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妖皇姑获鸟》踪丝

80、牵还是不牵

　　“叮!组队模式开启!”
　　“敌方主力:源博雅（人类） Lv.31，黑豹，Lv.25；己方主力: 安倍晴明（人类） Lv.30，神龙 Lv.27 ，姑获鸟 Lv.27，觉 Lv.21，管狐Lv.23……”
　　“诸君，武运隆昌!”
　　元气满满的提示音落下后，相羽默念道：“装备[针女]套装！”
　　“叮!玩家已装备御魂套装[针女]。”
　　为了便于战斗，她已将手臂转化为翅膀。因此，上肢没有穿戴配饰的空间，那暗紫红色的珠链便缠上细碎的发梢，在乌黑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相羽和系统的交流发生于须臾之间，在其他人看来，她仅仅是拔出伞剑，摆了个起手式而已。
　　紧接着，安倍晴明清冷而稳定的声线响起：“六根清净！”
　　同一时刻，相羽也施放了一个言灵。
　　“星！”
　　两个言灵，分别以两位施放者为中心，向四周延展渗透。
　　在重合处，言灵的作用发生了叠加！
　　“叮！己方队友获得增益状态[造成伤害增加35%]，维持时间：180秒。”
　　几乎毫不停歇地，安倍晴明继续结印：“灵缚·禁！”
　　一道散发微细毫光的锁链，凭空凝结而出，灵蛇般朝着不远处的武者缠绞而去！

　　战斗刚刚开局，觉已经迫不及待地挥着狼牙棒冲过去了，相羽紧随其后，顺手在她的周围布下了守护结界：“守！”
　　源博雅的御灵黑豹，迈着矫健而优雅的步子，冲着她们的方向奔袭而去！
　　管狐在她们身后扛起了竹筒。
　　“……啧，真够快的！”
　　黑发红眸的青年迅速拉开长弓，松开手指时，丝弦处绽开铮铮琴鸣之音。
　　眨眼间，两支箭矢接连射出，拖着慑人的暗红辉光，彗星般迎面砸落！
　　他一眼看出几个妖怪里，速度最快、来势最猛的，不是那个跑在最前头的红头发姑娘，反而是紧缀在其身后的相羽，因此第一支箭的目标就是她。
　　第二支箭，则射向了那个阴阳师施放的诡异锁链。
　　然后，源博雅才掣出腰间的太刀，扬刀斩向朝他扑来的觉！

　　相羽对他的攻击早有准备，他要是心大到能先忽略了她，她还觉得奇怪呢！
　　“叮！”
　　箭来得太快，她不敢托大，骤然撑开纸伞，将直射而来的箭矢挡落在地。
　　纸伞一展即收，相羽再次缀上了觉的背影。
　　在觉的狼牙棒被源博雅挥刀格住后，她抓住机会沿着觉的身侧向源博雅突刺！
　　觉本已抵抗不住，还差点被源博雅削到手。她见相羽及时赶到，立刻心中大定，死命扛着源博雅的攻击，也要给相羽争取时间！
　　下一刻。源博雅率先撤刀，轻盈地连退了几步。
　　此时，闪烁着冷光的伞尖，已极尽刁钻地挑向了他的腹侧！

　　“距离不够……”
　　相羽向他逼近的时候，看到他酒红色的眼眸稍稍睁大，下撇的嘴角流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相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妖怪们的速度太快了，使他难以拉开距离；而安倍晴明式神众多，自己也藏身在式神身后虎视眈眈，源博雅不能仅靠太刀和他们群战！
　　他必须拉开距离，以弓箭遏制他们的攻势，直至将他们逐一击败。
　　相羽嘿然一笑，纸伞毫不停滞地斜刺而上！
　　她十分无耻地想——阴阳师这职业真不错，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多欺少。

