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成长故事四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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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
宁子文在家休假，当起了全职奶爸，而伊兰则照常上班。
到了下午，两个女儿就时不时地倚着门张望，看妈妈有没有回来，因为今天伊兰许诺过会给她们买小熊蛋糕。
不知在客厅到大门之间来回跑了多少次，伊兰终于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里，两个女儿欢快地迎上去，迫不及待地要看她手里拎着的东西，宁子文贴心地接过她的包。
伊兰从纸袋里拿出两个盒装的小蛋糕，湘怡兴高采烈地接过，湘婷却嫌弃地扁了扁嘴：“妈妈你骗人，这不是小熊蛋糕。”这就是常见的方形蛋糕，上面裱了一朵玫瑰花。
伊兰闻言一脸抱歉：“妈妈去看了，已经卖完了，妈妈找了好几家店，都没有，下回妈妈再给你买，好不好？一定！我们拉拉勾。”伊兰为了买蛋糕跑了好几条条街，看了三家店，都卖完了，怕女儿等久了，才没有继续找。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我就要小熊蛋糕。”湘婷依旧不依不饶。
“是妈妈不好，妈妈下次一定给你买。”伊兰满脸歉疚，看着女儿别扭的模样，心里直后悔，她要是早点去买就好了。
她想哄她，但宁子文却伸手制止了她，转而问女儿：“你真的不要？”
“不要，我要小熊蛋糕。”宁湘婷执拗地摇摇头，最后像是为了证明她的决心，“啪”地一声把蛋糕扔地上了，奶油糊了一个盖子。
“既然不要，那爸爸就替你收起来。”宁子文没有一句安抚，弯腰捡起了蛋糕就直接走了。湘婷看着他的背影想哭，但爸爸不笑的时候冷峻有可怕，最后还是鼓着一双眼，蓄满了泪水一脸委屈。
晚饭的时候，宁子文坐在堂上主位，正襟危坐，带着一家之主的气势。伊兰并排坐在他身边，两个女儿则坐在儿童椅上坐在侧方。
当她们看见今天的晚饭都惊呆了，没有喜欢的红烧肉、排骨汤，连番茄炒蛋也没有，只有几个水煮的土豆和芋头。每个人的碗里也不再是白米饭，而是水煮玉米面糊糊伴着菠菜叶。
姐妹俩看到这样的晚饭都一脸诧异。湘怡瞪着一双大眼仔细打量着今天的晚饭，仿佛在想晚上的菜谱是哪里出了问题。妹妹则没有丝毫动筷子的意思，扭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伊兰。
但回复她的却是爸爸俊美而严肃的脸，“开饭吧，这些就是爸爸小时候吃的东西。”他声音温柔，却自带威严。
“过年时候吃的。”随后他率先动起了筷子，在女儿诧异的目光里无声地做了个示范。
宁湘怡学着爸爸的模样，低头尝了一口，粗糙的颗粒，并没有什么味道，难以下咽。但看爸爸一脸认真地在吃，她也试着咽了几口。
湘婷碗里的纹丝未动。
“宁家的规矩，过点不食，晚饭不吃晚上可没有加餐的。”他目光坚定，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湘婷几次看向妈妈，蛋伊兰都不为所动，只得委屈巴巴地吃了几口。
夜里，湘婷肚子咕咕叫，一个人不敢下楼，拉了湘怡一起下楼找吃的。
湘怡踩着小板凳打开了厨房的灯，找了一圈，果然什么吃的都没有了，连中午的剩菜都没有留下。
湘婷拿手背捂着眼哭了起来。
“妹妹不哭！”五岁的湘怡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她，“姐姐帮你找。”她记得之前爸爸把蛋糕放在了厨房里。
她找来了一个椅子，靠在橱柜边，踩着小板凳爬上椅子，果然在橱柜的最上一格发现了那个被摔坏了的蛋糕，“湘婷，不哭，你看我，找到蛋糕了。”她踮起脚，从橱柜里面把它拿了出来。只是在她准备将盒子拿出来的时候，一只大手拿过了盒子，同时另一手捞起了她的腰，将人一把抱了下来。
父母同时出现在了厨房里，姐妹俩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伊兰心疼女儿，赶紧过来把湘婷抱起来，“饿坏了吧，吃吧。”
湘婷接过小盒子，偷偷瞄着爸爸，等爸爸答应了才敢动手。
“吃吧，以后不要在这样了，妈妈的确没有买到你想要的，但妈妈为了你已经跑了许多家店了，你不可以那样对妈妈。”见女儿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他开始借机教育，同时把湘怡也抱了起来。
