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桃乱》太子长琴

10、不周四

　　耳旁两风袭过，空气中的冰晶扎地睁不开眼睛，妤桃还没来得及反映就被帝江抓上了天，眼缝里瞥见自己离开地面数百米高，吃力地紧紧揽住身边男子的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隔了一会儿觉得风停了，自己的脚不是踏在云里，而是实实在在地踩在冰地上，这才把眼睛张开。在妤桃面前的，是对自己似乎意义不同的帝江尊主。而在帝江和自己面前的，则就是刚刚看着都觉恐怖的断崖裂缝。

　　站到地上的一个刹那，帝江又感到脚下的山地颤动了几分。

　　不容多想，直接挤入刚好可以两人并驾前行的缝隙中。进了裂缝后面连接着的一个洞穴时，帝江才注意到妤桃没有穿厚实的皮衣，只是外面加了件小褂，这衣服在绝顶峰，根本没有能力御寒，便把自己身上的皮衣解下披在妤桃身上。

　　妤桃刚要推辞，帝江就故做生气道：“我的仙修可以应付，只是你要是冻坏了，我可没法向九如星君交代！”

　　妤桃不再出声，紧紧跟着帝江，靠近了一些，想让皮毛也能让他衬地暖些。

　　这道缝隙朝着山下蔓延，而不是冲着绝顶峰上攀，似乎别有洞天。缝隙里面结满了冰凌，天上的白日照进一点，各处的八角冰凌折射出光芒，倒也把缝隙里面的洞穴照地通明，跟在外面一样，光线良好。

　　两人越往里走，越觉得冷。在外面还有风，可以吹散身上的寒气，到了里面，不透一点风了，倒跟真进了冰窖一样，冻地心肝儿打颤，牙齿都咬地咯咯响。

　　帝江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原来神仙，也会受寒。
　　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没有流鼻涕，也就没有了把鼻涕冻成冰柱的可能了。

　　刚要抬步走，却发现身边的人定住了，没有前行的意思。

　　“怎么？”

　　妤桃抿了抿嘴巴，从袖子里掏出刚刚的酒壶：“尊……不，……帝江，……我这里有驱寒的酒。”

　　那么一提醒，帝江终是记得了妤桃当初来的目的了。

　　笑着伸手接过酒壶，有佳人在侧，有小酒在怀，这趟差事，其实也不坏。

　　不过，这手里的酒壶，似乎有点怪。
　　过不其然，打开壶盖一看，一壶的蟠桃酒都被冻成了冰块，结结实实，硬的像是花岗岩，敲都敲不动。
　　捂在身子底下都能结冰，可见妤桃自己也冻地够戗。

　　帝江把盖子合上，蟠桃酒的香气倒还在。不过这酒是喝不成了。

　　妤桃看了，有点窘。原来想带来取暖，却又多了个冰矬子在身边。

　　两人又行了些许，隔一会就地动山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裂缝越往里，似乎越开阔，两个人的甬道，渐渐放宽到了四人，只是寒冷不减半分。

　　帝江再一次地打了喷嚏，这回妤桃又停了下来。拉了拉帝江的佩带。
　　帝江回头的时候，却见妤桃皓齿呈露，一口咬在自己的下唇上，微微用力，将原来惨白透紫的唇逼得赤红，几将咬破嫩肉，娇嫩欲滴地透着血色。

　　“你……”
　　帝江来不及把后面的话说完，却道妤桃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缚住帝江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单单碰了对方的鼻子还不够，直接将血涌如泉的唇贴在帝江冰冷的唇上。

　　帝江睁着眼，不知所措。
　　他只感到顷刻间，微热而柔软的小舌添过自己的唇角，那小舌的顶端有股子蟠桃酒的清香，顺着小舌的横扫勾入，一寸寸地把对方舌尖甜蜜而粘稠的津液渡入自己口中。

　　血的味道，不腥。更有酒的香气，一股子的酒味。
　　帝江终于明白了，妤桃泡在酒里，血中都是酒气，那酒壶里的酒水是死的，会结冰，但妤桃身上的酒水却是活的，温暖地能驱寒。

　　记得天书阁最里层的暗格中，有本厚重的人间典籍，上面说，凡间男女行此事，叫做“亲”。

　　帝江觉得自己醉了，不知道是因为酒味，还是因为妤桃的温暖，他慢慢地拂上了他的腰，紧紧箍在怀里，就像当初他抱着那个糙土罐子，硬是撒不开手。

　　难怪典籍里又说，“亲”的味道，好似陈年的佳酿，酒不醉人，人自醉。

　　原来只是妤桃单纯地把血酒渡进他嘴里驱寒，不知却把帝江心里的东西勾了出来，帝江不知道那能冲晕自己理智的东西叫什么，他只知道，他要堵住那人的舌头，想要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又反着加重了回应的力道，反客为主地拿舌尖灵巧地拂拭对方唇上的齿印，把血渍一滴不剩地吃进自己嘴里。

　　果真，这酒，也不似酒。

　　纠缠了许久，直到妤桃回过了理智，慌忙面红耳赤地从帝江怀里挣开。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帝江回味地添了添嘴唇，笑道：“这法子驱寒也不错，只是今后可不能再别人家身上用了！”

　　妤桃红着脸，又低下头去。轻轻地回：“我……只是想帮你驱寒。”

　　帝江顺手把妤桃往自己身上一带，不容妤桃愿不愿意，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他正要拉着他继续向前，突然又一阵巨大的地动山摇向二人袭来。

　　自己身子暖了些，天性敏感的帝江便马上感到到四周与刚刚不一般的气息。
　　——是妖气。

　　帝江紧了紧抓着妤桃的手，妤桃也不挣扎，刚向前走了两步，刹那洞穴里一片黄沙走石，扑天漫地地雪粒子朝自己飞过来。
　　帝江把妤桃往身后一挪，伸手从头上拔下簪子化做一柄气剑挡住了前面滚滚而来的气流。一面叫妤桃自己小心躲好。

　　那气流怪异的很，不象是有招有式的法术，倒想是被人打散的七魂六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乱走乱窜，一会儿从地下翻起冰层，一会儿又砸了天顶刮花了洞壁。更奇怪的是，帝江明明看到一个犹如人形的东西在身边跳来窜去，一会儿却又变成了一只鸟，一会儿又化成野猪的模样，毫无章法。

　　帝江觉得那妖怪不简单，非一般地界小妖的修为。

　　泪奔……有点点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