可能会气炸，那也是个有火属性灵根的同辈。
　　火灵根，火气自然都是大的。
　　火气大才是正常，他这个徒弟……
　　嗯，等徒弟想说了再说吧。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照得雪峰到处银光。
　　向君子到山腰林中去摘了些到年份的凡药，在灵气十足的雪峰显得如杂草一般无价值的凡药，熬了一碗药汤。
　　药全部是关于补身体的，一锅炖应该也没什么，药性并没有冲突。
　　太阳快立于正上空之时，时一才结束了第一次引气入体。
　　一回神就发现不远处正在冒烟的小药罐，味道还很怪。
　　最后当然是捏着鼻子喝掉了。
　　然后被扔到浴桶里又一顿搓洗。
　　“不打算解释什么吗。”最终还是向君子问出了声。
　　泡着热水舒服得浑身舒展的时一愣住。
　　随即便想到了自己听着师父声音一不小心就引气入体的事情，他自然也是记得自己那资质很差的测试。
　　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露馅了！
　　会被折在这里吗？他还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做！
　　他居然一不小心就放松了警惕！该死！
　　“啪！”骨节分明的手指弹在时一眉心。
　　“雪峰中只有你我师徒二人，有事皆可向为师倾吐，莫要入了魔障。”清冷如玉石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时一愣着，想：明明，明明前世的“师父”不是这样的。
　　前世的师父是怎样的呢？
　　外人面前仿佛以自己这个徒弟为荣，风度翩翩，而背后……
　　“你真是丢我君竹长老的脸！”
　　“不详的发色！给我掩饰好了！”
　　前世那个师父死前狰狞的脸还留住脑中：“上古遗留的异族血，只要把你练成丹，我就一定能够进一步！成为尊者！”
　　突破元婴极限，再往上，皆为世间最强的一批人，都被尊称为尊者。
　　可惜的是，前世啊……是他杀了他！
　　弹完眉心向君子发现自家徒弟眼神完全变了，并且进入深深的回忆，不由得叹气，又弹了一下：“回神了。”
　　小小年纪心思复杂，并不是件好事。
　　是了，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同一个世界，但是，那眼神是不一样的！
　　时一“蹭”地从浴桶站起来，看着向君子欲言又止：“师父……”
　　向君子打断道：“腰。”
　　腰间还有一些黑褐色的脏污没有洗掉，当然不止腰，其他地方也有。
　　“想清楚，洗完再说。”
　　一桶洗不干净，于是向君子又加了一桶水。
　　这一次，全程无话。
　　时一是个聪明的人，有时候会偏激，但只要清醒过来，就发现很多东西，并不像前世那般。
　　他是重生？亦或不是？
　　当时一以一个小孩的身体，做出类似于大人的豪爽的穿衣动作差点把自己摔到时，向君子差点没憋住笑。
　　不过违和感倒是没有了。
　　向君子直觉很准，或者说对一些东西很敏锐，他这个徒弟当初天真看着他时，他心里软了下，也抹除不掉那股违和感。
　　幽深漆黑的瞳孔，浑身不再有一丝属于孩童的气场，而是充满了历经沧桑的感觉。
　　“夺舍？”向君子只能想到这个。
　　再早熟，也不可能才六岁就有成年人的沧桑感啊！
　　“我可以相信你吗？”时一用平稳的语气，却紧盯着向君子眼睛问道。
　　向君子目光不见一丝波动：“如果你愿意的话。”
　　“……”时一沉默。
　　“不是，”他说：“不是夺舍。”
　　不是夺舍就好，向君子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我的体质比较特殊，有些东西，测试石是不准确的。”
　　“其他的，我想等你闭关结束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话毕，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越久，时一的心越沉。
　　直到一只手掌揉了揉他已经微微扎手的头顶。
　　心陡然一松。
　　“你肯暴露自己，已经足够了。”向君子声音清净而温润：“既然不是普通小孩子，那我加量应该也没问题吧。”
　　时一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天开始，寅时起床，绕菜园跑十圈，日出前，挥剑两百，方可进食。”
　　菜园一圈都快有七八里，十圈……
　　时一想说他还是个孩子人，但是看到师父平淡得仿佛这两件事很简单的眼神，又憋回去了。
　　然后，第二天早晨，宗门眼里高风亮节、难得一见、公子如玉的君竹长老，在日出时，走在菜地中，浇水施肥修杂草，疏散种苗，多余的拔出来准备当早餐。
　　而后，杂草捆成一担，给牲畜们喂食。
　　嗯……很和谐的田园生活。
　　还得抽空去鞭策一下挥剑的徒弟，看看哪里姿势力度不对。
　　日出，阳光洒落，青菜粥，新鲜出炉！
　　在充满灵气的雪峰上种植的青菜，又香又好吃，加上米做成香喷喷的粥……
　　累死累活挥完剑的时一差点把头给伸进碗里。
　　休息片刻，开始关于灵气的修炼，向君子在一旁指导，时一不懂则问。
　　一些精细的，前世很难懂的基础的东西，在向君子口中也能立即解决，所以时一修炼简直是水到渠成。
　　跑步，挥剑，做早餐，修炼，学习修理杂草，喂牲畜，自己做饭菜，午睡一小会，看书，修炼，晚餐，洗澡，学习法术，睡觉。
　　如此循环，一个星期后……
　　“不用急于突破，再巩固一下。”向君子开口道。
　　于是时一压住了进阶的感觉，硬生生停在原来的练气一层。
　　“树是怎样长的。”向君子问。
　　时一懵住：“往上长……”
　　“只有往上长吗？”
　　“不！”时一翻然醒悟：“树根！”
　　“嗯，根越深，树便越稳固。”
　　幸亏不是普通小孩，不然向君子还真没想好怎么教。
　　时一领悟后，又回去巩固了，直到又一个星期之后才晋级练气二层。
　　而一个月，很快便要过去。
　　时一不得不承认，这个师父，是真正亦师亦友的人，他打从心底认同的。
　　元婴之后，突破的感觉一次比一次难抓住，向君子出去一趟好运地抓住了些进阶的感觉，需要闭关一次，顺利的话会成功进阶元婴巅峰，他已经憋了一个月了！
　　留一个六岁多的孩子自己生活确实不太好，但考虑到自己徒弟各种的特殊性，还是让他自己过吧。
　　自己顶多闭关个四、五年，不会太久的，这几年给徒儿分阶段的目标也定好了，没有任何遗漏！
　　向君子跟宗门交代一声，跟徒弟道了别，就躲到最顶峰某个山洞中，闭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