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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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上）：少年－
转眼间就入了秋，风萧瑟的卷起落叶，带来丝丝的凉意；雨又开始绵绵的下。天空出奇的黑，乌云密布，把整个世界笼罩着，好像密不透风的闷罐子。盛夏的气息好像就被这场大雨洗了去，秋意渐浓。
明日即是新皇祭拜先祖天地，举行册礼的吉日，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似乎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左邻右舍的邻居絮絮叨叨的议论着，百官给皇帝的贺礼似乎都没有送进宫，而是直接存放在礼部。
最近都很少能见到哥，也不清楚他在忙些什么。少女坐在冰冷而且寂静的小屋里，借着微弱的烛光，一针一线的在缝补着什么。娘的风寒又犯了，地租又拖欠了一月有余；还有这些那些的事情都需要一些银子，哥忙开了也不是例外的事情。她茶余饭后的，也喜欢听那些街坊里的姑娘们讨论一些别人家的闲事。时不时还能打听到那些个王公贵族和公子哥们的事情。比如上个月中旬的时候，就传出新皇帝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册礼之后。
言归正传，再过半个月，也是哥该行册礼的时候了。可是哥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一样，怎么也没提起它。娘和她却在私下里花了不少银子张罗着，至少也能让哥可以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个生日。雨稀稀落落的打在窗棂上，就像有节奏的乐声。她不禁的开始感叹起来。
如果她和哥也能出生在名门世家那该有多好，至少册礼可以给哥办的体面些，毕竟这么特殊的日子，一辈子也就只有一次而已。这天都城内，册礼办的体面，按老百姓的说法，以后做人也能昂头挺胸的。不紧因为钱袋里的那些银子，更因为同龄人的那些虚荣之心。就像城北刘大人家的四公子，上个月的册礼，传闻可是花了一万两白银呢，不紧宾客盈门，就连贺礼都能堆到刘家大门外，可是收都收不完。这不，这个月，刘四公子就随时随地的带着一群跟班，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所有人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的…
少女还沉浸在幻想中，木门突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她略带惊讶的回过神，放下手中的刺绣，朝门的方向寻去。莫非是哥回来了?
半晌，只见一只手缓缓的推开门。少年左手扶着门，右手拿着几个酒壶。他低着头，雨水便从他的头发以及脸上倾泻了下来。他全身都湿透了，稍稍站不稳，左手在门上挣扎了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可以支撑着他的位置，然后缓缓的抬起头。
满脸泪痕。说不清楚那是泪珠或是雨滴，就顺着少年的脸流淌下来。他的脸可能有几分污渍，但是他的英俊清秀，精致的五官并没有被这些瑕疵掩盖。相反的，他的眼神却让人心疼。那是一种哀怨的近似于悲泣的伤心，却带着一种隐忍的，不服输的坚强。那眼神清冷绝望，却又有一股强烈的怨恨。
天边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黑夜似乎被光芒印染成了白昼。少女似乎被那光影与响声惊吓到，总算回过神来。她仍旧不可置信的望着门口的少年，嘴微微张开，胆怯的说着什么。
那声音虽小，却听得出是一句颤抖的“…哥…。”
少年并没有回应，只是又低下头。他抓住木门的手渐渐松开，整个人身体不稳的摇晃着，好像立刻就要往后坠。少女见状立刻并步奔向大门，用手托扶着少年，轻柔的把他的右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的头发及衣物全都被雨水浸湿了，浑身上下还透发出一股浓烈的酒气。少女调整了一下姿势，撑起少年的腰，确定哥完全的倚靠着她，才缓慢的把他扶进屋内。她转身锁上门，然后就立刻找来杯子，沏了一杯淡茶。
少年把头埋进卷曲的双臂，头发上和衣物上的水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热茶的蒸汽很快就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少女用嘴稍微吹了吹茶，凑近少年，然后低声的说：
“…哥，我听药房的张妈说，这淡茶可以缓解酒毒。”说罢，她又探了探杯子的温度，把茶杯摆在少年的面前。
“…”少年沉默着，并没有搭理她的话，也没有抬头。
她的目光越过少年，哥的那柄剑还在。注意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酒壶。这些不是碧春楼卖的烈酒么？平时那些个壮汉们也只喝个一两二的，哥怎么买了那么多？并没有多想，她转过头望着依旧俯首的少年。
“哥…”她并没有说完想说的话，突然的就被少年打断了。
“…苏苏，我是不是很没用？”少年并没有抬头，声音沙哑着挤出这句话。
“哥…”她刚想接上话，少年就抬起了头。
这回能很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污渍是血迹。活着雨水，那些鲜红已经被染淡，只是他的嘴角还挂着血丝。少年“乎”的站起身，用右手撑着桌子，左手食指着天顶，沙哑的近乎哭泣的说，“天他说我没有用，你知道吗，嗯？他都知道我没有用！？…他都知道我没有用…。”他喃喃着，语气平缓下来。可是豆大的泪珠又顺着脸庞缓缓的落下。
少女看的心疼，赶忙扶着少年的右臂，让他缓缓坐下。
“哥…你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少年用左手颤抖着握着她的手，一会又松开了。少年的体温冰凉。她才注意到地下那滩水。
哥――
待她从内室取出棉被，少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轻轻的走过少年身后，用一些布条先为少年擦去头发上的水，然后缓缓的为他批上棉被。屋内真的很冷。她环顾着四周，屋内也再没什么可以取暖的物品了。她的目光停留在灶台边的药罐子上。那是拿来给娘煮药的罐子，虽然不大，但是形状却适用几分。
取来那个小罐以及一些木炭，她生起火。房间内逐渐的温暖起来。她把火盆放好后，坐到哥对面。少年的呼吸声也渐渐的平缓下来。也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否平静了几分。她皱皱眉，想起哥开门时的表情；他那么坚强的人，什么样的打击能让他不自量力的醉酒呢？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都说双生姊妹亲，虽然哥哥自小就和自己性格不像，但是多少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想法。
哥爱剑。这是唯一能诠释哥的词了。剑是他的全部，是他的一切。可今天，剑在，他却那么落寞。那个空洞的眼神，让她想起来依旧害怕，这么多年来，那是哥第一次以那么脆弱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万千个想法开始浮现在少女的脑海里，她趴在桌子上，看着少年熟睡的脸，轻轻伸手掠过他额前的发。
“哥…你好傻。你在我心里，就像你爱护你的剑…”她微笑着看着少年的睡颜，停顿了一下，“永远在心可以感受得到的地方。”
夜已深，黑暗中小屋里只闪烁着零星的火光。雨还在一直的下，少女和少年都睡深了。有一个人却一直孤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