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工作实录[快穿]》花棉袄

41、全息新人生（十）[完]

　　苏珉章下线后与灵姈打了招呼就赶去公司里开会了。灵姈倒没有像上次那般跟着，毕竟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就目前来看，舆论的焦点主要在于《本我》游戏导致的负面影响。

　　正如灵姈之前所注意到的，一部分人的感情缺失症愈来愈严重了。许多人沉迷于《本我》游戏，并将大部分感情投入到这个虚无缥缈的游戏世界里。他们在那里轻而易举的得到友情，甚至爱情。极好的感情体验会刺激玩家释放多巴胺，可这背后的事实却是，这群玩家大大忽视了对现实世界感情的维系。

　　体验过游戏里热烈的情感，等再次回到现实生活中，玩家们顿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长此以往，现实世界对许多玩家丧失了吸引力，现实世界的寡淡，让玩家越来越趋于封闭自我，从而导致感情缺失症逐步加重。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通过游戏自愈的例子，例如男女主。但网民们被水军带偏了节奏冲昏了头脑，早已失去了判断力。他们将怒火统一转向《本我》游戏，一致认定就是它让自己的亲人、爱人和朋友陷入泥潭，把他们拉入了无尽的深渊。

　　网络上的谴责之词一夜之间铺天盖地而来，层出不穷，虽对苏珉章的公司来说并未伤其筋骨，但该有的公关还是需要做的。灵姈估计，这会儿苏珉章被叫去就是商量公关对策的吧。

　　可是，灵姈会让事情这么随意的压下去么？就算她愿意，某些人也不乐意呀。比如说，赫赫有名的大明星董亦斜。

　　自前些天苏珉章让人封了董亦斜的号之后，灵姈特地留意了她的动静。见识过她的疯狂，谁知道她会不会跳出来做些出格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就在灵姈打算引导舆论走向、却苦于没有合适爆点的时候，董亦斜突然给她递了把极合适的“梯子”——她通过终端发布了一篇长文，一篇指责苏珉章本人公报私仇，谴责《本我》游戏不公的长文。

　　文中，董亦斜一方面花大笔墨描述了她与NPC葛深高尚纯洁的知己情，另一方面痛斥苏珉章不但蛮横地封了她的号，还直接抹杀了葛深的存在，此举对她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董亦斜名气不小，此文一出，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因着前一晚的铺垫，外加强大的明星效应，整个下午无需灵姈特意引导，人们的关注点全在这个话题上。要灵姈来说，这事若公关起来并不难，只要苏珉章团队甩出董亦斜买通内部人员更改游戏程序的证据即可澄清。可是她却不清楚，对于苏珉章等人来说，这个急救措施无异于自曝其短，杀伤力也不小。

　　灵姈暂时收回了水军，在终端前静看各方妖魔鬼怪花式踩《本我》公司。

　　踩的过程中，许多人问起葛深是谁。于是去过演唱会副本的玩家开始给路人科普这位仅存在于副本里的神秘流行音乐天王。

　　但坏就坏在这里。
　　董亦斜之前找人压过该话题，在体育馆表演过的乐队也都被打过招呼要禁声，苏珉章事后也忘记找人公关此事，阴差阳错之下相关话题没发多久便被压了下去。

　　等着被科普的吃瓜群众看着话题突然消失全都一脸懵圈。就连去过演唱会副本的玩家亦是感觉莫名其妙——要知道今天之前，这群玩家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均是圈地自萌，除了同一个圈子的人，很少在别人面前宣扬副本的事情。

　　这下子无异于捅了马蜂窝。

　　疯狂的吃瓜群众一致认为此事定有内幕，否则怎么会一提到相关话题就会莫名其妙被屏蔽。虽然此内幕非彼内幕，但吃瓜群众们可不知情。渐渐地，大众的焦点开始转向演唱会副本，不，或者说是多数玩家未知的隐藏副本。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短短时间内，舆论再次升级。

　　《本我》游戏公司很快成了众矢之的。

　　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走向的灵姈隐约觉得情况不太对，立即放出一小波水军尝试转移话题，结果没说几句水军们就被激动的网友喷的狗血淋头。

