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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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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林回到家,就见家门口一堆红木箱。他眼皮跳了跳,一进门,就见顾昶端正坐在厅内,再往旁边,是燕王和燕王妃。
“臣见过燕王、燕王妃,九王爷。”
燕王妃忙起身。
“阮将军真是客气。”她笑容温婉,“今日原不该打扰,只是我这侄子火急火燎的赶来,怕媳妇儿跑了。”
阮林嘴角抽了抽,就算有了心理准备,可真遇上这档子事,还是满心不愿意。
燕王妃朝顾昶递了个眼色。顾昶走到阮林面前,起身下拜。
“晚辈心悦顺宁郡主久矣,愿娶顺宁为妻,日夜相伴,以求白头。”
阮林远远退了一步,“,王爷大礼,臣可受不起。”
燕王妃出来打圆场,“阮将军待顺宁郡主若亲女,这自然是使得的。”
顾昶静静等着,今日他有五成把握。
阮林心中烦躁,他自然是不想让寒寒嫁入皇家,只是此事却容不得他。他握握拳头,回想起宫中的事。
皇上近年来身体越来越差,他这几次面见皇上,皇上几次都有意透露,储君不会在几位皇子中,皇上更有意上皇太弟继位。
等这位九王爷即位,一切都不可逆转。这也是他担心的,今日就算他回绝,不仅燕王、燕王妃面上不好看。等九王爷继位,再让寒寒出嫁也不是不行。
最要命的是,寒寒还喜欢他。皇家人哪,最难琢磨。这么多年,他也只能猜中几分圣上的想法。寒寒若是嫁过去,后面的几十年都会在宫中。
阮林实在无法,就这么应下他又不甘心。
阮林许久不出声,燕王妃刚要再说话,姜予寒走了进来,“舅舅。”
“你出来做什么”阮林操得是老父亲的心,这嫁娶之事,他不愿意让女娃娃知道。
姜予寒踌躇,低头看了看腰间系上的金佩。
顾昶看了,唇角微弯。
阮林看了,顿觉麻烦。
送走了一行人,阮林坐下来和姜予寒好好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姜予寒摩挲道:“也没多久。”她认真道:“但王爷对我确实是真心的,我知道舅舅你担心我,只是且不说王爷性子霸道,舅舅你不答应,他日后怕是天天找您麻烦,哪天闹到圣上面前,就不好了。况且,”她脸上不由带了丝红色,“我喜欢他。”
阮林撑着头,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管家上前,“将军。”
阮林无奈:“准备嫁妆吧!”
管家不怎么认同,“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宫里女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嫁到皇家去哪里好呢!”
阮林:“若是有法子,我也不愿意。只是实在是没办法,诶……多备些嫁妆吧!我名下那些铺子,也放进去,以后就算过不下去了,至少有银钱……”
次日,一道圣旨到了阮府。
圣上说了,四月二十七是个好日子,宜嫁娶。也就不过十日光景。
姜予寒接了旨,满心无奈,也不知顾昶又去说了什么,日子定的这么紧。
她侧过头看了看舅舅,阮林眉头蹙起。
“舅舅。”姜予寒叫了一声。
阮林回过头来,摸了摸她的头。
“虽说时间紧了些,但挤挤也赶得过来。”
姜予寒看着阮林脸上忧色,问道:“舅舅这是在担心什么”
阮林有时也觉得这外甥女实在是敏感,只是这事他不能多说,他换了个话头:“今个一大早九王爷就遣了人来,说是今天下午会让绣娘过来,给你做嫁衣。”
姜予寒低了头,眉眼低垂,不说话了。
阮林笑了,“当年舅舅走的时候,寒寒还是个娃娃,现在都快嫁人了。”
“舅舅。”姜予寒轻轻喊了一声。
阮林摸着她的头,一时诸多感慨。
顾昶如今就在宫里,他原本想着自己去阮府宣旨,被皇上叫了回来。
“阮将军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你还上赶着去。老实呆在宫里。”
皇上卧在床上,是不是咳嗽一声。
“知道了。”
顾昶正拿着他的脉案看。他皱着眉,“皇兄,你这病怎么养的,看来看去怎么都没好!”
皇上看着他,道:“院正说是要静养,所以你这几天不要往阮府跑,来给我批奏折。”
顾昶撇撇嘴,看看他皇兄面色苍白,也是不忍心。
“好了。你好好养伤,这皇上当的有什么意思”
等顾昶走后,宁总管端着药上来。
“圣上。”
皇上端着药一饮而尽,“把你那副哭丧脸收收。朕还没死呢!怎么也得等到小久成亲。”
他摆摆手,示意把药碗收下去。他叹口气,“小九说的也没错,我这皇帝越当越没意思。不过他不会像我,就算不能事事如意,也有个喜欢的人能长长久久的陪着他。而我呀,就只能死后去找了,也不知道阿念有没有等我,这么多年了。”
宁总管抹了把脸,时间越久,圣上就喜欢一个人念叨。
“朕的那几道圣旨收好了吗?”
宁总管道:“都收好了,到时候老奴一定照办。”
皇上笑了笑,眼中尽是薄凉,“一个个都说喜欢朕,既然喜欢,那就和朕一起下去吧!”
