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良]双狐世家》归刑楼

35、琴音剑舞

　　万般无奈之下，张良不得不被迫着使出历来逃宴时人们最常使用也最有效的杀手锏——
　　“殿下，韩兄，”他道，“失陪一下，良去更衣。”
　　厅内气氛诡异地沉寂了一瞬，趁着眼前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迅速起身走出正厅径直朝后院走了去，只剩下韩非和红莲兄妹两个在饭席前面面相觑。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儿，红莲突然敲了敲碟子大叫起来:“好了哥哥，你终于成功地把小良子惹生气了。”
　　韩非闻言立刻伸手呼撸她的头，哭笑不得:“小祖宗，这里面不还有你一份功劳吗？”
　　红莲哼了一声:“那可不一样，本公主那是关心小良子呢，哥哥你才是在添乱!”
　　韩非一面伸手为红莲布着菜一面满嘴应道:“是是是，就是我的错。”说着还抬头征询式地看她一眼，笑眯眯道，“都是哥哥的错……红莲公主可还高兴了？”
　　红莲唇角不自觉便勾了起来，然而勾到一半却伸手捂住脸，正正经经地道:“嗯！你知道就好啦!”
　　说着她又指指厅外少年出去的方向，一脸认真地道，“那哥哥你还不赶紧出去追小良子啊，去更衣哪有这么久了不回来的？要是将他惹的气得不行了，看他明日不肯过来你要怎么办!”
　　韩非见此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便站起身来，嘴上应道:“那好吧，我依你便是了。”说着他一撩下袍迈过长席便要朝外走去。
　　然而在他转身的时候红莲却突然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旋即仰着一张小脸儿看向他，一脸郑重地道:“哥哥，你还没夸我懂事呢。”
　　韩非闻言蓦地顿了顿，几乎就要被逗得笑出声来，旋即俯身在红莲额间印下极轻的一吻，笑着道:“是啊，我们红莲是天底下最最懂事的孩子了!”
　　红莲见此便眯着眼乐呵呵地放开了手中衣袖:“好啦。那本公主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哥哥你就快去找小良子吧!”
　　韩非躬身微笑着玩笑式地行了一礼，道:“遵命，我的殿下。”话毕便立刻转身朝厅外走了去，径直走向了后院。
　　他行到后院寝居内的时候看到张良正在将凌虚剑挂到腰间，见到他走进来便朝他打了个招呼，笑眯眯道:“韩兄，你怎么过来了？”
　　韩非笑道:“嗯？怎么？为兄若是不过来，你就打算直接从侧门溜走算了？”
　　张良摆了摆手，轻咳了一声:“没有的事。”
　　韩非闻言看他一眼，笑:“好啦，你既要走，非也不就留你了。不过明日午膳之后，记得非要去丞相府接你。”
　　张良顿时“咦”了一声:“明日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韩非点头道:“极重要的事情倒是没有，不过……好吧，还是蛮重要的。”
　　张良“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又低头继续挂剑。然而挂到一半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来迟疑地问道:“韩……兄，明日的话……红莲殿下还在么？”
　　韩非眯着眼看着他，止不住笑道:“自然是在的。”
　　张良立刻便摇起了头:“那良还是……”
　　“子房可是要想清楚了，”韩非淡然接口打断，“红莲可是很聪明的。”
　　张良闻言立刻便瘪了嘴，话到嘴边转了转又咽了回去，好半晌才点着头道:“良知道了。”
　　韩非笑眯眯地接过他手中半晌挂不稳的剑，三两下便挂上了，接着又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张良点头:“好的，一言为定。”
　　韩非闻言眯着眼笑了笑，牵着他的衣袖便朝侧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道:“好了，那非送你出去吧。记得一路上要目不斜视，有漂亮姑娘不能扭头去看……哦，当然，漂亮的男孩子也是不能看的……他们万一是杀手怎么办？”
　　张良哭笑不得道:“韩兄，你这是个别性质的外貌歧视。再说了，城东哪里还会有不安全的？而且良又不是小孩子了……”
　　韩非侧头:“嗯？”
　　张良立刻站直了身子道:“是，良一定目不斜视!”