　　似乎事情正开始脱离控制。

　　与苏珉章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灵姈认为目前阶段苏珉章的感情缺失症早已减轻，她想做的只是让苏珉章逐步成熟起来，不要再那么“中二”。俗话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灵姈给男女主做推手的初衷就是打算借男女主的事儿给苏珉章制造一些麻烦，让他能够经事而长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真想把苏珉章逼向险境，让他和他的团队如此焦头烂额。

　　不管灵姈内心再怎么纠结，事态发展如同脱缰野马没了方向，她的水军很快被淹没在众多言论之下。

　　夜深了，苏珉章没有回家，只给灵姈发了条信息，说是得在公司里呆着处理事情。灵姈盯着终端暗自琢磨，苏珉章他们怕是还在讨论公关策略。

　　若是暴力控评以减轻苏珉章他们的压力，灵姈还是做的到的。但看过网友扒皮的方向后，她倒是觉得目前还仅是舆论发酵状态，最终肯定有个巨大的爆发点等着《本我》。如果当下不彻底解决，以后多半后患无穷。

　　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再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不如替苏珉章后续打脸工作多做些准备。

　　于是，做不到一心两用的灵姈暂时从舆论事件中抽身，把工作重心转向打脸证据的搜集。然而第二天，等灵姈再将注意力转回来，却发现世界已经翻了天——一则标题加粗涂红的新闻挂在各个网页上：《本我》游戏或侵犯用户隐私，检察机关已介入调查。

　　灵姈揉了揉眼睛，刷新了几遍网页，几个大字仍然毫无变化。这不是幻觉！

　　“怎么会这样？”灵姈喃喃自语。她压下心中的震惊，赶紧分出神识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经过一番探查，灵姈终于找出了事情的导火线。

　　昨天半夜，虽然灵姈不再关注该话题，但群众们仍旧热情高涨，势要讨论出个子丑寅卯。就在大伙讨论的点越来越偏时，一名自称知情人士的网友突然跳出来爆料，《本我》游戏设置了大量隐藏副本，副本里使用的新技术可以不经玩家本人授权，直接获取玩家完整的意识信息！

　　要知道，平时的游戏无非就授权个人身份账号、意识形象等，直接获取意识相当于将玩家所有隐私暴露在游戏里。

　　眨眼的功夫，《本我》未向玩家提前告知这类副本的存在未做警示还侵犯玩家隐私的事，彻底将游戏公司打入低谷。众人纷纷向有关部门举报游戏公司的非法行为，这才有了灵姈第二天一上网页就看了检察机关介入调查的新闻。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苏珉章开除的资深技术员！

　　灵姈试着给苏珉章发信息，但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仍是没有回应。

　　不单单是苏珉章，到目前为止，游戏公司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放弃了公关。可媒体们却不会放过他们，根据现场照片来看，游戏公司无论大门小门都围满了记者。

　　直接去公司找苏珉章肯定是行不通了，灵姈只有通过特殊手段潜入游戏公司网络了解苏珉章他们在干什么，这样她才能暗地里配合他们。

　　这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检察机关的结果不会一下子就出来，人们等待结果的同时一直刷着这个话题。灵姈登上游戏，发现里面的玩家还是挺多的。尽管大家踩游戏踩的厉害，但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本我》这个平台。

　　销声匿迹几天后，《本我》公司突然出声宣布要举办道歉发布会，各大媒体顿时兴奋不已。这个时候，苏珉章也终于回复了灵姈。虽说灵姈早就掌握了苏珉章的动向，但收到回复心里的确放心不少，至少从两人对话中能感觉出苏珉章的状态不是特别差。

　　发布会定在次日早上十点整，灵姈托苏珉章的关系要了个进场名额。

　　灵姈提前两小时到达发布会现场，此时大厅里乌泱泱的全是记者。这些人早早抢占了好位子摆好三脚架，边聊着天边等着指针走向十点。灵姈绕过记者，跟着苏珉章安排的人去了后台。

　　房间里，几位职业经理正聚在一起反复强调发言要点，苏珉章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几日不见，他瘦的厉害，纸片人身形特别显眼。灵姈一进门，苏珉章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见是“老熟人”，他难得咧嘴笑了。

　　“你来啦？”

