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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他曾说,如果我真的不开心,就连他一起骗,因为他会难过……
      为什么难过?我没有问,我没有那个胆量,我害怕再次被抛弃。17岁的时候,尽管有种种不满,尽管背着一身的刺,骨子里,我仍是一个彻头彻底的乖孩子,因为除了念书,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可是,转眼已过了7年。
      24岁的我,如何还能够靠着无边的幼稚和无知,说着讨厌这个,讨厌那个的话?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恺峰,更没想到,他会转头而去,他的步子,每踩一步,都让我不确定起来,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为什么脑袋昏沉沉的。24岁的我,究竟和17岁有何不同?仍然讨厌阳光,仍然动不动就受伤,仍然……是那样的怯弱。
      我就这么傻傻的站在日头底下,傻傻的胡思乱想,直到,直到,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从阴影里走出来,越来越近,我的眼有些花,视线移动到他左手的药箱,多么,多么眼熟的东西?
      见我的目光聚集在药箱上,他轻轻一笑,
      “用了很多年,不舍得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许多原可仔细挖掘的故事,通通埋葬了起来。
      正午的时候,阳光刺眼而炽热,江恺峰的身上已没有了那熟悉的金色氤氲,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明黄……
      他走到我身边,拿开我按着右臂的手,看着血不住的流,皱起了眉头,他忽然抬头看我,
      “怎么不按住,你希望流血流到死吗?”
      虽然是责备,他的声音低沉而好听,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不知怎地,我的视线忽然模糊起来,他的脸在雾气里变的不真实,恍恍惚惚的年轻了好几岁,推着我紧张的喊着,
      “冷静点,赶快回家,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断章取义的一句话,穿越时空的闸门,轻飘飘的到了耳边,却惊的我浑身战栗。
      他似是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用绷带给我包扎,血依然流着,他的浓眉几乎纠结在一起,眉下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什么时候回来的?”
      突兀的话就这么冒了出来,手上仍是为我包扎,然而唇,不知何时已紧紧抿成一条线。
      “我……”
      我顿了顿,
      “我,回上海工作。”
      他诧异的抬头,
      “什么时候决定的?”
      我状作轻松的摆摆手,
      “不久之前,刚回来没多久……”
      缠绷带的手,有了一丝停顿,又继续。
      我无奈的笑了,这就是我期待的旧别重逢吗?我的选择,真的没有错吗?
      包扎的工作一完成,我立刻拍拍手,装作轻松的道,
      “难得见到你,不如叫赵哲、萧萧一起出来玩吧?”
      “赵哲?”
      他挑眉问,
      “你已经见过他了?”
      我点点头,
      “偶尔碰到的。”
      然而我的话里,自动忽略了一个人,一个一提起就会让我产生愧疚的人,只是命运似乎很爱开玩笑,万万没有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会遇到她。
      我轻轻叹气,所幸江恺峰也没有深问,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却都是一些有的没的,你好不好,谁、谁、谁怎么样了?
      我几次抬头看他,想起赵哲说的话,却始终没有问他的勇气。
      多年不见,他找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起来,我伸手按接听键,薛家伟的声音传了过来,
      “静静,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在机场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回事?”
      我急忙按住听筒,走到远一点的地方,
      “对不起啊,我刚才撞了车了!”
      薛家伟叫道,
      “你撞车了?现在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
      “我没事,车子有点问题,我已经送到修车场了,应该没事了,不过就是不能来接你了。”
      薛家伟恩了一声,
      “真是的,也不知道小心一点,算了,我打车回来好了。”
      我淡淡应了一声,他也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就这么挂了机。
      我放好手机,转过头,江恺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心底不知怎么的涌起一阵失落,我摇摇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
      就这样,我和江恺峰,匆匆一见,又匆匆分别,甚至没有问过一句他的近况,比如,他为什么会在修车场,看他穿的制服,就知道他只是在这里打工!他的情况,真的很糟糕?糟糕到让他在车场打工?
      我没有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再见他。

      第一天上班,我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因为是加出来的职位,经理也不知道应该指派什么任务给我。销售部里每个人都要忙着见客户,忙着套关系,挖掘新的客户。只有我光是坐在那里,给他们发传真、写计划书。听起来很有成就感的计划书,也不过是打开word,将模板里的公司名字,置换成新的。
      上班第一个星期,我已经不需要动脑子。
      销售部十几个人,分成几个派系,我和谁也不亲近,自成一体,然而我也知道她们不见得喜欢我。在她们看来,我不过是公司养的闲人,是吃白食的。
      虽然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却不是我喜欢听到的话。
      于是空下来的时候,我就到薛家伟的海外推广部。
      他倒是忙的不可开交,几次去找他,话没有说两句,就被他打断。
      然而我没有太多的时候难过或失落,我所有的思绪都被一个事实震成碎片。
      我在海外推广部,见到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见到的人——江恺峰。
      和那天的情形不同,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副都市白领的气派,然而这种气派,就像在烈日底下浇了一盆凉水下来。
      见到他的第一次,他一身修车厂的工作服,满身脏污;
      第二次,他衣冠楚楚,气派非凡;
      每一次我看到他都措手不及,然而那万万及不上第三次。
      依旧是衣冠楚楚,他的身边,却有一个娇俏的女孩,亲热的挽着她。
      我站在他们身后,他毫无所觉,她巧笑嫣然。
      我忽然有被抛弃的错觉,赵哲的话再次在耳边浮现,我冷笑,他可以交女朋友,然而全世界每个人都可以,为何偏偏是她?