　　韩非笑眯眯地道:“这还差不多，本司寇大人的话你不听可是要吃亏的。”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侧门处，韩非便接着道，“好了，子房回去吧，为兄也要回正厅去了，红莲小祖宗还被我晾在那里呢。”
　　张良闻言轻笑了一声，弯着眉眼道:“韩兄多福。”
　　“幸灾乐祸……”韩非气恼地瞪他一眼，随即挥了挥手作出一副赶人的架势道，“好了好了，你快先走吧，非看着你走。”
　　张良便笑着应了一声，转身朝前方走了去。
　　而身后韩非站在原地，看着他如修竹般颀长清雅的身影慢慢行过九公子府侧门外的杂草丛，行过几里开外的那段地上河，最后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看了许久许久，直到站得腿有点儿酸麻了，韩非才轻笑了一声转身朝府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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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未时初。
　　红莲今日起得尤其早，而且一大早便从宫中跑出来守在了九公子府中，午膳一过立刻三拉四拽地就将韩非撵出了府。
　　之后她便指挥着九公子府的侍者们开始在后院里的琉璃莲花灯上挂上红绸缎子，然后又往占了庭院大半面积的鱼池里撒了许多从花圃里摘来的紫色木槿花瓣，接着又命人将提前订做好的祈天灯取出来一一放到檐下，然而待她还想将池中的锦鲤也拽出来装饰一番的时候，府内的管家终于忍不住了。
　　管家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瞅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公、公主殿下……”
　　红莲轻哼了一声，随口应道:“啊，怎么啦？”
　　管家侧头看一眼池中那些被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的锦鲤，一脸不忍地道:“这些锦鲤平日里九公子都是当宝贝护着的，小人们被吩咐过谁也不许碰。就连每旬换池水的时候都是公子自己先跳进去将它们捞出来，然后才允许小人们清池的……”
　　红莲仰着下颔扬高了声调“嗯？”了一声，笑眯眯道:“那听管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就是在说本公主做得不对咯？”
　　管家顿时被吓得一个扑腾跪到了地上，五体伏地道:“小人不敢!小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小人只是……”
　　“只是？”
　　红莲背着手“哒哒哒”地踱着步子道，“只是什么呀？”
　　管家顿时噎了噎，垂头闭了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红莲见状却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哈哈哈哈好啦，你起来吧起来吧。本公主也就是问一下，也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嘛！”
　　她说着话为了保证可信度还特别认真地拍了拍胸脯，然而管家却猛地颤了颤，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像是生怕她是在开玩笑而且立刻就会反悔一样。
　　这可就把红莲给气坏了。她顿时“唰”地一声就将腰间的长剑拔出了鞘，然后猛然直直指向了跪在地上的管家。
　　那长剑剑身修雅剑气逼人，在午后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迫人的寒光，瞬间便吓得整个庭院中的人全都跪伏在了地上。
　　然而手持宝剑的红莲却没注意到那一点，只是在拔剑出鞘的时候眼尖地瞧见了剑尖处有一抹灰尘，于是素来有洁癖的她立刻便掏出绢帕拭起剑来。
　　结果这个举动落到众人眼里顿时就变成了要斩人头颅的血腥前兆，顿时在地上哆嗦起来，尤其是跪在正面前的管家，简直就差没昏过去了。
　　而在看着小公主擦了好半晌的剑之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殿下，这剑利不利啊？”
　　红莲拭着剑笑嘻嘻地道:“利啊。”一面回答着管家的问题还一面腹诽着。想想她这剑是去年生辰时撒娇打滚使尽浑身解数才从韩王那里要来的，听铸剑师说是由天降陨铁所造，以精火煅铸而成，那能不锋利吗？
　　结果这回答直接将管家吓得一个栽跟头摔到了地上。
　　红莲连忙俯身去扶他道:“管家管家，你没事吧？”
　　管家哪里还敢让她来扶，立刻便撑直身子跪了回来，五体投地行了一个大礼道:“公主殿下，小人薄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家中尚还有八十老母和八月稚子，还请求您大人有大量，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红莲闻言一脸茫然，道:“啊？”
　　管家依旧首身伏地，一副惨壮悲烈的口吻道:“请殿下赐刑!”
　　红莲执着剑站着想了一会儿，再看了看周围侍者的神情和目光，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怎么一回事，然后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火气，眯着眼笑眯眯地朝管家道:“管家你……想保母亲呐？”
　　管家道:“是的。”
　　红莲继续笑眯眯地道:“还想保儿子呐？”
　　管家道:“是的。”
　　红莲接着笑眯眯地道:“还想死呐？”
　　管家道:“是的……啊？”
　　“啊啊啊？!”红莲突然一巴掌将剑鞘甩到了管家背上，气呼呼地大叫起来，“啊你个没脑子的大坏蛋!你竟敢这样编排本公主!!!”
