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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笨的徒弟 ...

  •   南方朱雀第三宫,北恒河提,天宫月楼。
      天宫月楼中央,有棵望不见顶的无根大树,此时此刻梳线沁正坐在树底下手忙脚乱地拿着剪刀在空中挥舞着。
      是剪这根呢,还是断那根呀?梳线沁望望左手上,又看了看右手,一咬牙,不管了,就这根吧,蚂蚁爱上大象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孽缘孽缘,她这就帮他们断了这孽缘。
      咔嚓,手中的金剪刀发出光芒,一根红线凭空出现,从树上缓缓飘落在地上。梳线沁手上的金剪刀可不是普通的剪刀,是月老专门用来剪断红线的。看着断成两截消失于地里的红线,梳线沁松了口气,呼,这次总算剪对了一次,哈哈哈,这次师傅可得夸我了吧!梳线沁脑海里浮现出师傅对她露出会心的微笑,心情莫名的大好。
      就这梳线沁傻笑着幻想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从楼里走出来,站在梳线沁身旁,望了望姻缘树淡淡道:“嗯,这次剪对了。”
      梳线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来人后拿着剪刀得意晃了晃:“师傅,我就说我会剪对的吧!”
      梳线沁巴巴望着身旁的年轻人,他一头银发,却是二十四五岁年轻人的脸庞,这,就是月楼现任月老——月和,她,梳线沁的师傅。世人都传月老是位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可谁知,真正的月老竟会是这样一副模样呢。
      月和看了眼梳线沁,见她正两眼闪闪一脸“快夸夸我”的神情,嘴角微扬,出口却是:“错五十次,才对一次。你可真是我收的最笨的徒弟了。”
      “......”梳线沁撇了撇嘴,就知道师傅哪里有那么容易夸人。是了是了,她笨,剪错了五十条姻缘线,可她那不是马不停蹄地又立马跑到人间去重新给人系上了嘛,也算及时亡羊补牢没有犯下大错呀!
      月和不经意瞟了眼姻缘树,稍微吃惊,继而嘴角上扬,想不到,这丫头竟能剪断错乱了的姻缘。看来,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月和心情不错:“跟我去趟人间。”
      “啊?”梳线沁愣了愣,望着月和往南天门走去,一会他声音飘过来“愣什么。”
      她反应过来,跟上去:“师傅,去人间干嘛?”
      月和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剪姻缘。”
      “啊?”
      远远的,姻缘树直穿云层,耸立在天上,枝条在空中飘荡着,旁人看到的仅此而已,可在月和和梳线沁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从树根地下长出来的数不清的红线在树上,在空中缠绕,飘浮,若隐若现。
      听说,但凡看得见摸得着姻缘树红线的注定要成为下一任月老。

      来到人间的时候,正值三月,人间三月雨总是特别的多,看着又小又细的雨,斜斜吹到身上,久了襟前也能一片湿濡。
      他们来的是一个小县城,这是月和第二次来人间,距离第一次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月和望着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不仅感慨凡人的时间飞快,一眨眼就过去了,而人间的变化之大。
      梳线沁眼神咕噜噜地转,她可并不是第一次来人间,之前剪错了五十次姻缘线,这百年来,她来来去去也下了人间五十次,其实远不止五十次,为了人间的美食,她时不时也会半夜三更跑下来。当然,作为随意下凡的代价,就是回来的时候得拿串贿赂南天门的守卫萧萧下。
      21世纪,天界的各路神仙早已经可以随意下凡,偏偏不知什么原因,师傅总不让她下凡,所以除了重系红线那五十次,她若再想下凡都得偷偷地。
      不远处飘香的烤红薯,糖炒板栗,炸鸡排,奶茶,梳线沁感觉自己的胃口在叽叽喳喳地叫嚷着,觉得每个都在向她热情招手微笑:“来吃我呀,来吃我呀。”
      然后,月和一脸嫌弃地望了眼一手提着奶茶,一手提着糖炒板栗,啃着烤红薯,怀里还抱着炸鸡排的梳线沁,梳线沁无视月和的嫌弃,把手里另一个烤红薯凑到他跟前:“可好吃了,师傅你尝尝。”
      月和没有接,梳线沁耸了耸肩,细声嘀咕道:“这么好吃的东西......师傅都多少年没来人间了,自己不愿来也不让我来,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多可惜呀。”
      梳线沁正嘀咕着,手里的红薯忽然被人拿走,她哎了两声,发现月和手上的红薯,又狗腿地舔着脸笑说:“师傅,你吃你吃。”
      手里传来温热,月和看着手中的烤红薯,他这个笨徒弟,她还真以为她偷跑下人间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情?
      这时,远远地传来嘀嗒的奏乐声。这个音乐是,哀声?随着哀乐,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走过,紧跟着是一副大红棺材抬过,再后面是一队白衣素缟的人们。老人们说,迎面遇上棺材,活人要站得比棺材高,低于棺材是件非常晦气的事情。远远听到这哀声,人们便已远远走开,躲回屋里或楼上。
      就在这人人都躲的场景,却有一个女孩子从屋里冲出来,她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想伸手去抓没落了空,她大喊一声:“红鸾,你这倒霉孩子,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回来!”
      红鸾没有回答,她跑到很急,梳线沁没有料到她会往自己身上撞,躲散不及,砰的一声,啊,她的板栗呀——!
      “对不起,对不起。”红鸾边捡地上滚落的板栗边道歉。
      梳线沁捡得很快,但是她发现旁边的女孩子捡得更快,不一会地上散落的东西就又重新回到了梳线沁的怀里。红鸾抬头看了眼,发现奔丧队伍拐入巷尾,早已走远,她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的模样。
      梳线沁有些疑惑,又不好直白问,总不能说,哎,那是你家死人了吗吧,她想了想略带迟疑地问道:“那是你认识的人?”
      红鸾摇了摇头:“不是。”
      那可真是奇怪了,梳线沁心里暗想:不是你认识的人,你追人棺材干嘛。
      红鸾轻笑了声,说道:“你心里一定是想既然我不认识,干嘛要追人家棺材,有毛病,是吧?”
      梳线沁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红鸾盯着巷尾,她忽然问道:“你看到了吗,那个人。”
      “那个人?”
      “就是那个穿着青色的汉服,留得长头发的男人。”
      梳线沁回想了一下,她摇了摇头,青色衣服在一队白衣里是多么明显的颜色。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奇怪,梳线沁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红鸾眼神暗了暗,她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我瞎说的,我看花眼了。刚刚不好意思。”一阵风似地又跑远了。
      真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孩子,梳线沁看着像逃跑的红鸾,心里疑惑大生,她明明看到了什么东西却说没有,而且,奇怪的可不止这个。
      梳线沁偷偷瞥了眼身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月和,按理,这么一个着红色长袍深衣,而且还是一头白色长发的大帅哥,红鸾从头到尾竟然都没有看月和一眼。
      梳线沁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两眼月和,高绾的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地垂在背后,五官的轮廓并不阴柔也不过分硬朗,嗯,就是感觉太高冷。梳线沁本来只想多看两眼,怎想一时看呆了,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月和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嘴角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挑了挑眉。梳线沁咽了下口水,真是丢脸,偷看又被发现了。
      月和看着不经意吐了吐舌头的梳线沁,心里泛起柔情,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那个人呀。他望了眼巷尾,那里一抹青衣浮在空中,月老的诅咒,月和眼神一暗,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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