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找爹的散修（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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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晕眩过后，柳常昱和三只魔终于出了通道。缓过神后，他们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他们目前被传送到了一片荒地里，一眼望去到处空空荡荡，没出现什么活物。灵姈从兜里爬出来，环顾四周，竖起耳朵放出神识开始感应阿毛他们的位置。
隔了一小会儿，柳常昱忍不住开口：“怎么样？”
灵姈失望的垂下耳朵：“秘境太大，我找不到他们……”
“不用担心，”说话的是柳乙，“阿毛和猫头鹰还未化形，对修者的威胁不大。只要他们不出头，应该是安全的。”
也对，阿毛那么精，肯定没事。灵姈和柳常昱这么一想，心里的大石头稍微轻了些。
找阿毛的事也急不来，柳常昱抬头对三魔道：“那我们先去找柳甲吧。”
柳丙和柳丁不接话，一同看向柳乙。柳乙看看两魔又看看少主，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仍用平静语气的答到：“不用找。”
“……？”
柳乙在面具背后抬眼快速瞄了下柳常昱，然后继续盯着地，缓缓解释：“少主你可以召柳甲过来。你只需在心里认真默念柳甲的名字，这个距离，他能感应到的。”
柳常昱依旧满脸疑惑，但柳乙却不再解释。话最多的柳丙也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望天看云。柳常昱和灵姈对视一眼，决定照做。他闭上眼沉下心，脑子里默念柳甲的名字。如此重复了五六遍，他才睁开眼。
睁眼后，原本还在面前的三魔却没了踪影。
“小白，他们呢？”
灵姈耳朵往旁边的石头堆撇了撇，道：“喏，在那儿后面躲着呢。”
柳常昱皱眉，难不成柳甲真的很可怕？他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一个黑影。柳常昱顿时被吓得心脏猛跳，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站定后，他才开始打量眼前的黑影，嗯，陌生的面具、熟悉的黑袍，柳甲无疑了。
“你…… 就是柳甲？”
黑影低头看了柳常昱好一会儿，然后后退几步，摘下面具，单膝跪下，双手交叉放胸前，用带点沙哑的嗓音说到：“属下柳甲，参见少主。”
柳甲长相偏阴柔，但气势十分逼魔。柳常昱有点受不住他的气场，赶紧让他起来。果然，一魔之下万魔之上不是白说的。
“少主为何会在天水秘境？”柳甲的问话十分直接。
“呃，是……”
柳甲眯着眼看向石头堆，虽然奇怪没有感应到熟悉的魔气，但不用脑子也能猜到是哪几个。他回过头，冷声道：“属下明白了。容少主原谅。被不识抬举的魔打扰，给您造成了困扰，是属下的失职。现在属下就去解决麻烦。不听话的魔，理应撕掉。”
躲在石头堆后面的魔一听这话，吓得立马逃出来躲到柳常昱身后。
“说吧，是谁带头的。”柳甲顺势捏了捏手指，一副要活活撕魔的样子。
柳丙两腿发抖，靠着柳常昱嘴硬到：“柳甲！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我就跟主人告状去！”
“呵呵。”
“那个……柳甲，不关他们的事……是、是我去找他们的……”柳常昱也有点怕怕的，但他还是挡在三只魔面前。
“少主，您有何事需要找，他们？”
三只魔知道自己被讽刺了，却只能安静如鸡，默默承受。
“我、我……”柳常昱有点紧张，但感觉到灵姈窝在兜里给他打气，他的情绪渐渐镇定下来。
柳常昱做了个深呼吸，把他母亲的事讲了一遍。
听完，柳甲沉默了很久。
“柳甲，你能告诉我，我父亲在哪里吗？”
然而，柳常昱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柳甲的回答。他身后的三只魔从害怕转为沉默，最后无声的哭了起来。