　　“嗯。”灵姈无视停下话头打量她的职业经理，径直走到苏珉章身边，“给你带了些早饭，趁热吃吧。”

　　“有什么呀？”苏珉章接过保温桶，迫不及待地开始翻找，“好几天都没吃过正经的早饭了。”

　　“你觉得不错的那几样。”
　　灵姈知道他难得正点吃饭，心一软，便给他带了爱吃的早餐。

　　此时，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饭菜香，一旁干看着的职业经理们忍不住咳了几声，说了句“出去透透风”便一同仓促离开了。

　　两人吃着饭聊着天，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饱餐一顿的苏珉章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了点，等他重新收拾好自己，职业经理们也回来了。

　　他们再次对了遍发言要点，觉得没什么差错了带着苏珉章准备去发布会现场。经过灵姈时，苏珉章侧身停下。他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几个字：“我先出去了，你……”

　　灵姈抬抬下巴表示知道了，“去吧，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休息。我等你。”

　　话再简单不过，但苏珉章听完顿时肩头一松，觉得安心不少。

　　指针终于指向十点，苏珉章在多人的簇拥下现了身。甫一露面，相机的“咔嚓”声此起彼伏，原本沉寂的场面霎时间骚动起来。台下的记者坐不住了，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前挤。主持人见状，赶紧出来让机器人警察维护秩序。

　　很快秩序恢复，苏珉章独自上了台。他先朝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才开始自己的道歉。

　　“我和我的公司之前一直保持缄默，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逃避。”

　　苏珉章停顿了下，深吸口气接着道。

　　“《本我》游戏未经玩家授权而分析特定玩家意识波动，并单方面向医疗中心提供紧急定位的行为，大大侵害了玩家隐私，造成恶劣影响，不可否认，这是我们极大的过错。

　　作为《本我》游戏主要的开发及管理人员，我诚挚地表达我的歉意。我向受到伤害的人，向所有公众，衷心地表达我的歉意。

　　患者因游戏而加重病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我司自成立以来一直设有免费的医疗项目，以后也不会取消，希望该项目能够给予患者一定的帮助。

　　检察机关最终结果不日即将公布，考虑到游戏可能对玩家造成二次伤害，我司将关闭所有不当副本，清除所有非玩家游戏角色，仅保留场景构架供大众使用。同时，我及我的公司将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完成一系列慈善工作，尽最大可能弥补我们的过错。

　　最后，我要再次向受到伤害人道歉，向他们的亲属道歉，向所有公众道歉，希望将来我及我的公司可以得到大家的宽恕。”

　　道歉发布会全程直播，结束后原本情绪高涨的众人诡异的沉默了。他们有设想过《本我》游戏公司推卸责任满嘴否认，或是放低姿态连连道歉，却不曾料到游戏公司直接清空了游戏NPC。《本我》游戏主打便是人际交往，这么做与毁掉游戏有什么差别？

　　充满火药的言论中渐渐出现了不“坚定”的声音。

　　此时，灵姈知道靠舆论翻身的时候到了。

　　好不容易跟着苏珉章“逃”回家，灵姈直接略过需要补觉某人，一头扎进了数据室。

　　她找到早联系好的张胡子和谷沣，拜托他们把自身的经历发出来，能有多煽情就写多煽情。特别是谷沣，前些日子他在游戏里与白毛猬朝夕相处，没想到被白毛猬萌的不行，连感情缺失症都缓解了不少。

　　除此之外，灵姈还做了些小动作。她潜入数据库导出了董亦斜与葛深相处的画面储存到董亦斜的终端，然后制造了董亦斜终端视频泄露的假象。

　　最为惊喜的是，晚上的时候医疗中心竟然站出来解释了新技术的原理，顺便接过了锅。

　　“医疗中心怎么会出来帮你？”灵姈拉过侧躺在沙发上苏珉章，指着终端的新闻问他。虽说是在帮他们，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苏珉章偏头瞧了瞧，又瘫回了沙发继续看全息节目，“应该是我爸妈找的人。当初这个技术就是他们投资的。”

　　“那之前……？”

　　沙发上的人眼皮都没动，轻描淡写的解释：“之前懒得管吧。估计是几个经理见形势对我们有利想来个翻身，直接去请我爸妈出面了。”

