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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知前事,道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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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游拖着有些昏沉的身子,想去看看自己被调任到哪。这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拦住了她,“不用去了,我替你看了。你被安排在会稽琅琊,担任九品县令。那里谢白练和谢道韫都在,有人护着你,应当没事的。不过那里士族众多,王蓝田之前被我们赶走,怕是会对你不利,万事小心。要是自己应付不来,记得找谢白练他们,别自己一个人撑着。”
“嗯。”
“这是你的俸禄,我也给你领了,拿着。”
林夕游看了马文才递过来的钱财,五十两金,加上自己之前攒的,应该能为黄良玉赎身了。于是朝马文才说道:“我想下午去一下枕霞楼,你可以陪我去吗?”
马文才一听,知道林夕游是为了黄良玉的事,于是点点头。
到了下午林夕游,马文才和祝英台他们将酒水送到酒楼后,四人分道扬镳。
祝英台看林夕游和马文才一同离开,往枕霞楼的方向走去,不由对梁山伯说道:“果然是纨绔子弟,我们还是少和他们来往。”
“英台你可不许那么说,我觉得马文才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梁山伯摸了摸祝英台的头,无奈的说道。
“你对他们偏见太大了。”
“我不管,他们就不是好人。”
“那你还带他们一起卖酒水。”梁山伯忍不住笑了笑。
“那不是那天只剩他们俩了嘛,再说在商言商,怎好带入个人恩怨。不过你敢不敢和我打赌,他们绝对是去枕霞楼寻欢作乐了。”
梁山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何不敢,走吧!”
“那行,要是你输了,你就负责背我回去。”
“行,要是你输了,那我要吃你做的烧饼。”
哼,走着瞧吧,祝英台心想。于是两人就沿着马文才和林夕游走的方向跟去。
等两人追到马文才和林夕游时,发现二人果真进了枕霞楼。祝英台得意洋洋的看着梁山伯。
“怎么样,我所料不错吧!”
“不,只怕还有隐情,我们进去再看看。”
梁山伯说完,示意祝英台跟上,两人一同进了枕霞楼。
“妈妈,我们来为黄良玉赎身。”
枕霞楼里的妈妈看到桌上的一百两金,眼睛亮晶晶的,围着钱转了转。没想到,这两个书生,还真是对黄良玉情义深重,要替黄良玉赎身。早知道黄良玉这么受欢迎,应该要价在高些。
马文才见枕霞楼里的妈妈只顾看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人在哪,让她出来跟我们走。”
枕霞楼里的妈妈这才回神,一脸惋惜的说道:“可赶巧了,前几月来了位高官,很是喜欢黄姑娘,常常来光顾。你们说,这大好的日子也不能放着不过是不是。这姑娘就是倔,一直不同意。前些日子不知为何突然同意了,被那高官派人接走了,享清福去了。”
林夕游听此,怅然若失,走了啊。枕霞楼里的妈妈,看着林夕游的表情,又看看卓上的钱,到手的鸭子可别飞了。于是又赶紧说道:“这楼里的姑娘很多,水灵漂亮的也不止黄良玉一个,你们不如再挑挑。”
“不用了,谢谢妈妈。”
林夕游把钱收起来,准备离开。这时一个人冲进来,拉着枕霞楼里的妈妈问道:“你们说的黄良玉,长什么样,来自哪里。”
“呦,你这书生看着瘦瘦小小的,拉人的劲可不小。问事可不是你这样问的。”枕霞楼的妈妈,一手将来人的手拍开,就准备离开。左右和书生做不成生意的,多情书生,薄情郎。看看送黄良玉的丈夫就知道了。
林夕游却发现这冲出来的是祝英台,一转头果然看见紧随其后的梁山伯。不由问道:“你们跟着我们干嘛。”
梁山伯想到自己和英台的赌约,不由觉得有些赫然,红着脸说道:“碰巧,碰巧。”
“你们见过黄良玉对不对?能不能画一幅她的丹青给我,这对我很重要。”
林夕游看着祝英台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于是说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回去再说吧。”
等到了书院林夕游让马文才画了黄良玉的画像,自己和祝英台说了认识黄良玉的前因后果,就看见祝英台抱着黄良玉的画像痛哭起来,“是我害了你啊,良玉姐姐!”
