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三 暴风雨 ...

  •   上海的夏天总是有那么一种闷热的感觉,淡蓝色的天空上飘浮着淡白色的云朵,知了躲在盛夏的树荫里,从早到晚不知疲惫的叫着。

      自从明镜去苏州以后,明楼便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一整天也不在状态中,老师提问时他也是常常答非所问,惹得老师好一顿训斥,所幸老师们也知道明家最近的变故,也不愿去过多的苛责这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只是经常提点一下,好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颓废。

      但是明楼终日如此,老师们对他的意见也是越来越大。

      午休时明楼慵懒的趴在桌子上,热气围绕着他,流下的汗也浸湿了桌子上的课本,知了的叫声惹得他心情愈加烦闷。正当明楼烦躁不安时,一个身影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喂,明楼,章先生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明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拉住那个男孩问道:“喂喂喂,易安,章先生找我干嘛啊。”

      易安似笑非笑的说:“明大公子,这你得问问你自己啊。”

      明楼气不打一处来,翻身起来踹了他一脚便赶忙跑出了教室。

      走到办公室门前,他定了定神,抬手敲门。

      “进来。”很平淡的一声。

      明楼叹了一口气,推门而进,走到章先生面前站好:“先生,您找我。”

      章先生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坐在藤椅上向后仰去。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明楼。明楼被他看的发毛,他探究的对章先生叫了一声:“先生。”

      章子程笑了一下,把手放在双膝上,说:“明楼,来,你过来。”

      明楼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点,章子程挑起了眉:“我让你过来一点,又不是让你去跳楼,怎么,那么怕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明楼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章子程身边。章子程又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明楼,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明楼不安的拽着衣角,唯唯诺诺的说:“没有啊先生,我最近,没犯什么错。”

      章子程点燃一支烟,只吸了一口便夹在手指间,对明楼摇了摇头:“那就好。明楼你知道吗,这几天我的门槛可是被前来告你状的老师快踏破了。”

      明楼张了张口,想要辩解点什么,却被章子程打断了:“你的父亲离世,这个我是知道的,但这不能成为你可以一直颓废下去的理由,你知道吗。明楼啊,人不能一直活在悲伤与阴影中,你才多大,你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所以我很不希望看着你这样子一直下去。业精于勤,荒于嬉。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明楼低下头,小声的说:“我明白。”

      章子程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接着说:“你明白最好,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作业你是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交过了吧,上课的时候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就连这次国文考试的时候你还给睡着了吧?”

      说着章子程把明楼的那张惨不忍睹的试卷拍在桌子上:“看看!你自己拿起来好好看看!”

      明楼站在那里没有动,沉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章子程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掐在烟灰缸里,淡淡的说:“每一次你都是这种态度,你回去吧,我今天会去你的家里,亲自与你姐姐谈谈你明大公子还有没有继续读下去的必要。”

      说完章子程就把明楼的试卷折叠好,与成绩单一起放进了公文包里。明楼慌了神,赶紧跑到章子程的面前,带着哭腔说:“先生,先生我错了,你能不能不要去和我的大姐谈话,您今天和我说的话我一定改!只要您不去见我的大姐。您让我干什么也行。”

      章子程冷笑一声:“你改,我和你说过几次了,其他科任老师和你说过几次了!你改过吗,你正真的听到过心里吗!我再不去见你的大姐!我看你就要永远的这么自甘堕落下去了!”

      说着他还补了一句:“我这可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我对你也是先礼后兵,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所以,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明楼着急的哭了出来,他一把抓住章子程的衣袖,苦苦的哀求道:“先生,就算我求您了,您可不可以不去见我大姐。”

      章子程冷冷的瞪着明楼:“放开!”

      明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怯怯的放开了手。

      “明楼,现在回去上课!晚上不许走,我和你一起回家。”章子程的话不容置疑。

      明楼认命的低下了头,慢吞吞的走出了办公室。易安在门外等了明楼好久,看见明楼出来,赶紧凑了上去:“兄弟,怎么样,章先生打你了?”

      明楼抹了抹眼泪,没有说话,易安着急的在一旁说:“哎呀,他不就打了你几下,哭什么,没出息!”

