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迢迢，言之昭昭》玖琉散人

24、第 24 章

　　虽然雪停了，但是路上的积雪没有一点要化掉的意思，反而被过往车辆压的更结实，有的路段甚至形成积雪反光，客车如蜗牛般在这样的路上爬行着，要不是有黄昭，打死言格也不会在这样的天赶路，几次客车失控滑行，言格都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了，紧紧握着黄昭的手，今天将近三个小时，言格两人才算安全着陆，深呼吸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各家屋顶早已被雪覆盖，只有几个倔强的烟囱突兀出来，冒着稀散的烟，来到言格家门口，黄昭没有跟着进去，手里拿着东西也不方便，看着言格进去，他转身向村部走去，一进大门，就看见两个淘气的弟弟妹妹拿着小铲子，小脸通红的在像样的铲雪，在他们看来那是娱乐，而不是劳动，看见姐姐走进来，两个小家伙屁颠的跑过来，每一次都这样，只要看见姐姐，就知道又有好吃的了，进到屋里，舅妈正在大锅的灶台上忙碌着，这味道，一定是在蒸年糕，---你咋不提前说声，让你舅去接你，这大冷天，快到屋里暖和，舅妈一贯的热情，一进去就看见坐在桌子旁的妈妈和几个婶子在打麻将，他们总是这样，一到这样的季节就喜欢猫冬，四五好友，麻桌走一走，本想过去跟妈妈亲热亲热，一想到她答应自己，身体不好，少玩麻将，她们打起麻将，真有邱少云的风范，可以雷打不动，为了不上厕所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一坐上就是一小天，姥姥也不嫌吵，就喜欢热闹，可能人老都怕孤独，姥姥看见言格回来高兴的合不拢嘴，说话都带着笑的颤音，妈妈不时的回头看言格，---我替你舅妈打两把，她进来我就不玩了，看着言格那表情就知道她的闺女又生气了，姥姥迫不及待的从她的炕柜里拿出自己做的黄桃罐头，不一会舅妈就端着蒸好的年糕给言格端进来，本来不饿的言格看见黄黄的还洒满豆子的年糕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粘着黄油和白糖，吃进嘴里，那味道叫一个绝，一旁的姥姥直叮嘱她慢点吃，别噎到，吃饱喝足，回到自己的房间补觉，在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妈妈什么时候睡在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帮自己把外衣脱掉，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是很长时间不睡硬炕的原因，起来后背部有些酸痛，今天要和舅妈一起上集去采购年货，临走前，妈妈塞给言格五百元，嘱咐她长点眼神，买东西时付款，别让舅妈花钱，每次的年终大集都会在这个村子的中心，也就是1998年发洪水冲出来的那条沟，不深不浅，商贩用来挡风刚刚好，小时候，冬天有人家打饮水井，排除来的污水就会顺到这里，三九寒冬，孩子们会先扔一个大石头来探探冰是否冻结实了，就会拿上自制的冰车在上面滑行，留下一条条划痕，如飞机尾迹云般，自来水入户后，冰面也渐渐消失了，那群孩子也长大了，起初舅妈还争着跟言格付钱，后来争不过言格也就不争了，鸡鸭鱼肉，过年必备啊，黄昭老远的就喊言格，可能太吵，言格一直没有反应，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搭上言格的肩，另一只手递过去两条大鲤鱼，接过舅妈手里的东西，跟在后边，又跟她们把东西送回家，姥姥看见黄昭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家里人更喜欢男孩的原因可能就是家里有需要用到体力的地方太多了，嫁姑娘找女婿也盼着尽量近一些，可以借上力，热情的招呼黄昭过去她身边坐，留他在家吃饭，仿佛黄昭就已经是她们的女婿了，言格和舅妈准备着晚饭，黄昭和舅舅把大棚打牢，饭桌上姥姥一直给黄昭夹菜，--多吃点，多吃点，来了就干活，大家其乐融融的，言格既开心又失落，自己的爸爸还一个人，或许在吃泡面，送走黄昭，言格一个人回到房间，不想让自己不好的情绪让妈妈看到，真是不能分身啊，陪得了妈妈，就陪不了爸爸，他们都是自己的最爱，跟黄昭发短信来诉说自己的苦闷，黄昭也安慰着说等他们结婚，等父母老了就把他们接来一起住，这样爸爸妈妈就都在身边了。大年三十，弟弟玩着自己的划炮，妹妹忙着穿自己的新衣服，大人好像都没有换新衣，只是比平时穿的更利索些，舅妈给姥姥准备了一个花棉袄，舅妈还真是很孝顺的，终于到了夜里12点可以开饭了，言格困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准时收到了黄昭的新年祝福短信，姥姥给了两个小孩50元的压岁钱，很快就被舅妈给保管了，两小孩嘟嘟着嘴表示抗议，黄昭发来短信，让言格出来，没想到这么晚，黄昭还能过来，毕竟两个村离得也比较远，一出门，就看见家门口摆了好多小冰灯，近看原来是一个心形，两个人夜幕下拥吻，言格感动的已经语塞，目送黄昭离开，刚回屋，就听见弟弟大喊，姥姥，刚才我看见姐姐和姐夫抱在一起了，看见言格进来，全家人不坏好意的笑着，言格害羞的跑进屋，陪妈妈一直呆到了初十，依依告别，黄昭也多次让言格跟自己回家，姥姥舅舅更是如此，言格都拒绝了，内心还是很害怕的，自己还这么小就要沦为谁谁的妻子或是订婚对象，想想脑袋都大了，赶紧借口回城里陪爸爸，已躲开这些爱的包袱，她也是想爸爸了，除了门口的对联，家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冰箱里也没什么好吃的，餐桌上一些花生皮，跑到附近的市场买了些蔬菜，水果，和几个大鸡腿，一些猪肉，言格是真的不太会做饭，都是学者妈妈的样子，会一个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今天还在年里，怎样也得给爸爸做点好吃的，蒜薹炒肉，土豆炖鸡腿，蛋花汤，一个凉菜，放在桌子上看起来倒也丰盛，给老爸打电话说自己回来了，大过年的他不在家，一定又是打台球去了，他除了看球赛唯一的爱好，没过多久爸爸就跑回来了，一进屋闻到饭香，赶紧就拿出黄昭送给自己的烧酒到了一小杯，---怎么样？味道还行吗？---不错，不错，有你妈的基因，烧酒一饮而尽，看着言格很是心疼，眼泪差一点流下来，元宵佳节，爸爸和言格两个人围绕桌子旁，吃着汤圆，想着去年也不曾如此难受，妈妈的角色也许很唠叨，但一定是家里的粘合剂，现在父女俩相对无言，落座客厅，静静地看着元宵晚会，正月二十二，言格坐上了回校的列车，黄昭村里有事，没有和自己一起走，不喜欢离别的场景，坚决没让爸爸送自己，她满怀欣喜回家过年，只落得满满的寂寥，怅然若失望着窗外，也许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