林夕游见祝英台悲痛不已,不由问祝英台其中缘由。
原来黄良玉是祝英台的邻家姐姐,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弟。两家也定有婚约,将黄良玉许配给祝英台的八哥。但是祝英台发现黄良玉对自己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相守之意,更心有所爱。只是迫于礼教,不得已和自己爱人诀别。
祝英台不忍让自己爱戴的姐姐和哥哥有婚姻悲剧,于是在婚礼当日假扮新娘,帮助黄良玉逃婚,让黄良玉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送黄良玉和她的情郎离开。
谁知这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祝英台的八哥在婚礼上发现了真相,疯了似的追着黄良玉逃跑的痕迹而去,跑坏了马车和马匹,才在码头边堪堪赶上。只可惜,到的时候只见到黄良玉和自己情郎已乘船而去。
祝英台在旁边看着,正觉得自己的八哥应该会就此放弃。结果八哥见此却忘了自己不会泅水,毫不犹豫跳水追去。等家丁将人救起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一连高烧两天,直到第三日高热才退去。醒来既不说话,也不吃饭,将婚房的布置全部扯下,一把火烧了干净。
祝英台这才知道,原来平时温良敦厚的八哥对黄良玉用情至深。自己办了错事。但转念一想,黄良玉也不爱八哥,两人在一起未必就会幸福,只盼黄良玉的情郎是个良人,不辜负黄姐姐的一片深情。
谁知这时居然得知,原来自己认为黄姐姐一直过在幸福的日子里,结果却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不由想到,黄姐姐真傻,为何不回祝家庄找自己。
马文才听了,冷哼一声:“《礼记》有言‘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连对方底细都摸不清,就敢如此施为,真是愚不可及。”
林夕游听了也很是唏嘘,听祝英台说来,全是黄良玉一头热,没听出那私奔的男子如何为此事争取,而祝英台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一时不知如何评价。但见祝英台如此随性施为,也不敢把骗了黄良玉的人就是秦京生说出来。纵使惩戒了渣男,黄良玉的目前的处境也不会有多大改变。还是抓紧时间探寻黄良玉的踪迹,再从长计议的好。
梁山伯见祝英台哭得厉害,忍不住宽慰道:“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也不知道是这番光景。只能是说那位黄姑娘遇人不淑。”
林夕游见此,拉了拉马文才就准备离开。
“慢着,你们知不知道负了黄姐姐的那人是谁?”
“不知。”
林夕游见马文才就要脱口而出的样子,赶紧说道,接着拉着马文才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马文才困惑的问道:“怎么不让我说出来那人是秦京生?”
“祝英台那性子,知道了是秦京生还得了。秦京生可不比王蓝田。虽然也胆小,但性子可是阴毒的蛇,行事又谨慎小心,到时候谁赢也未可知。不如到此为止,日后她要是能查出来,就是她的事了。”
“我还以为你爱管闲事得很呢。不过,一个区区寒门学子,祝家庄对上他,要解决易如反掌,你不用替他们担心。”
“嗯,也不是担心。不过后天我就要走了,要是,要是你日后有机会路过琅琊,记得来看我。我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林夕游忍不住有些伤感,觉得自己内心情感的萌芽刚破土而出,就要夭折了。不过就像黄良玉一样,她敢为自己的爱情争取,敢爱敢恨,即使结果不好,也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至少不会后悔。
而自己却不敢踏出那一步。自己家人已不在人世,在这样等级森严的时代,即使给了女性一定的自由,也不会脱离法制。那不如就这样一辈子做个男孩子,安身立命,为百姓做出实事出来。
马文才看到林夕游说话时,眼里有些许泪意,觉得林夕游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忍不住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嗯,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招待我。”
马文才想,自己一定会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这一刻,他确定了自己的心。
林夕游也轻轻的回抱马文才,然后立即分开,笑着说道:“大晚上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算什么样子。山水总相逢,以后会见面的,早点休息!”
“嗯,那你先走,我看你回屋了就走。”
林夕游依言前行。
马文才在原地默默的注视着林夕游离开的身影,仿佛要把这身影牢牢地记在心里。
以后相逢的日子,总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