      明楼叹了一口气:“他要是光打我一顿,我也就不至于如此了。”说着就丢下了还愣在原地易安慢慢的回到了教室。

      世界上最难熬的时光,不是五指山下的那500年,也不是雷锋塔下的20年,而是一个人告诉你,他将会在一个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人,去对你执行死刑。

      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不可抗拒的恐慌。现在,明楼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在铁板上的牛排,被油煎的,滋滋作响。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幻想着大姐在听完那个老头子的阐述会怎么对他。最多就是训斥他一顿,然后再打一顿吧,总见不得,大姐会因此把我逐出家门吧。

      想到这里明楼不禁苦笑了一下。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皱了一下眉头:“明楼,你来回答一下第二十一题选什么。”

      明楼听到老师叫他的名字便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看向老师。

      老师看着他那一脸恍如隔世的表情,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明楼赶紧向前面的易安发出了求救信号,易安转过头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打了一个D的手势,明楼意会,结结巴巴的说:“额,选择第四个,D。”全班爆发出一阵大笑,老师的眉头皱的感觉都在一根一根的往下掉眉毛,他大步流星的冲下讲台,走到明楼面前大吼道:“一共才三个选项,你那里跑出来的第四个,上课这么久了,你居然连课本也没有打开!你是干什么吃的,给我滚出去!”

      说着,老师就把明楼的书给扔到了门外,推搡着明楼,把他关在了门外面。

      明楼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烧,他慢慢的捡起自己的课本,走到楼道站好,午后的阳光洒在茂密的树叶上,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倒影。明楼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站在楼道里,看着夕阳一寸一寸的移动,他用掌心撑起那一抹金色,看着它从自己的指缝间流过,在那一刹那,明楼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感觉自己抓住了时间,仿佛看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在一个安静的午后,父亲与母亲坐在树荫下喝茶,他和姐姐在院子里不知疲倦的奔跑着,汗水与泥巴弄脏了他的脸庞,他与姐姐围着父亲的藤椅嬉闹着,然后他被父亲一把抓住搂进怀里,稚嫩的脸蛋被父亲用胡子轻轻的扎着……

      明楼想到这里,双眼情不自禁的变得湿润起来,这个世界在那一刻就可以消失掉了,时间走到那里就可以彻底停止了。

      章子程的出现打断了明楼的回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明楼:“去收拾书包,我和你一起回家。”

      明楼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回去收拾好书包,来到章子程面前,他的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先生,您可不可以不去我们家,我大姐可能不在家。”

      章子程笑了一下:“我给你的大姐打过电话了,走吧,她说她在等你。”说着一把掐住明楼的脖子押着他向明公馆走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楼就站在明镜的身边,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她的脸从晴变到阴云密布。终于,明镜在章子程的一句“再怎么下去,我觉得明楼就没有继续读下去的必要。”后,彻底爆发了。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身边的明楼就是狠狠地一记耳光。

      明楼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风,他就被明镜打翻在地,他顿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晃动,耳朵也在嗡嗡的作响,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可是没能得到缓解,嘴唇也被牙硌破了,渗出了些许血丝。

      明镜气的浑身颤抖,她指着明楼愤怒的说:“你给我起来!”

      明楼用手拭去嘴角的血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明镜挥手欲打,一旁的章子程赶忙拦住了明镜的巴掌:“明镜,适可而止!”

      明镜狠狠的瞪了一眼明楼,冲他吼道:“给我滚到小祠堂跪着去!”

      明楼低下头:“是。”

      他怯怯的看了一眼明镜和章子程,扶着栏杆上楼去了。

      明镜用手扶着头跌坐在沙发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章子程递给她一杯茶,叹了一口气说:“明镜,我知道你们两姐弟不容易,你父亲与我也算是世交,所以我也有意让明楼他成才,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实在是不愿意看着明楼这个孩子毁在我的手里。”

      明镜整理了一下头发,站起来,吐了一口气说:“先生,自从家父故去,我忙于生意,忽略了对明楼的管教,所以这段日子,多谢先生对明楼的关照。”

      说完她便对章子程鞠了一躬。章子程赶紧把她扶了起来:“明镜,你不必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就是心疼你啊,还没这么年轻,就已经这么劳累了。明楼还小,凡事慢慢来,你不要动辄打骂。还是应该引导为上。”

      明镜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

      章子程点了点头,弯下腰拿起公文包,对明镜笑了笑:“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也不要送了,上楼去,你们姐弟俩好好谈谈心。”

      说完他就往外走。明镜赶紧叫住了他:“先生,我给您叫辆车送您回去吧。”

      章子程挥了挥手:“不必了,我走路回去,你还是赶紧去看看明楼吧。”

      听见章先生这么说,明镜才只好作罢,只是坚持着把章先生送出了大门。

      明楼被明镜赶上楼后很是心烦意乱。小祠堂里供奉着父亲与母亲的灵牌,他看见了不免有些心酸。而且小祠堂里没有放棉垫,看来是要直接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了。明楼不情不愿的跪下,在膝盖接触地板的那一刹那,他还是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其实明楼是很不喜欢进小祠堂的,他感觉这个地方很压抑,很阴森,最关键的是因为这里是明家子弟受处罚的地方。所以他从小就是跟抗拒去这个地方,为此还没少挨父亲的责打。

