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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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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和花盛开的季节,江南秀色,风和日丽。
集市上热闹非凡,气氛融洽...
卖各式脸谱面具的小摊前有一个客人站在那里,他身子卓绝,显得有些超然物外,他正将一张脸谱掩在脸上,独自欣赏,满心欢喜...
卖脸谱的小伙子并不多加打扰,一面收拾着杂物,一面听临摊的小伙子侃天侃地:
“哎,我说,你听说过江湖上的那个“岁寒三公子”吗?”
卖脸谱的小伙子愣了愣:
“当然听说过,街头巷尾的总有人说起。”
临摊的小伙子笑了笑:
“听说那三位公子美过天上仙子,气宇也非平凡人所有,我还真想见见他们...”
“男的也能美过天上仙子?”
面上掩有脸谱的客人身形颤了颤,月白长衫上挂着的名贵羊脂玉微微摆了摆。他这时拿下脸谱,放回原处,唇角轻轻上扬:
“多谢了。”
卖脸谱的小伙子忙恭敬的答道:
“不会不会,客官......再来啊。”
声音明显有停顿的痕迹...卖脸谱的小伙子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皮肤白皙,柳眉醒目,唇如花瓣,笑容温婉好看,他随后展开手中的折扇,侧身,缓步离开...
小伙子有些发愣,这样好看的少年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怕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吧...
不对不对...
小伙子突然想起那少年手中折扇上的傲雪寒梅...
莫非他就是...
小伙子满心愉悦,拿回刚被放回原处的脸谱,独自把玩欣赏,面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他猜的没有错持扇的少年就是便是江湖人称“岁寒三公子”之一的静梅公子。印寒梅,江南印府的大公子。
印寒梅步至府邸,却不走正门,绕道大院旁侧,飞身而起越过围墙,稳稳的落入自家院落...
园中有几株正开的梅花,却也有数排翠绿的青竹,青竹茂密,看便知是有人每日里精心照料...
江湖人不知,静梅公子爱梅,却更加爱竹。
印寒梅看着自己园中的青竹,心底下一片明朗的色泽...
可这时,管家尹老伯不适时的跑了过来,面上满是焦急:
“哎呀,我说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可是早早的就回来了,这不正在前厅等着见您呢,要是让他知道您又擅自外出,这......”
印寒梅却不着急:
“尹伯伯,您怎么和我爹一样拿我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尹老伯上前两步:
“少爷,老爷不许你自己外出有他的原因,一来,他怕自家的仇人对您不利,二来,身为江南印家的大公子,出门哪能不讲排场呢?这不失了老爷的面子嘛。”
印寒梅一脸的无奈:
“行了,尹伯伯,这我都明白了成吗?您就去忙您的吧,我等等就到前厅去。”
尹老伯爱抚的拍了拍印寒梅的肩膀,和蔼的笑了笑,便躬身退下了。
印寒梅轻轻叹了口气,年轻人本就是年少轻狂,再加上自身有这样高的武艺,想要独自发挥当然是正常,可是生在大户人家,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印寒梅的视线并没有离开眼前的青竹,突然,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是什么呢?他皱起眉头...
竹林中有人!
他微笑起来:
“有琴表妹,你就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少女便从他身后的房檐上一跃而下,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明明藏的那么好,还是被表兄发现了...”
印寒梅心下奇怪,竹中确实有人,原本以为有琴苡萦藏在那里,可谁想自己估计错误,反倒歪打正着找到了房檐上的她,那么竹中之人又会是谁呢?他想了想 ,还是先行让有琴苡萦离开比较好,免得有危险。
印寒梅笑了笑:
“有琴表妹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有琴苡萦笑容甜美可人:
“闲来无事,前来看望表兄呐。”
印寒梅展扇轻摇:
“表妹有心了,已入夏,表妹在房檐上呆了这么久,应该很热了吧,不如先到前厅休息一下吧。也好为家母敬杯茶水呀。”
印寒梅的母亲是有琴苡萦的远方伯母,关系虽远,但因两家来往密切,交情十分深厚。
有琴苡萦于是点了点头:
“嗯,也好。”
说完,她转身离开,并没有疑心什么。
印寒梅这才放下心来,他步至翠竹旁,淡声说:
“喂,藏在竹林中的朋友,不论你是谁,请你现在就离开我的竹子好吗?如果毁了我的竹子,可是比潜入我的园子罪过更大呢。”
翠竹中果然有些微弱的动静,却不见有人出来,印寒梅心下隐隐不安...