　　仿佛响应了她的念头，在她朝前突刺的时候，足足五道半透明的锁链从地面腾起，齐齐捆向站在中央的源博雅！
　　管狐的竹管恰好赶至，将前来救急的黑豹砸得一个踉跄，轻灵的步伐也变得跌跌撞撞、歪歪扭扭起来。
　　“呲——”
　　纸伞与太刀乍一接触，相羽便感到一股巨力涌来，顿时回想起当初对练时被一次次拍飞的经历。
　　抬起头，对方蹙着墨黑的眉，眼睛里接连闪过无奈、戏谑和赞赏的神色。
　　“不错，力气变大了。”
　　相羽听见他微微含笑的喘息。

　　她抿了抿唇，陡然卸了翅膀上的力道，借着太刀上传来的巨力往后疾退。
　　于是，那双红眼睛里的情绪，便转成了诧异。
　　相羽撤出战圈的一刹那，觉洪亮的嗓音响彻了整片空地！
　　“给你来一发大的！”
　　话音未落，觉已经高高举起狼牙棒，将萦绕着银蓝色光蛇的炸。弹击了出去！
　　“缚！”
　　相羽高声喝道。然后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用妖力捏出的银灰色锁链，与安倍晴明的五道灵缚之链、觉的棒球炸。弹，同时冲向了满脸警觉的源博雅！

　　然而他再警觉也没什么用，这场以多欺少的战斗，最终以人类武者倒地不起的身影而告终。
　　“叫你战斗时分心！”
　　得意地咧了咧嘴，少女收起纸伞，走到他身旁弯下腰：“怎么样，还能站得起来么？”
　　源博雅仰天躺在地面上，闻言眨了眨眼睛。
　　觉的炸。弹伤不到他，却也把他炸得灰头土脸。只有那双眼瞳，依然像饱满的石榴籽一般，晶莹剔透，纯天然无污染。

　　相羽忽略了那张沾满灰土的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越看越是想笑。
　　和他对战时，落败的、狼狈的总是她。如今终于见到了对方吃瘪的一幕，真是大快人心。
　　除了幸灾乐祸的情绪外，相羽还感到了某种隐秘的高兴——这份微弱却实在的喜悦，让她很快将“玩家，您并没有打败他，打败他的是安倍晴明”的提示音所带来的沮丧，也忘得干干净净。
　　“……可以。”
　　源博雅动了动嘴唇，拾起落在地上的太刀，合刀入鞘。
　　他迅速坐直，屈起单边膝盖。正要起身，就见到那面目陌生又熟悉的俊俏少女，朝着他伸出了白净的手掌。
　　源博雅盯着那只手，眼神茫然。
　　“起来呀。”手的主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清脆的嗓音里带了点催促：“我们还有事要做呢，总不能陪你一直坐着吧？”

　　“……”
　　源博雅可以发誓，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在他动了动手指，斟酌再三，最终下定决心咬着牙打算将手搭上的时候——
　　“小羽，你认识他？”
　　那个深不可测的小白脸阴阳师，端着一张阴险的笑脸走到了相羽的身后，轻轻地问道。
　　相羽依旧摊着手掌，却已经回头开始回答那个家伙的问题了。
　　“我和白狼姐姐曾经寄居在他的庭院内……嗯，没错，就是那个源博雅。”
　　源博雅动作一顿。在那阴阳师幽幽的注视下，他心里的气性反而被激了出来，手腕翻转，主动去握那双白皙修长的手——
　　“晴明，小羽……”

　　柔软稚嫩的女童声线，从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色小和服，头顶戴着金鱼和花穗饰物的短发姑娘，走到了他们面前。
　　“神乐！”
　　相羽立刻扭过头去，高高兴兴地叫了起来：“太好了，你没有遇到什么吧？”
　　源博雅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名唤“神乐”的女孩子，直到她注意到他的目光，撇过头来。

　　她有一双熟悉的水红色眼睛。和他的有点像，但要更圆、更大，颜色也更柔和一些。
　　然后，那双小鹿般无辜而纯真的眼眸，灵巧地转动着，最后视线聚焦到他试图探向相羽手掌的指尖上。
　　小鹿般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不知是不是源博雅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她眼里透出了一股凶悍的气息……
　　“登徒子，别碰小羽的手。”
　　神乐鼓着脸颊，软绵绵地说道。
　　然后，“啪”地一下举起纸伞，打在他的手背上。

