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桃乱》太子长琴

76、诱僧 四

　　帝江又道：“你若不从，信不信我叫人把你寺里的大小和尚，挨个奸了！……先从，你那八十岁的方丈师傅开始，如何？”

　　戒情忽觉背后一阵凉意，对上头顶烈日，眼前一黑，直愣愣地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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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江黑着脸，冲东华上仙吼道：“你真是害惨我了！”

　　不曦和九如压着笑，在一边几乎忍到内伤。

　　东华一副无辜的表情，摊手赔笑道：“我也是好心想帮你，谁知道那妤桃转世之后，那么不经吓……”

　　“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存心下来害我的？”

　　一个不怕死，还在解释道：“那人间典籍上不是有句话说：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了熟饭，任他怎么样，都还不是你的人！”

　　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了熟饭？！不晓得那家伙在天上都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帝江的脸色更黑了，一副要电闪雷鸣大暴发的样子，九如连忙过去拉住了帝江，一边劝道：“好了好了，东华也是有心帮你，这法子臭是臭了点，不过我们不是名正言顺地住到妤桃身边来了么……这日子那么长久，你还怕没解释的机会？”

　　还是九如的话中听，帝江收了几乎砸到东华脸上的拳头。想到不管怎么样，总算住进了桃花寺，也便没有再发作。

　　这事情，还得从前一天晚上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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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不曦跟九如在房间里说了一晚上的话，东华则跟帝江聚在房间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都摸了一个遍，帝江说自己前两日一时性急，吓到了妤桃，如今妤桃要赶自己走，如何是好？

　　东华骨碌了下眼珠，似乎有了主意，拍着胸脯对帝江保证说：“我有一计，不如，将错就错……”

　　“什么计？”

　　东华卖了关子，只说：“且别问，明天大家都去那桃花寺，带上你的随从，你和九如不曦化做家丁的模样，我化做你的样子，一起去探探那桃花寺门前的河水到底深几许！其他的，你不必管，一切听我安排。”

　　见东华胸有成竹，帝江也着实没有其他方子，只要由他性子试一试。

　　第二天一早，众人变了模样，东华化做帝江，浩浩荡荡地上了山。

　　东华紧着脸皮，一时间竟然变成了地痞流氓太岁爷，给你演了一出“当众强抢民男”。可笑那帝江被东华变成家仆，又被锁了嘴巴，动也不是，说也不得，看东华把人绑了，还扬言要大闹桃花寺，如此在佛门面前不尊重，怕是若被王母知道了今日的德行，恐怕又要被关一月禁闭了。
　　帝江在后面干着急，无奈出不了声，眼睁睁看东华把事情搅和地一团乱，九如和不曦也不拦着，还真过去一起把妤桃架了来。

　　“信不信，我叫人把你寺里的大小和尚，挨个奸了！”

　　东华大放厥词，妤桃两眼一黑晕倒在了地上，看他小脸憋的通红，又一副见了东华变的帝江像要吃人的样子，帝江心里知道：“这回，可是真闹大了！”

　　而后四个人又变回各自的模样，东华也觉得好象闹地有点过火，连忙给帝江赔了不是，可你光赔不是有什么用？

　　原本戒情就对帝江没了好感，如今又是雪上加霜，如何再叫戒情信他？
　　不信他，如何叫他记起自己的样子，记得他是妤桃，而站在妤桃面前的，正是寻他一世的帝江？

　　换回了身份，帝江遣走了随从们，只留了九如、不曦和东华，拎了各色希奇药材当作赔礼送到老方丈面前。刚刚被打晕的师兄也醒了，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们四人，若不是老方丈拦着，恐怕就要冲过来给帝江几个老拳。

　　戒情晕到在地，还在房间昏睡没醒，帝江一面赔罪，一面解释到，是因为朋友起哄，跟方丈开了个玩笑，本意并非如此，还希望方丈原谅。那方丈收了这些千年难遇的药材，乐呵呵地请四人留下用完晚饭再走。
　　帝江朝东华使了个眼色，那东华便马上会意地倒在地上佯装得了怪病。

　　帝江拜理道：“我这朋友天生有怪疾，看病的老先生命我们带他进山修养，看到方丈此处甚是符合老先生说的［地灵人杰］，又怕方丈不肯把贵寺借我们小住，所以出此下策，还望方丈以慈悲为怀，救我朋友一命。”