他慢慢的走到翠竹旁,调整自己的内力,可以感到竹林中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再走近些,印寒梅便愣在原地,在无法向前。
翠竹间坐着一个少年,他右腿微屈撑于地面,左腿似是受了伤,长衫下摆殷红一片,他右手握着一只竹笛抵在胸口,左手轻轻放在身侧,已然无力,额前的碎发掩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面容...
下一刻,那少年微侧头看向印寒梅,面无表情。
他星目剑眉,鼻梁微挺,微薄的唇角赫然挂着一抹鲜血,他长得真好看,在翠竹间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在他的容貌中沉迷,不可自拔...
印寒梅回过神来,他轻轻呼吐气息,强压住心头的一时凌乱,慢慢的说:
“你弄脏了我的竹呢。”
那少年微愣一下,分明有一抹笑自他唇瓣划过,就如朝霞夕辉,有着不可言说的神秘...
印寒梅上前扶他起身,不待站稳,他已无力硬撑,轻轻的倒入印寒梅的怀抱,沉沉睡去...可以感到他的呼吸与心跳,印寒梅心下颤了颤,忙将他送入内室,让他可以安稳休息。自己则朝印府前厅走去。
还未入前厅大门,便听到一个高昂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印寒梅的父亲,印凌天:
“唉...那个杀手还真是厉害,这次就差一点就可以抓到他了,却不想还是被他逃了。”
印凌天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经常为人民除害,这些年他一直在同一个杀手纠缠,他不能容忍这种使人心惊胆战的角色存在。
印寒梅步入前厅不打断父亲的话,之躬身微微行礼,便侧身坐入有琴苡萦身旁的座位。
有琴苡萦笑了笑说:
“伯父,表兄武艺那么高强,如果有他帮助伯父,把握不是会更大吗?”
印凌天看向印寒梅,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梅,其实爹今天就是要和你谈这件事的,你已经长大成人,是时候接替爹来掌管这个家了,而爹是不是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呢?
”
印寒梅笑容恭敬:
“爹,寒梅等这一天很久了。”
印凌天的笑容不改:
“很好,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抓到那个这些年一直在江湖上横行的杀手。那杀手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说来惭愧,这么多年的争逐,爹和各位门主连靠近他的机会都很少,至于他的面容,更加是不曾见过。那么,如果你能捉住他,众人不会不服。”
印寒梅轻轻点头:
“爹,您放心吧,我会尽力完成。”
印凌天欣慰的点头,就好像只要是印寒梅答应了,那杀手就会被擒拿一样。
饭后,印寒梅心下念着自己内室中的少年,便自称要看一些尚未研读完的书,独自回到园子。
抬手推开内室的门,一只竹笛便扼上他的脖颈,印寒梅反应极快,折扇也展开在那人胸膛,不是别人,正是被救下的少年...他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眼眸晶亮无比,他看着他,他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双方都被抵住可以致命的部位,于是只剩下良久的沉默。
印寒梅自身后掩上房门,竟轻轻的笑了起来:
“是我救了你,你却反过来要杀我吗?”
那少年的手动了动,印寒梅收手将他的竹笛推开,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你的防人之心也太过强烈了吧。”
少年不接话,默声打量印寒梅,继而微笑起来:
“原来是寒梅公子啊,失敬,失敬。”
“不敢...”