      还记得每一次父亲责打自己时,姐姐总是会及时的出来替他求情,但是现在,施罚者变成了那个曾经最疼爱他的姐姐,那这次又会是谁出来替他求情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张嘴时,他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他感觉自己的左脸像是针扎一样的疼,他忍不住伸手去揉一揉。他一边腹诽着大姐下手太狠,一边四处张望着,他没有看见马鞭,心里便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四处乱看时,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赶紧把手放下去,跪的笔直。屏住呼吸,认真的听着脚步声。这时,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明镜踩着高更鞋走了进来。

      她走到灵牌前的椅子上坐下,冷冰冰的看着明楼,慢慢的说:“明楼,我且问你,章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明楼低头沉默不语,明镜一拍桌子骂道:“说话!你平时不是最伶牙俐齿吗,怎么现在怂了,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轻饶了你!”

      说着明镜就把明楼的那张惨不忍睹的成绩单拍在他的头上:“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自己好好看看,你的这份成绩单对得起谁!你对得起我吗!我辛辛苦苦的养这个家,拼命的奔波于各地。就是为了换来你的不思进取吗!”明镜痛心疾首的说道。

      明楼自知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怯怯的说了一句:“姐,我知道错了。”

      明镜听见这句道歉火就更大了,她冲着明楼大骂道:“好好好,你每次都是这样,一犯点事。就口口声声说你错了,你错了,却一次也没有改过。你的道歉就是这么廉价吗!我告诉你明楼,这句话我听腻了,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次实际行动!我这次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是真的无颜面对明家的列祖列宗了!”

      说完明镜就冲门外的忠叔大喊:“忠叔,给我拿家法!”忠叔连忙进去拿出了长凳还有戒尺,他把明楼摁在凳子上,犹犹豫豫的把戒尺递到明镜面前,而明镜却没有接过,她淡淡的说:“拿马鞭。”

      明楼听见马鞭两个字赶紧抬起头来,用哀求的语气叫了一声,姐。

      忠叔听见这话,也赶紧说:“大小姐,少爷他还小啊,他恐怕是受不住那个的啊。”

      明镜依然是淡淡的说:“拿马鞭。”

      忠叔叹了一口气,回去拿了马鞭过来交给明镜便退了出去。明镜拿过马鞭走到门口把房门反锁,明楼听见门锁的声音,感觉心一沉。身上抖得更厉害了。明镜拿着马鞭走到明楼身边,说了两个字:“褪裤!”

      明楼转过头苦苦的说:“姐,我求你了,我可不可以不脱裤子。”

      明镜没有理他,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趴在凳子上的明楼。明楼感觉当时整个空气都凝结了,他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脱下了裤子,重新趴了回去。当他的小腹挨上凳子时,他打了一个寒战,身后裸露的皮肤让他感到羞耻,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心里却恐惧到了极点。明镜把鞭子轻轻的挨在明楼的臀上,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明楼的颤抖,但是她还是狠下心来,举起了鞭子。

      明镜把鞭子轻轻的挨在明楼的臀上,冲着那赤裸裸的皮肤上就是一下,顿时,明楼感觉到屁股火辣辣的疼,雪白的肌肤上也出现了一条血痕。明楼一下子没忍住,叫了出来,他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屁股,看着明镜,带着哭腔说:“姐,姐我知道错了。”

      又是这句话,明镜心里怒火又升了起来,她再一次的举起了鞭子:“把手拿开!”

      明楼哭着把手拿来了,双手紧紧的抓住凳子腿,啪,又是一下,明楼只感觉自己的屁股在燃烧,但是他不敢再求饶,只是自己缩在一团哭泣,试图可以减轻疼痛,可终究是于事无补。

      明镜是打一下骂一句:“你是不是以为我养活这个家容易啊!啪!你不好好学习!你给我不思进取!啪!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啊!啪!我让你不听话!啪!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啪!……”

      明镜是越骂越气,手上的力道也是不断的加重,翻飞的皮鞭在明楼的屁股上大肆渲染着红色,皮开肉绽。明楼一开始还是不停的在求饶,在哭泣,在躲闪,到后来,他听着姐姐的责骂,感觉意识开始模糊,他只感觉力减气弱,嗓子也喊哑了,他安静的趴在凳子上不再挣扎,因为此刻的他,只有动弹不得。

      屋外的忠叔和桂姨一直在拼命的敲着门:“大小姐!手下留情啊!大小姐,你开开门啊!”一时间,明楼承受着明镜的怒骂,忠叔的求情,无情的鞭打,还有恐惧与羞耻。这些感觉在明楼的心中不断翻腾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要被大姐打死了,两行清泪顺着明楼的脸庞流下,一直紧紧抱着凳子的双手也无奈的垂在一边。

      终于,明镜打累了,她心中的怒火也在慢慢平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明楼已经安静的趴在那里好久了,她感觉很慌张,她声音发抖的叫着:“明楼!明楼!”

