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开那猫条》猫帽

8、噱头

　　夏油妈妈到厨房准备明天要用的材料，五条悟去洗澡，夏油杰去刷碗。
　　一切料理完毕了，他回到客厅里陪父亲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报道关于东京凌晨地震的新闻，画着清爽淡妆的女主持面带笑容，声音清晰地播报调查内容。
　　在一个常年地震的国家，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的天灾，之所以把它拿出来说事，那肯定是有它的独特之处的。

　　这场地震很特殊。
　　很多人有所感觉，视野摇晃，脚下震颤。
　　但微妙的是，物理层面的动荡不曾存在。

　　地震发生后，除了人们自述的恐慌感受，以及不明怪物造成的破坏，几乎没有产生任何以往地震带来的灾害跟损失。
　　气象厅的精密监测仪器在地震发生前后都没有检测出任何异常的数值，事后专家对仪器进行了检查，也并没有找到任何故障。

　　电视里的记者随机采访一位路人，对方是个爽朗大方的元气帅哥，他面对话筒跟摄像头表现得非常兴奋，记者小姐才问了一句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了一通，话语密集，跟机关枪似的，打得人措手不及。
　　说完地震的相关信息，他还意犹未尽，不等记者开口，他自己又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你们就光知道地震，嘿，我不一样！昨晚我遇见了一只有我腰那么高的兔子，还会说人话哎哎哎……”
　　记者小姐笑着移开了话筒，娴熟地转移话题，飞快地挑选下一个采访者。
　　她应该是被叮嘱过，回避关于怪物传闻的话题。

　　夏油爸爸忽然喊了一声：“小杰。”
　　夏油杰早就知道他在偷偷瞧自己，但仍旧装作才听见他的声音，问道：“怎么了，爸爸？”

　　“我……我们公司原本打算在最近一周推出一个新产品，是一种小型便携的全息投影仪，配套设置了宠物伴侣功能，宠物投影根据它们的性格跟行动模块，能够跟人进行互动，特好玩了。哎，发布会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两天，但是……”夏油爸爸搓了搓手，面上带出些许踌躇。

　　夏油杰听得出来他刚才的转折，有些困惑但没明说，配合地给他搭话，问道：“出什么事了？”
　　夏油爸爸叹了口气：“今天凌晨，也就是东京地震那会儿，公司的电脑跟服务器遭到入侵，该s……咳，黑客把产品数据都删掉，备份也清空。不仅如此，仓库还遭贼了，把刚生产好的投影仪全部盗走了。现在警察还在调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

　　也难怪一大早就被叫回去上班，原来是这样。

　　夏油杰点点头：“数据的事我不大懂，那个投影仪被偷了多少？”
　　夏油爸爸举起左手，岔开五根手指：“五千个。”

　　好家伙，这是奔着进货来的？

　　夏油杰震撼于这个离谱的数字，回想起自己印象中的全息投影设备，估摸着这批货的大小跟重量，皱眉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搬运的数量，你确定都是在凌晨搬走的？”
　　夏油爸爸连连摆手：“不是，我们生产的是便携式的投影仪，很小很轻便的，我给你看看照片。”

　　夏油爸爸掏出手机，给儿子展示。
　　夏油杰凑过去看，照片拍的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电子仪器，放在拍照人的掌心里，小小一个，还没有那人的手掌大。
　　微妙的是，他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这么小的全息投影仪，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前见到的都挺大，放在一些展馆里，搭个台子，中间放块透明的四面椎体。”夏油杰顿了顿，又道，“如果都是这种大小，那一气偷走五千个确实不困难。”
　　夏油爸爸得意道：“这可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新技术，绝对能震惊全世界！”
　　夏油杰问：“您设计的？”
　　夏油爸爸“嘿”地笑了一声：“我要是有那能耐，早自己开公司去了。当然不是我，是老板高价聘请的大佬，代码写得跟天书似的。”

　　他脸上的表情跟说话的语气都在抒发对同行大佬的心悦诚服，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不过，这次出了那么大的岔子，人家质疑我们的网络安全水平，扬言要取消合作，哎……”