　　“善哉善哉。”老方丈撵撵胡子，看那在地上不断抽搐好象得了羊颠疯的可怜东华，自然以佛心收留了四人，拾掇出两间空房分于他们。

　　帝江这时才松了口气，没有把东华好一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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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情在房间里晕睡了半天，直到夜里才听他师兄说醒了，帝江连忙请善做饭的戒空师傅帮忙将带来的燕窝熬成一锅燕窝粥，并亲送到戒情房间里。

　　戒情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豆油灯，零星的一点光昏暗而悠绵。
　　帝江捧了粥，听房间里有人诵经，正是妤桃的声音，知道戒情真的没什么事了，放下心来，一面敲他的门。

　　“是谁？”房里有喊停下经文，轻声唤道。

　　“……是我……”

　　“你是谁？”

　　“厄……”帝江怕自己说出名字，对方会不理他，踌躇地停顿半刻，最后还是回答了 “帝江”二字。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

　　果不其然，里面突然没有了声音。戒情大概还在记恨自己三番五次地轻薄他。
　　房外的人自然不会死心，又扣门道：“我给你拿了点粥过来，中午的事情，里面有点误会……”

　　“……”

　　依然没有动向。

　　“你听我解释……”

　　这回没等帝江把话说完，里面又重新敲起了木鱼，诵经之声继续。

　　看样子，还是有人要注定吃闭门羹了。帝江有点落寞，只好把食盒放在门口，对门里说到：“粥我放在门口了，饿了记得开门拿，你好些休息，我先走了。”

　　走两步，一回头，房间的主人没有出来开门的迹象，依旧是朗朗的诵经声。
　　帝江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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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帝江便被这山野百鸟朝阳的吟唱所吵醒，推了推身边的东华，竟依旧打着呼噜。昨天晚上还抱怨说这里的床板太硬，磨着他的脊椎，又说好不容易来一回人间，竟然被忽悠到了找不到一滴酒水的地方，吵着囔着要下山。结果这都太阳晒到屁股了，还睡得正香，外面的动物叫声，是一点都不影响他。

　　帝江披了衣服出房间，自然而然又走到了戒情的房门口，看到昨天晚上的食盒还放在房门口。帝江心里颇不是滋味，莫不是真的被戒情打入了冷宫，永不录用了？
　　帝江过去拎起食盒晃了晃，随后便会心的笑了。

　　——那碗燕窝粥早就空了，瓷碗还被洗的干干净净，分明是有人喝完后又仔细洗了才放回来还给他。

　　不过那屋里的小人儿有点认死理，虽然别扭了点，却也是好的改观，帝江心情大好，提了食盒就走，也没有再去敲戒情的房门。

　　有些误会既然产生了，总有花点时间，一点点解开来。
　　所谓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帝江此刻是深有体会的。

　　正午的时候，某人很巧的“刚好”路过菜地，对着地里施肥的戒情打招呼。

　　那一声“好巧啊！”还没有说出口，结果小人儿一个“不留神”，把粪全部泼到了帝江身上。

　　回到房间，东华惊异地看着方才干净的却带着轰臭的帝江一直在那里傻笑，一面担心地回头看着旁边安心喝茶的九如和不曦道：“你们看……这帝江，不会是被一包粪给泼傻了吧？”

　　不曦没忍出，扑哧笑出声来，惹得九如挑眉道：“他那是以为人家把粪泼地十分对位，说明人家眼里有好好看他了，一个人在那里傻乐呢！”

　　东华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道：“来一回人间，真是大开眼界，被粪泼了都能那么傻乐的人，真是不虚此行！”

　　傍晚时分，某人又拎了食盒，行至禅房门口，摆在了门口。
　　帝江扣了门，房里又传来如昨日般的冷静询问。

　　“是谁？”

　　“……还是我。”

　　“……”

　　“……”

　　只一句，再无声响。帝江苦笑不迭，放下东西只好回房。

　　待第二天一早再次来到戒情门前，却见依旧空了食盒。

　　这般景象，又叫帝江心满意足，无论如何好过视他为无物。

　　不过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十天有余。
　　一个在房间里不说话，不开门，不出声，只是等帝江走了才偷偷把东西拿进来，又洗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
　　一个每天晚上准时给对方送去粥食或其他小吃，若对方不出声，也从不强求，两句话就把他乖乖打发走。

　　若是白天见了面，戒情却跟不认识他一般，眼皮都不眨一下，还是把帝江看作了登徒子，不给好脸色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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