“孩子记住了，妈爸对你的爱不是你任性的理由，富足也不是你浪费的资本。”
祖上官至翰林，是数十载寒窗苦读换来的；这个家有今天，也是他在海外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
他捋了捋湘怡额前的碎发，“爸爸希望你和妹妹要记住，爸爸妈妈爱你们，不会让你们吃苦，也不求你们以后怎样回报，只希望你们记住爸妈为你们做的，珍惜你们曾经拥有的。”
想家
这座江南小城与内蒙隔了上千公里，自从伊兰远嫁之后，回家成了一件分外艰难的事。不论是火车，还是飞机，都是几经辗转，以至于婚后五年，伊兰只回了两次家。家乡的味道已经远去，只是在记忆里分外浓烈。
这天，老周从内蒙出差回来，得知宁子文在家，给他捎回来了一袋酸奶干。
两个女儿看见了，都好奇地瞪大了眼，像小尾巴一样直围着宁子文转。宁子文于是干起了分糖果的事，拿出几个小塑封袋，分了三份，给了两个女儿每人一小袋，剩下的收了起来。
两个女儿尝了一下这个外来货，浓郁的奶香，酸酸的口感，都很喜欢。小小的人儿，已经有了大小的概念。看着爸爸手里的，再比比自己的，颇有些不满。
湘怡自然是打头的那个，拉着宁子文的手，撒娇道：“爸爸，那个糖，好好吃，还想要。”
宁子文没答应，只是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不可以，小孩子不能贪心，剩下的那些是给妈妈的。小孩吃小份的，大人吃大份的。”
“妈妈那么大也吃零食吗？”她一脸正经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就像大人小孩都要吃饭而已。而且这对妈妈来说，不是零食，而是家乡的味道。”
“爸爸，什么是家乡？”
“家乡就是家在的地方。”
“可是这里不就是妈妈的家吗？”
“可妈妈还有自己的老家，就是外公外婆在的地方。”他揉揉湘怡的小脑袋，见她在思考的模样不知道是否是听懂了。“妈妈为了你们，只能放弃了原来的家，所以你们要爱妈妈。”
湘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钢琴
看着两个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伊兰有心为她们选一门乐器来修习。
今天，她带着两个女儿去了一家乐器行。令她欣慰的是，两个女儿都有相中的乐器，姐姐看上了钢琴，妹妹看上了小提琴；但同时令人头痛的是，姐妹俩看上的只是外表，一说到技法，让她们练习，两个人瞬间就蔫了。
90年代初，上万一台的钢琴算是奢侈品，即便对于她们这样殷实的家庭，也不是小数目。想让女儿学，又怕真买了两个孩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又做不到像其他一些严母那样拿着小棍打手心逼着她们学，心里颇是惆怅。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决定和宁子文商量商量，他哄孩子很有一手。
果然，他满口答应。
第二天，他就带着一家人去了那家琴行。“湘怡，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琴，来爸爸给你谈一首。”他端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音符自手下流淌。
那个音一出来，伊兰就笑了，竟然是是《两只老虎》！还真的是哄小孩子。
不过显然，女儿很买账，眉开眼笑，“爸爸，我听出来了，是《两只老虎》。”
“对，湘怡真棒！来爸爸再弹一首。”这回换的是《小星星》。
看着宁子文一本正经地弹这种曲子，伊兰本有些想笑，但随后看到湘怡眼中满是崇拜，她不禁有感叹宁子文的手段。
“爸爸，你好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只见宁子文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自信跳跃，奏起了《四小天鹅》。伊兰最近在学芭蕾，这是绕不开的曲子，果然，湘怡又答对了。
“爸爸弹得好不好听，湘怡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学。”
“要。”
“但是学弹琴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要有耐心，更要用心，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我保证。”
随后他又如法炮制，在小女儿面前秀了一把琴技。
最后在店员佩服有感动的目光里，宁子文带走了一架钢琴，一把小提琴。