二人相互行礼,刚刚的紧张气氛渐渐缓和。
少年再次微躬下身:
“在下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印寒梅心底莫名一紧:
“可是,公子身上还有伤呢。”
少年已推开了房门:
“不碍的,公子。对了,在下景轩竹,我们他日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话音未落,少年已跃起,消失不见...
“景轩竹?”
印寒梅念出他的名字:
“那不正是青竹公子。”
印寒梅展颜,日光下,犹如天人般美丽...
城边的竹林...
景轩竹独自前行,左腿上的伤隐隐作痛...
走入竹林深处的小阁,一个美丽女子迎了上来,娇容上满是关切之情:
“湘绮,可以打些水来吗?”
湘绮点头,侧身走向后院。
景轩竹把左腿的裤脚撕扯开,露出腿上一道深深的刀伤,他刚刚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印府的二门主白虎所为,那一刀下手极狠,毫不留情...
湘绮把打来的水放在竹台上,又从衣袋中拿出药和干净的布料,便开始替景轩竹料理伤口,她不说话,心下一阵阵的生疼。江湖上人称“岁寒三公子”之一的青竹公子其实便是与印府纠缠多年的神秘杀手,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自小她便同他在一起,照顾他的日常生活,十岁那年,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丢入这片竹林,她便一同被丢弃,那时她十五岁,每日都关怀百倍的照顾重伤的他。记忆中,那年他的体内被种下毒咒,奄奄一息,对亏了她的照顾,才得以一天天健康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种下毒咒,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就在他们被抛弃的第二天,景家起了大火,一切都化成了乌有,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景轩竹是景家唯一的幸存者。
“竹...”
她突然开口唤他:
“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然武艺非凡的他怎么可能受伤呢?
景轩竹摇了摇头:
“不必担心我,这次依然顺利得手,只不过印家的人逼的紧了些,不过,你知道么?我是被印家的公子救下的,印凌天一定想不到。”
湘绮心下苦涩:
“竹...不要太勉强自己...”
“湘绮,放心吧,我在还没有完成自己使命之前,是不会死的。”
使命?
他又一次提到了自己的使命,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她不问,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自小,他便得到父亲的真传,后来又有高人指点,再加上他自己的勤奋和天资卓绝,习得一身的好武艺,可是,在他学成之后,便成了一个杀手,他没有在她面前提过教他武功的高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对于他的好多事情,她都不了解...
湘绮为景轩竹包扎好伤口,起身递了一封信到他的手中:
“这是京城的传书,皇帝诏岁寒三公子到京城去,好像是有个比武盛会。”
景轩竹看过信之后置于一旁:
“意思是,不可以不去咯。”
湘绮收拾着东西:
“皇上已经派出卫军前来,备好了马车,就在竹林边上,明日启程。”
景轩竹的笑容温婉好看:
“做了皇帝便可以如此霸道不成?”
湘绮也笑:
“竹,我会与你同去。”
景轩竹笑的更加好看:
“真好,免得我自己孤单。”
湘绮心下欢喜,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就是莫大的快乐。
自然,印寒梅也收到了同样的诏书,印寒梅想到可以再见到青竹公子,心下便莫名的欢喜起来...
热闹喧哗的京城集市...
皇帝的禁军首领气宇非凡,面上却掩了一副面具,谁也不知道银色面具下会是一张怎样的容颜,他虽然是禁军首领,却连在出征的时候都没有穿过厚顿的戎装,他从来只是一件素雅的长衫,背上背一把古琴,古琴是武器,从不离身...
大队人马在城门口停下,禁军首领下马,他的副将递了一张告示到他手中,禁军首领抬手亲自公布于城墙之上:
岁寒三公子将于下月初齐聚京城,王城将有比武盛会,有意者可前来挑战。
没有过多的解释,禁军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只留下议论纷纷的百姓。
朝廷要摆擂台还是头回遇到,天下太平了,皇帝的新点子也就多了起来。“岁寒三公子”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与之分个高下的人一定很多,不用想也知道这场比武盛会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