      可是明楼没有回应,只是软软的趴着,明镜一声惊呼,丢下鞭子颤抖的抚摸着明楼被汗水浸透的衬衣,明楼的面色也是一片苍白,她彻底慌了,开始拼命的摇晃明楼,抚摸着明楼的脸:“明楼,明楼,我是姐姐,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这时忠叔用桂姨找来的钥匙把门打开了,他急匆匆的跑进来,看见明镜半跪在没有意识的明楼身边哭,他使劲的一拍大腿:“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说着就把明楼抱起来冲了出去。

      这一晚,明镜是彻夜未眠,她坐在明楼的身边,看着苏医生给明楼清理伤口,上药,看着明楼疼的一直在哭,在躲闪,在喊叫,看着他把被子拧成了一个麻花却依然不能减轻一点痛苦,明镜觉得,她的心在滴血。

      差不多折腾到了深夜,苏医生在喂给明楼一些安神药后,明楼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苏医生拉着明镜去了客厅,她喝着茶忍不住的埋怨明镜:“你看看你,下这么重的手,你也真忍心。”

      明镜啜喏着说:“我有什么办法,你说他为什么就这么不听话。”

      苏医生苦笑着说:“他就是再不听话,你也不能这样打他,他还是个孩子啊。”说完她叹了一口气,抓着明镜的手:“我也知道,这段日子你不容易。明镜,你受苦了。”明镜听了这句话以后,终于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

      明楼在床上昏睡了三天,明镜就在他的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三天。

      这三天,明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回到了八岁的那一年。那一年他生病了,浑身发冷,姐姐就把他搂在怀里,对他说,明楼乖,姐姐这样抱着就不冷了。明楼就像一只幼猫一样缩在明镜的怀里,无理的提着许多奇怪的要求,明镜都会笑着点头……

      终于明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景象就是明镜靠坐在他的床头在睡觉。她额前的碎发被微风肆意的吹动,两个眼睛微微的红肿着,一看就是哭过了,清秀的面容也憔悴了不少,明楼感觉鼻头一酸,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姐姐。

      明楼想要爬起来去抓住姐姐的手,只是无奈臀上作痛,像针挑刀挖一般,更像用火在屁股上烤着,稍稍一动,他就忍不住“嗳哟”了一声。

      他只好又重新趴回了床上,呼痛声惊醒了明镜,她赶紧坐起来,用手把碎发捋到耳朵后面,然后用手摸了摸明楼的额头,见明楼烧退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她替明楼把被子盖好,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问道:“楼儿醒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喝水,对了你三天没有吃东西,姐姐去给你拿碗粥。”

      说着明镜就站起来准备出去,明楼却一把拉住明镜的手,他说:“姐姐,我不想吃粥,我想让姐姐陪着我。”

      “好。”

      明镜点了点头,重新坐在他的身边,轻轻的用手拍着他。明楼趴在枕头上,拉着姐姐的手,慢慢的说:“姐姐,你瘦了。”

      明镜怔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明楼,明楼咧着嘴,挣扎着往上爬了爬,伏在明镜的膝头,他忍着痛,抬起头对明镜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你别难过,我不痛。”

      明镜听见这话,流下了眼泪,她转身拭去眼边的泪,慢慢的说:“明楼,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不应该打你。你不要记恨我,好不好。”

      明楼紧紧的抓住明镜的手,用下巴蹭着明镜的掌心:“姐姐,我永远都不会记恨你的。姐姐我以后听话,我会好好读书的,只要你不再伤心难过,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我不舍的姐姐难过。我会心疼的。”

      明楼的泪水流淌在明镜掌心,明镜紧紧的搂住明楼泣不成声:“弟弟,我的好弟弟。”

      晚上,明镜给明楼换药时,明楼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明镜知道明楼现在很痛,也没有去责怪他,只是尽可能的下手轻一点,嘴里说着忍一忍,再坚持一下,尽管如此,明楼还是痛的龇牙咧嘴,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没有怎么挣扎,只是眼里含着泪花,回过头说:“姐姐,没事,我不疼。”

      看着明楼的样子,明镜噗嗤一声笑了,用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明镜收拾好了明楼的伤口,便哄他睡下。她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看着明楼那依然稚嫩的脸,在心里感叹着,明楼,我的弟弟,你不要怪我对你心狠,我也是没有办法,我需要你快快长大。你还小,所以你不明白这个世界的险恶,你还不懂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正所谓人情淡漠 ,而我们只能冷暖自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