　　管家:“……啊？”难道，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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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点儿也不心疼妹妹的韩九公子自打听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起，就倚在檐下已经笑了近半盏茶的功夫了。
　　红莲实在是被他笑得受不了了，于是便嘟着嘴伸手去捏他的嘴，气呼呼地大叫道:“哎呀哥哥别笑了!你都笑了快一刻钟了，还有完没完了!!你看人家小良子就不……哎哟小良子!怎么连你也在笑话我？!”
　　张良立刻摇头摆手否定:“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红莲不相信地“嗯？”了一声，扒着脸儿凑近了些，戳了戳他的胸膛道:“你骗人!你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韩非伸手将半个身子都快埋进张良怀中的红莲拽了回来，依旧笑个不停地道:“哈哈哈哈红莲，一本正经的怎么胡说八道啊？再说了，你认识子房那么多年了，何时见他骗过你……”
　　“同你在一起的时候!”
　　红莲突然不满地打断他，“小良子一和哥哥在一起就满肚子坏水!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骗本公主!”
　　张良摸了摸鼻头道:“殿下言重了，良也不曾如此……吧。”
　　红莲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撇过头不说话。
　　韩非见此便从墙边凑过来，伸手呼撸着她的头道:“那我们可以换个话题……我说妹妹啊，你今日出门莫不是撞到了脑袋吧？若不然如何会将这庭院布置成这副怪样子，简直就跟喜房似的……”
　　红莲撇过头来看他一眼，气哼哼道:“那你还不是很高兴的!”
　　韩非“哇”地叫了一声，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我哪里有？!”
　　红莲闻言“切”了一声，昂着头万分不屑:“狡、辩。”
　　韩非顿时无奈地摸了摸鼻头，然后伸手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倚回墙下不说话了。
　　张良见此便笑了笑，出来习惯性地为兄妹二人打圆场:“咳，韩兄，殿下，所以今日将良唤来究竟是有何事呢？”
　　韩非闻言立刻便神秘地笑了笑，又从墙边靠了过来，伸手越过红莲去捂住他的双眼:“这个现在可不能告诉你，来来来，先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张良顺着他的动作闭上了双眼，抿着唇笑眯眯道:“啊，原来殿下和韩兄是为良准备了礼物么？怪不得呢。”
　　红莲伸手将韩非推进了屋去，换自己来捂住了他的眼道:“怪不得什么啊？”
　　张良笑了笑，在她手心里眨了眨眼:“怪不得昨日韩兄见到殿下的时候首先便将你拉到一旁去说话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在嘱咐你不许将今日的事说漏嘴吧。”
　　红莲闻言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张良又笑了笑，接着道:“今日韩兄去接良的这一路上眉梢比平时都是上扬几分的，想必是极高兴的事。而到了九公子府又看见殿下将这后院布置得如同……呃，布置得如此喜庆，再结合那墙角放着的祈天灯来看，那想必定是为良送愿无疑了。”
　　红莲“啊”了一声道:“怎么都瞒不过你啊？”
　　张良轻笑了一声接着道:“至于为何会给良送愿呢，嗯……近月来也没有什么重大节日。而韩兄去桑海求学数年，两个月前才回到新郑。若良没猜错的话，以他的性子，这番准备怕是为了良已然过去了小半年的十五岁……生辰？”
　　红莲“哇”地高呼了一声，满脸赞赏:“小良子你可真厉害，真是颇得本公主真传!那你再猜猜我哥哥准备送你的东西是什么？”
　　张良闻言“嗯”了一声，便侧着头开始听着屋内的动静，然而听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听见，便闭着眼睛想了想，决定先从眼前的红莲小公主身上套话。
　　他道:“殿下知道是什么？”
　　红莲坐在台阶上又朝他移过来了点，笑着道:“昂！那当然，哥哥可是同我商量的!”
　　张良“哦”了一声:“是这样啊。前几日良被祖父拘在府中不得外出的时候，曾听侍者对良说起过‘韩九公子带着自家妹妹逛青楼惹得王上大发雷霆’，莫不就是因为要送良礼物吧？”
　　“哇啊啊啊啊啊!”