十日转瞬即逝,这日,京城中满目的红色,顾昶骑在马上,红衣烁烁眉目张扬。
姜予寒刚盖上盖头,就听到前面人喊,“新郎官来了!”
她忙正襟危坐。
云喜在一旁偷笑。
顾昶掀了帘子,就见姜予寒穿了身大红色嫁衣,身着凤冠霞帔,纤纤素手交叠盖在膝上,微微打着颤。
他笑了笑,站在姜予寒面前,“咳”了一声,众人还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他却直接抱起来新娘,往门口去了。
“抱好了,可别摔下来。”
姜予寒窝在他怀里,暗暗叹口气,她就知道这人一定不按规矩来。咳她紧张了好久。
顾昶等了这么多天,被按在皇宫里一步也走不出去,早就不耐烦了,把姜予寒抱上马,他一拍马背,直往王府里赶。
阮府众人吃了一惊,阮林哼了一声。只是这人都跑了,也没办法说什么。
皇上早在正厅中,坐在上位。
见顾昶抱着姜予寒回来,他抽了抽眼角,还真是着急,又不会跑了。
姜予寒踩在地上,这才知道到了王府。
“一拜天地……”
顾昶使了眼刀子过来,傧相硬是挨到了吉时,才念道。
夫妻对拜完,顾昶直接抱着姜予寒,“叫夫君。”
姜予寒喏喏道:“夫君。”
皇上坐在上首轻笑一声。顾昶瞪了回去,径直牵着姜予寒入了洞房。
春色无边……
这一年,九王爷大婚,迎娶神武将军的外甥女顺宁郡主为妻。同年,宫中皇后自缢身亡,后经查实,四妃中三妃涉嫌毒害皇后被赐死。
此时,四妃只剩庄妃。
庄妃瞧了瞧熟睡的女儿,心下一狠。
“娘娘。”
庄妃苦笑一声,“这么多年,报应终于来了。这宫里的人呀,一个也躲不过。”
第二天一早,庄妃失足落水不慎溺死的消息传出宫外。
听到这个消息时,姜予寒正被顾昶抱在怀里,顾昶正拉着她看他的私库。
管家说完,就退了出去。
姜予寒暗暗心惊,顾昶面上不好看。
“怎么了”
顾昶换了身衣服,“我去看看皇兄。”
他心里十分不安。
姜予寒给他递了外袍,“你别急。”
顾昶亲了亲她的眼角,“你呆在家里,不要出府。”
顾昶骑了匹快马,赶到宫中,刚好看到院正出来。
他把人拽过来,“我皇兄怎么了”
院正难为情,宁总管走出来,对着顾昶行了一礼。
“王爷,皇上等着您呢!”
顾昶松了手,快步走进殿内。
“皇兄。”
殿内一个侍从都没有。皇上斜倚在塌上,身侧放了一堆信件。
“来了。”他面色青黑,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顾昶见了,心凉了一半。
“皇兄,前些天不还好好的。怎么……”
皇上笑着说道:“那是我让院正开了急方子,也得等我把事情都处理明白了,再走。这不刚刚好。”
他说的轻松,顾昶难受的很。
“皇兄……”自从多年前皇兄掌权,就没人敢给他委屈受。可现在皇兄却不好了。
“你都多大了,别像小时候哭啼啼的。你都有媳妇了,要哭回家跟你媳妇儿哭去。”皇上调笑道。
顾昶抹了把眼泪。
皇上叹了一声,“顾昶,你也得为皇兄我想想。你小嫂子早早去了,也不知道等没等我。我这么些年,劳心劳肺,现在朝堂已稳,交给你我也放心。你总不能抓着我不让我去找吧!”
顾昶哼了一声,见他皇兄面上一片自在,他闭了闭眼,心知无力回天。
“嫂子肯定在等你呢!你这么火急火燎的,等到了下面,她肯定骂你。”顾昶勉强说了一句,又陪着皇兄吃了顿饭,就被打发走了。
“那么着急娶媳妇,现在也该多陪陪人家,往宫里跑什么跑。以后你再想出宫就不容易了。”
顾昶被赶回家,姜予寒正站在门口等他。
他上前抱住她,头埋在脖颈中,姜予寒回抱着他,示意管家关了门。
“回来了。”
“嗯。”
“皇上可好”
“好的不得了。”
顾昶赌气道,“马上就能去和小嫂子团聚了。他可开心了。”
姜予寒抱着他,安慰道:“总归是得偿所愿。”
“真想揍他。”
顾昶哼哼道。
三日后,圣上于睡梦中卒。
顾昶按着圣上遗旨登基,姜予寒被封皇后。
夜间,顾昶偷偷带着姜予寒出了宫。
“皇兄说了,要和小嫂子葬在一起。”
顾昶珍重的拿出个罐子。又从地底挖出来一个。
“嫂子,你别怪我。要怪就怪顾冕那个疯子。”
他把两人骨灰合在一起。对着姜予寒说道,“我皇兄说了,这样他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姜予寒一笑,“说的也没错。”
顾昶想了想,“等我们百年之后,也这样。”
夜色缠绵,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