夜里，两个女儿睡着了，伊兰不禁好奇：“以前我只知道你会拉大提琴，怎么不知道你会钢琴和小提琴。”
“现学的。”他随意地把手枕在脑后，笑得一脸明媚。昨天他是这么和店长说的，教会我三首曲子，我就买你们的琴。
“你果然是骗她们的。那以后她们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不肯学了怎么办？”
“等那个时候说明她们已经体会到了音乐的乐趣，有兴趣才会去超越，我这个领路人就给她们当垫脚石就够了。”
伊兰会意，果然是个腹黑的男人。可是这种腹黑，感觉好幸福。
亲生
一场寒流来势汹汹，宁湘怡没能逃过，成功感冒了。鼻塞、流涕，然后就是发烧、咳嗽，伊兰原本只以为是普通感冒，但宁湘怡吃了一周的药一直不见好转。她带女儿去了市中心医院，诊断——肺炎。
拥挤的儿科病房里，全是戴着口罩的小孩子。
宁湘怡吸了吸迟钝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妈妈，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这里是医院，哪有说回去就回去的。还不是你不听妈妈的话，这大凉天尽往外跑？现在可好，弄成肺炎了。这回你给我老实在医院待着。”她手里拿着一叠化验单，繁琐的手续，让她有些烦躁。
宁湘怡听着微微低下了头，也松开了抓着她衣角的手。
办了入院，护士很快给湘怡扎上了针，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头，看着液体一滴滴往下滴。“妈妈，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伊兰从宁湘怡的小书包里拿出那本《安徒生童话》，儿科病房的哭闹声和家长们的高谈阔论着实让她觉得头疼，也是时候找点事做。“好，这一节是《海的女儿》......”
念着念着，伊兰就想起了家里的那个。怕湘婷被传染，伊兰没有带她来，她一向娇惯，怕是在家哭成泪人了。
两个故事念完，湘怡竟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个时候，刘瑛和宁子云也得到消息干了过来，伊兰如释重负，把湘怡放心地交给她们趁机回家一趟。
下午湘怡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妈妈。
“湘怡，妈妈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了。姑姑和大妈在这里陪你。”宁子云安慰她，并从包里拿出小零食和洋娃娃。
......
“大妈，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这是湘怡第二十八次问刘瑛。
“应该把你妹妹安顿好了就回来了。”刘瑛心虚答道。
“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窗外透进微弱的日光，把房间里的人影拉得老长。小小的人儿坐在床边，脚还够不到地，默默地揉了揉眼。
那个夜晚，伊兰没有回来，宁子云留在医院陪着她。
夜渐深，病房渐渐安静下来，关上灯，屋子里瞬间一片黑暗，只有窗外依旧那么亮。
宁子云在床上躺下，把湘怡拦在里面，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湘怡，乖，睡吧！”
小小的人窝成一团，执拗地问：“妈妈为什么还是不来？”
“湘怡很晚了，妈妈在家里照顾妹妹。”宁子云和她说了实话，伊兰是真的不会来了。
“小姑，我想爸爸了。”湘怡贴在宁子文的胸口，开始小声呜咽。
“爸爸一定也很想你。现在年底了，很快就过年了，过年爸爸就回来了。”她也想他，那个最疼她的二哥。
湘怡仿佛看见了希望，渐渐止住了哭，可是很快，酸楚又涌上了心头。“小姑，你最疼我了，你告诉我，我真的是妈妈亲生的吗？”
“傻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宁子云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心疼地抱了抱她。
“那为什么妈妈只爱妹妹不爱我。”
“妈妈也爱你的。”
“不一样的。”
“小姑，我真的好想爸爸......”爸爸才是世上最爱她的人，她的妈妈只爱妹妹。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成长故事四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