灵姈靠着柳常昱的胸口，望着他，红眼睛里满是担心。柳常昱摸摸她的头，扯开嘴角露了个笑。他抬头，对着柳甲坚定的说道：“没事，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慢慢找的。慢慢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柳常昱走上前，找出隐匿符把它交给柳甲，“这是隐匿符。我知道你在帮父亲找东西，有了它，你做起事来会安全点。”
柳甲接过符纸，试着贴在身上，果然有了和三个蠢货同样的效果。
“对了，我有个朋友进秘境的时候和我们走散了，柳甲，你能帮我们找找吗？”
“有何特征？”
进入秘境之后，他和手下因着主人留下的宝物没有被秘境排斥出去，这些年下来逐渐摸清了秘境的边边角角，建立了不少据点，替少主找个朋友不在话下。
有戏！灵姈红眼睛发亮，摸出阿毛的羽毛递给柳常昱，柳常昱转手给了柳甲。
柳甲接过黑羽毛，整个魔霎那间仿佛卡住了。
卡住的状态持续的太久，以至于自顾伤心的三魔也注意到柳甲的异常。
“柳甲……你怎么了？”柳丁有点担心。
“主人……”柳甲开口之后，渐渐回神，拿着羽毛，盯着灵姈，声音有点颤抖，“这上面，有主人的味道。”
“？？？”灵姈一头雾水，看她干嘛，这是阿毛的羽毛啊。
众魔的视线全落在灵姈身上。
灵姈无辜的回望柳常昱，闷声道：“我不是你爹！这是阿毛的羽毛！”
柳常昱嘴角一抽，表情开始龟裂，他看向柳甲：“柳甲，你会不会弄错了，这，这是一只乌鸦的羽毛……”
“不可能弄错！”
柳甲不再理会柳常昱几只，用魔气捏出魔鸟传讯给手下，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阿毛。柳常昱见柳甲整个魔有点疯，不禁回头问同样纠结的三只魔，会不会柳甲认错了。
结果三只认真的告诉他，柳甲除了得到了魔剑的认可，还与魔王定过灵魂契约，所以不可能认错的。三只只是在纠结，相处那么久的、一起逃过命的阿毛竟然有可能就是他们主人，这种事怎么看怎么玄妙。
于是，柳常昱更加纠结了。阿毛的样子好像和他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
有了柳甲手下的帮助，他们很快找到了阿毛。等他们赶过去见阿毛的时候，他正凑在一群女修身边蹭吃蹭喝。一群魔和灵姈站在旁边看了很久，始终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最后，还是在猫头鹰的提醒下，阿毛注意到了柳常昱他们，主动过来打招呼。阿毛和猫头鹰指了指柳常昱一群假妖，同女修们告别。
“你们竟然这么快找过来啦！刚才在通道里吓死鸟了！”阿毛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说完之后听众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们怎么了？哑巴了？哟，这个新魔是谁？柳甲吗？”
柳甲一激动，直接摘了面具双腿跪下，“主人！”
阿毛吓的炸毛，赶紧飞到柳常昱肩膀上站着，惊魂未定：“吓死鸟了，这个魔咋回事，怎么乱认妖！”
“……”仍是一阵沉默。
“你们怎么了！说话呀！”阿毛觉得场面太诡异，以至于他的毛炸开收不回来。
柳甲稍微冷静了一些，拿出一颗珠子，递给柳常昱：“少主，这是定魂珠。主人不记事应是受伤过重，神魂不稳所致。当初主人为了掩护夫人和我逃走，未来得及取走定魂珠。您将此珠放在主人额头，它自会定魂。”
灵姈耳朵抖了抖，竟然不是用聚魂珠。受到惊吓神魂震荡一般用定魂珠，而神魂不稳多用聚魂珠。虽也可用定魂珠代替，但效果终归没那么好。作为魔界扛把子，总不至于连聚魂珠都拿不出吧？
阿毛尚不知道柳甲指的主人真的是他，见到定魂珠还凑上去瞧。柳常昱趁他不备，将定魂珠放到他的额头。阿毛只觉脑子一疼，晕了过去。柳常昱急忙捧住他，问柳甲：“他……没事吧？”
“待会儿主人就会醒来。我们先回营地。”