　　夏油杰打量他的神情，像是看明白了什么，恍然道：“爸爸，你是负责网络安全的工作吗？”
　　夏油爸爸无奈地点点头：“嗯，虽然事发的时候不是我值班，但……”

　　公司损失惨重，肯定要想办法找补，否则只能裁员，削减支出。
　　麻烦解决不了，他就有被辞退的风险。

　　夏油杰能够理解他的焦虑与无奈，熟练地使用安抚的口吻道：“爸爸，你是想让我帮你调查吗？”
　　“当然不是！”夏油爸爸似乎被他的回答惊到了，“你一个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不要想太多。”

　　夏油杰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事情似乎跟他预想的有些出入啊。

　　他稍稍斟酌合适的言辞，迟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这些，毕竟有点……”
　　“丢脸。”夏油爸爸叹了口气，显然他也是有所考虑的，“没办法，你跟妈妈迟早都会在新闻上看到的，所以，与其让你们担惊受怕，还不如提前说一声，让你们早早地做好心理准备。”
　　“上新闻？”夏油杰愣了愣，“爸，你就职的公司是什么大企业吗？”
　　夏油爸爸：“……”

　　坚强的中年男人没有被加班击溃，没有被失业击倒，反倒被儿子一句无心之失整破防了。

　　“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啊！”猛男落泪，猛男捶胸，猛男顿足，“这么多年都没能让你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夏油杰：“……”

　　虽然有点尴尬，但他最终还是用他在某猫身上刷满了熟练度的哄人技巧，把猛男哄好了。

　　为了不让他继续沉湎在负面情绪里，夏油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爸爸，我越看越觉得这个投影仪的造型很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夏油爸爸连连点头：“有印象就对啦！这个东西的外观设计就是取材自你小时候特别喜欢的玩具——数码暴龙机！”

　　原来如此，难怪他觉得眼熟。

　　利用知名动漫ip推高热度，吸引爱好者，是一种很普遍的营销手段。
　　哪怕是以前向来比较节俭、物欲低的夏油杰自己，也是吃这一套的。
　　只要不是特别丑，或者价格特别贵，仅冲它的壳子，他是愿意当谷子买的。
　　如果配套上那什么全息投影的功能，或许是为了吸引顾客的噱头，但毫无疑问，确实会让人产生不买也看看的念头。

　　夏油杰扬眉，有些好笑地问：“你说的宠物伴侣，难不成……”
　　“没错，就是数码宝贝，这个ip已经很多年了，我敢肯定会有很多孩子喜欢，还有一些成年人也会为了情怀买单，哎……”夏油爸爸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难过地垂下眉眼，“原本还想等你过生日的时候，送你当礼物呢，现在都没了，样品也被偷光了。”

　　生日礼物……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借此晕开遮蔽视线的水雾，轻笑道：“既然是我的生日礼物，那么，我总要做点什么，回头我会想办法查查这件事。”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头顶一沉，紧接着五条悟的声音响起来：“什么生日礼物？我也想要~”
　　夏油杰没好气道：“你想要个蛋。”

　　大猫不高兴了，揪着夏油杰的耳朵：“我就不配要个生日礼物吗？啊！”
　　相处没几个小时，他已经刷满了夏油父母的好感值，听他这么问，夏油爸爸立即笑道：“当然啦，小悟生日我们也送你礼物，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七日。”五条悟故意贴着夏油杰的耳朵大声说话，然后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了！”
　　夏油爸爸笑着点头：“好好好！”
　　夏油杰：“……”

　　担心自己忘记，夏油爸爸特意存到了手机日历里，订了提醒闹铃。
　　礼尚往来，五条悟也询问了夏油爸妈两人的生日，许诺到了节日也会给他们送礼。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是不是太巧了些。
　　不明原因出现的大型怪物袭击东京的时候，配套了宠物伴侣功能的全息投影仪设备被盗走，这两件事会不会……

　　希望只是他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