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皮，你爸喊你回家吃饭！》又一宵

85、第八十二章

　　哈利感到双脚撞到了地面。
　　他灵活的翻了个身，稳稳的落在地上。抬头一看，克鲁姆在他不远处，三强杯一路滚落，沾染了一圈泥污。
　　“我们到了吗？”克鲁姆低声问。
　　哈利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儿已经完全出了霍格沃茨的地界，他们显然飞了好几英里——也许有好几百英里，因为连城堡周围的环山都不见了。他们站在一片黑暗的杂草丛生的墓地上，可以看到右边一棵高大的红豆杉后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轮廓。左边是一座山冈。哈利能辨认出山坡上有一所精致的老房子。
　　“里德尔老宅。”哈利说，“我们到了。”
　　哈利敏锐的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你记得藏起来。”哈利快速小声的说，“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你放心。”克鲁姆同样快速的说，他弯下腰，借着墓碑的遮挡迅速钻进了黑暗中。
　　“来了。”
　　哈利盯着前方，一个人影在墓地之间一步步朝他走来。黑暗模糊了他的脸，但从步态和手臂的姿势看，那人好想抱着个什么东西。他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看不清脸。
　　那就是伏地魔。哈利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真是可悲，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
　　如果不是还需要他把食死徒一网打尽，哈利觉得他可以大方的送给对方一个速速升天咒。
　　那人最后停在了一块高耸的大理石墓碑前，离他们只有六英尺。他怀里的东西露出苍白的皮肤。
　　"快抓住他！"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急切。
　　穿斗篷的男人念了一个“速速禁锢”，哈利没有躲，顺从的被捆了起来搜走了魔杖。他被拖着到了大理石墓碑前，借着男人手中魔杖闪烁的光芒，哈利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
　　〖汤姆·里德尔〗
　　那个男人捆绑的动作很仔细，从脖子到脚一道又一道，生怕哈利有机会挣脱开束缚。
　　哈利一直沉默着。他看着那个男人忙来忙去的推过来一口巨大的盛满着水的石头坩埚，脚边也传来些动静，哈利低头一看，只见一条大蛇在草地上蜿蜒游动，围着他那块墓碑打转。
　　纳吉尼。
　　哈利马上想到它的名字。
　　男人开始烧水，坩埚里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水，它热的很快，表面不仅开始沸腾，而且迸射出火花，像烧着了一样。蒸汽越来越浓，伏地魔似乎等不及了，他催促着。
　　男人连忙抱起包裹，将包袱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东西。
　　哈利顿时被恶心到了。那是一个黏糊糊的、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不，比这还要可怕，可怕一百倍。男人抱来的东西外形似是一个蜷缩的婴儿，但哈利从没见过比它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那东西看上去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它举起细细的胳膊，搂住男人的脖子。男人把它抱在手中。这时男人的兜帽掉了下来，哈利看到火光中他那苍白虚弱的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男人把那东西抱到坩埚边沿，一瞬间哈利看见药水表面跳动的火花照亮了那张邪恶的扁脸。男人将那东西放进坩埚，随着一阵嘶嘶声，它沉了下去。哈利听见了它软绵绵的身体碰到坩埚底的轻响。
　　淹死他吧。哈利默默祈祷。
　　男人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了，哈利看见一小缕灰尘应男人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落进坩埚里。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艳的蓝色，一看便知有毒。
　　男人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并且充满着恐惧：“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左手举着匕首，快速砍向了右手。哈利吃惊的瞪着眼睛，耳边是男人痛苦的喘息，接着是令人恶心的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坩埚里。哈利闭了闭眼，觉得胃里翻涌。但是药水变成了火红色，强光射进哈利紧闭的眼帘……
　　男人喘着粗气，哀嚎了好一阵，拼命的给自己的手腕断开处施放治愈咒，不过效果不甚突出，血流了满地。他抬起眼看向哈利，哈利从他那浑浊的眼中看出了疯狂和急切的渴望。
　　“血……血……”他神经质的念叨着，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走向哈利。
　　哈利被他恶臭的血腥味熏的差点就吐出来。
　　“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哈利感到匕首尖刺进了他的臂弯，鲜血顺着撕破的袍袖淌下。男人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他急切的放在哈利的伤口旁，少量鲜血流到了瓶里。
　　他拿着哈利的血摇摇晃晃地走向坩埚，把它倒了进去。坩埚中液体立刻变成了眩目的白色。男人跌坐在旁边，看着坩埚嘶哑的笑起来。
　　“我将是大功臣！”他高喊，“马尔福，斯内普，还有帕金森……你们这些叛徒，马上就会得到惩罚！”
　　远处传来一阵阵鸦鸣。
　　钳锅快要沸腾了，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如此明亮耀眼，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一股白色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掩去了哈利面前的一切。他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只见一片白茫茫的水气……
　　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他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给我穿衣。”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说。
　　男人站起身，面上是毫无掩饰的狂热，他一边声音古怪的高喊“尊敬的主人，欢迎回来”一边从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到他主人的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盯着哈利……哈利看到了过去几年常在他噩梦中出现的面孔，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伏地魔复活了。
　　伏地魔将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开，开始检查他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像苍白的大蜘蛛，细长苍白的手指抚摸着胸口、手臂、脸庞；那双红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亮，瞳仁是两条缝，像猫的眼睛。他举起双手，活动着手指，表情欣喜若狂，毫不理会他少了一只手的属下，也不理会那条大蛇。它不知何时又游了回来，嘶嘶地围着哈利打转。伏地魔把长得出奇的手指插进一个很深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魔杖，他把魔杖也轻轻抚摸一遍。
　　“亨特，伸出手臂。”伏地魔懒洋洋地说。
　　听到男人的名字，哈利马上想到他专门了解过的食死徒名单。亨特·布鲁克，忠心的食死徒家族布鲁克家族的现任当家，一个在他大哥突然去世后匆匆上位的草包。布鲁克家族曾经是仅次于马尔福和布莱克的食死徒，但亨特懦弱又无能，空有野心，布莱克早年败落后就一直想要压过马尔福。不过看他现在这幅痴狂的模样，还有臭的不正常的血液……
　　亨特顺从的伸出手臂。伏地魔拉起他的左臂，把他的衣袖搭到胳膊肘上面。哈利看到那处皮肤上有个东西，好像是鲜红的文身图案——一个骷髅嘴里吐出一条蛇，是魁地奇世界杯赛上出现过的那个图形：黑魔标记。伏地魔仔细端详着它，“它回来了，”他轻声说，“他们都会注意到它的……现在，我们会看到……我们会知道……”
　　他把长长的、苍白的食指按在亨特的胳膊上。
　　亨特又发出一声哀号。伏地魔把手指从印记上拿开，哈利看见印记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伏地魔脸上露出残酷的得意神情。他直起腰，把头一扬，扫视着黑暗的墓地。
　　“在感觉到它之后，有多少人有胆量回来？”他喃喃道，发光的红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又有多少人会愚蠢地不来？就像我那曾经忠诚的朋友，卢修斯、斯内普……”他声音冷酷又残忍，“他们会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