“你们对阿毛哥做了什么！”猫头鹰见阿毛晕了过去，飞到柳常昱身前质问。灵姈见状，主动向猫头鹰解释了经过。听完，猫头鹰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
是啊，竟然还有这种事。阿毛醒来前大概也会这么觉得。
他做了个梦，很长。
在梦里，他不再是婆婆山的阿毛。他似乎变成了魔王柳缁，又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他看到魔王的少年时光，看到他的臣民如何爱戴他，看到他与柳雾相识、相知、相爱，看到他的孩子诞生，看到他的无能为力，看到混天的反水，看到他臣民的痛苦……
同时，他又是柳缁。柳缁的爱和恨、喜同怒、哀与乐，他都感同身受。
一觉醒来似已轮回。
“主人……”
耳边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柳缁微微偏头，看清跪着的四魔，眼里露出笑意，语气熟稔的打招呼：“哟，你们都在呀？爱哭鬼们。”
“主人！”
“别哭，听的我耳朵疼。”
柳缁动了动身体，站了起来。他挥挥翅膀，瞧瞧羽毛颜色，唔，小身板差强人意。他踱着小碎步到床边，挨个摸摸头，对着四个爱哭鬼轻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我、我们不辛苦……嗝……”
傻孩子们。想到孩子，柳缁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小少年，半晌没动。
柳常昱紧了紧怀里的灵姈，迟疑的问到：“你是阿毛……还是，其他的哪个谁？”
“我不是阿毛。我是柳缁。你的……父亲。”柳缁的小心脏砰砰跳，低下头佯装看身体，自嘲，“刚才我对这具身体还有点满意，颜色不错。不过嘛，现在却十分嫌弃。”
“……为什么？”
“因为要用这个小身板面对你，一点也不威武。我想让你喜欢，想让你知道你父亲我很厉害。你可别嫌弃我，等我找回身体你就会知道，你父亲我不仅长得帅，身高和身材也是好的没得挑，带出去很能长你面子的！”
柳常昱“扑哧”笑出了声，弯着眼睛应到，“好，不嫌弃。”
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似乎也不错～
父子二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四魔终于收拾好了情绪，柳缁把大家叫到一起，简单讲了讲他自己的事情。
十二年前，柳缁掩护柳雾和属下离开之后，也逃出了魔界。他带伤去寻柳雾，没想刚到婆婆山，身体便因受伤过重撑不住坏了。当时他神魂也不稳，于是只好就近附身在一只渡劫失败的乌鸦上。这些年，他大部分神魂在乌鸦的身体里沉睡，一小部分神魂醒着控制身体，慢慢成了大家认识的阿毛。
“那你还记得我吗？”猫头鹰小声的问。
“当然记得。不过具体到细节的东西会有点模糊。”
“那，我还要叫你阿毛哥吗？”
“你和兔子可以直接叫我柳叔。只是换个称谓罢了。”
见该交代的说的差不多了，柳缁话题一转，“柳甲，你这边顺利吗？”
“回主人，这些年归一火一直没有出现。不过，各迹象表面，归一火极大可能会在此次试炼中出现。”
似乎是为了印证柳甲的话，一个魔领着一只田鼠模样的妖宠进屋向柳甲报告。
“魔王大人，首领大人，田妞前来报信，说是在西南方向的莲池附近发现了归一火。一群人修和混天已经赶过去了。”
“混天？”柳丙有些慌，都怪他把敌方引来了！
“回大人，据花海入口附近的妖宠透露，混天是跟着一名女修来的。女修名叫林雪芫，东林派内门弟子。”
原来是女主来了，怪不得归一火肯出现。
“好了，我知道了。带田妞去领灵水吧。”
“是！”
柳甲望向柳缁，等着他拿主意。柳缁用翅膀尖抚了抚下巴，蓦的一笑。
“柳甲，你先让我们的人都藏起来，吩咐妖宠全力配合我。兔子，猫头鹰，有没有兴趣陪我大干一场？”
“怎么干？”
“当然是怎么混乱怎么干。”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找爹的散修（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