　　“……”
　　有这么强的金手指居然一直没用。

　　“所以，”苏珉章手一撑，猛的坐了起来，伸手关掉了灵姈的终端，“现在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也不必担心。你只管想自己想做什么就够了。”

　　“你做的够多了。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就好。”

　　灵姈眉头一挑，这话说的。

　　“我可不信张胡子能写出那么有文采的文章。而且，我对数据库的防火墙十分自信，董亦斜可没那么大能耐。”

　　说完，苏珉章顺手要捏灵姈的脸，还没碰到就被灵姈一把拍开。

　　“怎么，打算举报我？”

　　苏珉章揉着手上被拍的地方心里喊痛，嘴上却真心实意的道：“哪能！这事还多亏你帮忙呢，我以后可得仰仗你了！”

　　讲到这，苏珉章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襟危坐，看上去严肃的不行，然而面部肌肉的跳动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灵姈，说真的，我以后可真得靠你了。舆论最严重那几天，我差点撑不住。我老想起你问我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我以前的确这么觉得。我的生活很畸形，自小爸妈和我同陌生人似的。我一个人生活、上课，一个人长大。后来接手了公司，有了团队，但也没什么变化。我甚至觉得，我是不需要存在的，一切都可以不存在的……”

　　苏珉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音。气氛有些闷，正当灵姈想着说点什么缓解缓解，苏珉章突然抬头，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可是，你出现了，灵姈。你知道吗？你是不一样的。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只要想着你在，我心就安了。就好像在白纸上涂满了颜色，世界一下子丰富起来。
　　我，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灵姈对上苏珉章湿漉漉的眼，慢慢把手放到他的头上，轻轻揉了两下。

　　“是呀。”
　　不过，是像亲人那样陪伴你。

　　闻言，苏珉章笑了，是那种甜甜的满足的笑。他倾身环住灵姈，嗅着灵姈的发香，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心里清楚，灵姈对他的感情十分怪异，是那种隔了一层布的好。而且她来历不明，甚至身怀异能。可那又怎样。她成了他的救赎，给了他新生。

　　只要她在，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仅仅是他们可不可以一直走到最后。

　　既然可以，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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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续。

　　网络闹剧一波三折，反转的剧情让众人逐渐恢复理智。他们终于开始以客观的角度看待问题，理清来龙去脉之后，有病的治病，没病的转场——全跑去围观董亦斜和葛深的八卦了。

　　随着冲昏头反复叫嚣的吃瓜群众的减少，《本我》游戏的话题慢慢凉了下来。另外，多亏医疗中心出面背锅，游戏公司被罚的不重，以至于最后检察机关结果出来的时候也没能溅起几滴水花。

　　《本我》游戏“自我毁灭”之后，虽然纯玩家少了许多，但场景构架仍然受到众人的热捧，入驻的商家、企业越来越多，慢慢演变成逛街、工作的好去处。

　　然而，没等玩家伤心多久，《本我》公司隆重推出了他们的新产品NPC投影手环。这个手环可储存NPC数据，让他们能够以全息的方式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而且定价不高，特别适合无力购买仿真机器人的玩家。

　　玩家可自由认购心仪的NPC，让其“重见天日”。当然，若NPC拥有了自我意识，还得经过NPC的同意。

　　公告一出，吃瓜群众又沸腾了，敢情之前说要清理NPC是骗他们的！

　　公关人员急忙解释，他们之前是将游戏NPC集中到了隐藏副本，与清理没什么区别。之所以会研发手环，是公司听到了众玩家的诉求，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听了解释，众人仍是气愤不已，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他们的“朋友”还能回到他们的身边！

　　NPC抢购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是几乎家家户户都认购了NPC。

　　自从全息NPC出现后，主动出门的人忽然多了起来。追溯其原因很是简单。手环设定中，NPC与手环的最大距离一般为三公里，要知道NPC们可是热情洋溢的NPC，必要的社交是万万少不得的。NPC出门后久久不归，手环拥有者难免会出门寻找。

　　这一来二去，人们逐步走出了自己的小世界，重新开始建立起交际圈。

　　情感，正在萌发。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讲，男女主的呼吁最终还真成了真。

　　阴差阳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一切都会回归正轨的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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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写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