　　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源博雅“嘶”了一声，本能地想要斥责几句，想起对方的名字和对待陌生人一样的态度，只好作罢。
　　这一抽效果立竿见影，手背上立刻浮起鲜红的痕迹，看起来十分惨烈。
　　相羽顿时有点不忍。毕竟是她要他伸手的嘛，怎么能打乖乖听话的人呢？

　　她刚想为他施加一个妖力版本的祝福之光，神乐就仿佛猜到了她的意图，严肃地按住了她的手。
　　“小羽，你不是说过，所有对小孩子出手的人，都是在犯罪吗？”
　　“……”相羽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没有犯罪！”
　　“犯罪的是他。”神乐提高了声音，听起来却依旧软绵绵的：“小羽，你才出壳几个月？这个陌生男人就想对你伸出魔爪。”
　　“……”
　　“陌生男人”看着满脸懵逼的相羽，摇扇微笑的小白脸，忧心忡忡的短发女孩，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十分精彩……

　　—

　　幽蓝的磷火替代了灯光，描摹出房间的大致轮廓来。
　　以大天狗的敏锐视力，也只能看见角落里堆放的一叠叠卷轴，和某些光芒幽晦的奇特摆件。
　　黑色狩衣的男人端坐在房间中央，背挺得很端正，却怎么看都浮泛着一股肆意的邪气。
　　他的手中捏着柄蝙蝠扇，漆黑浓紫的扇面衬得手掌格外苍白。
　　“她是这样说的？”
　　大天狗颔首：“是，她说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参与我们。”
　　“真嚣张啊。”黑晴明淡淡地说，语气阴阳不定。
　　大天狗却暗自舒了口气。

　　他感觉得出来，黑晴明并没有为此生气，毕竟他们也曾被一些同样高傲的大妖怪以同样的理由拒绝过。
　　对方越是高傲，越是直接，黑晴明反而更放心。像姑获鸟之前的“假死”行为，反而会令这个多疑的阴阳师心生提防。
　　大天狗知道他的脾气，因此向他道明姑获鸟的拒绝之意时，一点借口都没编。
　　当然，黑晴明所不知道的是，姑获鸟和霞庄的那些受害者们，已经知晓了他们曾经的加害了。
　　否则，黑晴明绝不会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不管了。
　　“哼，谅她一个妖怪也不会来阻碍我们。这种收了也不会用心干活的属下，还是算了吧。”黑晴明冷淡地说。
　　对方的暗指令大天狗心中一紧，随后才反应过来，点头道：“是。”

　　接下来也没有其他的事要汇报了，于是黑晴明挥挥手，让他离开。
　　大天狗垂着眼帘，经过走廊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脸色苍白、额头生着触角的男性妖怪。
　　他的五官颇为怪异，凹陷的脸颊泛着白骨的质感，叫人难以判断顶在他脑袋上的，究竟是真脸还是面具。
　　大天狗认出了他，黑晴明大人新收的手下，巫蛊师。
　　巫蛊师恭恭敬敬地让到一旁。大天狗对他有股本能的反感，因此只是稍稍点头，什么也没说，便直接越过他朝前走去。
　　余光里，大天狗看到巫蛊师的身边，似乎站着一个紫色的娇小身影。
　　好像是个小女孩模样的妖怪。

　　大天狗没有多想，径自离开了。
　　他越过姹紫嫣红的美丽花园，来到了一处颇为宽广的湖泊——这是庄园里原本就有的湖泊，贵族的居所，总是要这种柔情款款的水波来装饰的。
　　如今，正值春日，湖面却已经凝成了冰。
　　仿佛一面巨大的明镜。
　　纯白的精灵，在平滑如镜的湖泊上，轻盈地跃动着、飞舞着。纷飞的雪花如樱，漫天飘洒。
　　大天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直到那雪之妖渐渐止住舞步，翩然飘落到他的身前，他才终于开口。
　　“阿雪，”大天狗说：“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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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晴明：小羽，神乐失踪了！
相羽：稍等一下。
相羽对神乐使用了[召唤术]。
黑夜山中，博雅将食发鬼揍了又揍。
博雅：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踪丝：你错过了一场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