　　红莲闻言顿时惊得大叫起来，“小!良!子!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殿下过誉了。”张良微抿着唇垂首笑了笑。
　　红莲伸手“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不过誉不过誉!我给你讲啊小良子，我哥哥他带我逛青楼的时候啊，我抬头看了看那名字，叫作‘紫兰轩’。名字倒是挺好听，不过那里面的女人长得都没那么好看。就是有一个叫‘弄玉’的姑娘……”
　　“红莲!”韩九公子喝止的声音蓦地自屋内传来。
　　红莲立刻将拍到张良肩上的手捂到自己唇上，嘴里不住嘀咕起来:“完了完了，说漏嘴了说漏嘴了……”
　　说着她蹦蹦跳跳地站起身来，一面朝屋内奔去一面叮嘱道，“小良子你不许动哦，也不许睁开眼睛哦。哥哥太慢了太慢了，本公主去帮帮他……”
　　张良乖巧地坐在檐下台阶上，闻言笑眯眯地朝她点了点头:“殿下去吧，良知道了。”接着他便将双手撑到身后阶上，闭着双眼静静地等待起来。
　　红莲进屋去后他们两兄妹便开始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起什么来，他侧耳听了听，发现什么也听不清，于是索性将头转回来兀自待着了。
　　他倚在檐下认认真真地等着，感受到初夏的凉风自远处习习而来，穿透厅堂穿过庭院，然后又从他发间衣上缓缓掠过。
　　他听到不远处草丛里传来起伏不断的虫鸣声，嗅到院里极高的那两棵卮子树上传来的清袅花香，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前夜里漆黑的小道上那个极长的吻。
　　呼吸不经意凝滞了一瞬，心底蓦地升起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冲动，像是在催促自己去做些什么事情。
　　张良疑惑地伸手抚了抚胸口，顿了顿，然后又使劲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而下一瞬，兄长的声音蓦然毫无征兆的在耳畔响起，顿时惊得他颤了颤。
　　“子房，”韩非嬉笑道，“你在想什么？不会是睡着了吧？”
　　张良闻言就要睁开眼来，却蓦地又被捂住，顿时疑惑道:“还没准备好么，韩兄？”
　　“自然是还没有的。”韩非说着话朝屋内高唤了一声，“妹妹啊，你倒是可以出来了吗？”
　　“好啦好啦!”
　　红莲抬高声音应了一句，之后便“哒哒哒”地奔了出来，然后拍了拍张良的右肩道，“不许私自睁开眼睛哦，要本公主提醒了你才可以动作的!”
　　说着二人便朝院内西侧走了去，张良认真听了听，发现其中兄长的脚步声比平日里要重一些，像是拿着什么重物一般。接着又一阵细碎的声响后，红莲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可以睁开眼睛啦，小良子。”她道。
　　张良“嗯”了一声，便微笑着睁开了双眼。然而在他睁眼的刹那，院内蓦然响起了清越典雅的古琴声。他顺着琴声的来源看去，下一瞬猛地愣在了原地。
　　悠悠苍天，皎皎白日。
　　他看到层层叠叠开着雪白的花的卮子树下，立着那一袭红衣的兄妹二人。
　　那大抵，是他此生能够得见的，最美的美景与美人了。
　　庭院里大红色的绸缎飘飞着，红衣如火的韩非倚在树下抚着古琴。他宽大的织锦广袖自草席间拂过，带起一阵又一阵的虫鸣声。平日里束着冠冕的长发散在肩际，只用一根红缎系着，斑驳的树影落到他眉间肩际，张良看见他流光潋滟的桃花双眸里满是吟吟的笑意。
　　而同样一袭红纱的红莲殿下则倩然立在韩非身侧，手里持着一把系着红缎的寒光长剑，稚嫩的眉目间满是肃杀之意。琴音响起的刹那她瞬间拔剑出鞘，然后踩着音律飞跃着起舞。她身上的红纱迤逦翻飞，旋转时当真像极了一束层叠绽放的潋滟红莲。
　　这二人一动一静间惊艳到了极致，张良倚着长阶坐在檐下，被这场景震得久久不能呼吸。他微仰着头恍惚地想着，原来这二人神神秘秘要送他的十五岁生辰礼物，竟是这样一段冠绝天下的琴音与剑舞。
　　倒也怪不得不让他知晓了。
　　因为这带给他的震撼确实是此生罕有，不仅是因为这样的场景美到令人窒息，而且因为这是大韩国最尊贵的王室兄妹独为他一人送上的祝福。
　　而现下国都内波涛暗涌势力交错，他也隐约预感到他的人生即将开始迎来滔天的腥风血雨。但是纵然往后在鲜血淋漓的道路上寸步难行了，他再想起这个场景时，也必然能够再笑着继续走下去。
　　因为他知道，这被大韩国捧在手上珍宠着的二人，今日送给他的，亦是无与伦比的珍荣。

　　迟到了，抱歉大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