      那个叫谢笙雁的女孩,我见过,不止一次。
      初中的时候,妈妈第一次领她到家里来,我给她复习功课,事无巨细,讲的详详细细。
      第二次,我带她去图书馆,我很高兴,有个可爱的像妹妹一样的女孩。
      第三次,我跟踪我妈妈,她带着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个豪华的饭店吃饭,店里烛火融融,店外,我的心,一直沉到谷底。
      我听到她在电话里说,
      “大妈妈,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我爸爸怎么会讨厌你,他最爱你了!”
      “要是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买间漂亮的大房子给你住。”
      那时她不过十四、五岁,然而她的话,像是穿肠毒药,句句融化在我妈妈心里。
      我知道江恺峰有女朋友,可是我万万不会料到是她。
      谢笙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爱撒娇的小女孩,她很明白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表情。
      她对着江恺峰撒娇,亲热的挽着他的手臂,声音很甜,很好听,然而只是这样,我几乎无法维持淑女的形象,她让我——作呕。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在那个寒冷的街头,她勾着我妈妈,撒娇的说,
      “你为什么不和我爸爸结婚?”
      如果我父母的离婚是他们自己不知珍惜,她至少也是她那个无耻父亲的打手。
      我从来不曾怪过一个乞求母爱的少女的感情,然而她的炙热渴望,每一分,都踩在我的眼泪上。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我冷冷的站在他们身后,身边飘起的树叶静静地转着圈子……
      也许此刻的她和他,就是那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童话的后面是什么?
      也许不是没有巫女,她只是站在他们身后,噙着难以琢磨的笑容;
      也许她会问魔镜,这个世上谁最美丽?
      也许她会带着善良温柔的笑容,送一个苹果给公主;
      也许,她只是转过头,安静的走向来时的路,脸上表情,平常的一如一切刚刚开始……
      进公司的第二个月,我戏剧性的被升为业务主管,让所有看我不顺眼的人,大大跌破眼镜。
      当一个人,处心积虑要做什么事,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部署,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匹千里马,却也有很多人,感叹自己是没有良驹可识的伯乐。
      阳光集团的副总经理谢华天,就是这么个人。
      当我用流利的英语接待了来访的重要客户之后,他忽然感叹起业务部为何要埋没人才,一个戏剧性的变化,让我得到了升迁的机会,说到底,那也不过是我一个热心的朋友,陪我演的一场戏而已,然而却是最管用的方法。
      当我升了职,周围的境遇忽然大为不同,不同渠道的消息向我涌来,多的是人急于卖我人情。
      人人都知道我是薛家伟的女朋友,人人都知道江恺峰是阳光集团未来的驸马爷,人人都知道,薛家伟和江恺峰不和不是一两天。
      梁子是从什么时候结下的,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进公司半年来,把海外推广部划成了两大派系。
      公司最大的部门,成了他们竞争职位和权利的手中利刃,谁的刀快一些,谁就更有利些。
      公司里人很多,每天都能看见不少,但我从没有见到江恺峰,有时大老远看到他,不一会儿,他就绕了开去,他无疑在避开我。
      我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的冷淡,应该漠视?还是愤怒?我只是耸耸肩,别开脸去。
      就算是普通的同学,也不应该如此的冷漠!分开若干年,我才领教了他冰一般的本质……
      阳光集团,看起来很好,真的很好,除了那背后不为人知的倾扎与争斗。
      谢茂山只有一子一女和一个弟弟,然而他的儿子、女儿、弟弟、情妇,直系亲属和亲信却坐镇阳光集团大大小小的重要位置。
      因为谢华天的推荐,我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他那一国的人。
      谢华天有一副很好的长相,即使没有一个有钱的哥哥,也绝不会饿死。四十多岁的年纪,似乎只是增添了男性的魅力,让他更受人欢迎。
      对我的推荐,也许是他的一时兴起,过了两天,等我当面道谢,他已经毫无印象。而这一次的见面,他对我的外表似乎比内在更有兴趣。
      “真没想到……我们公司,居然有这么漂亮的OL,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我浅浅一笑,
      “谢谢谢先生夸奖!”
      谢华天敲了敲脑袋道,
      “我想起来了,你好象是从美国回来的对吗?”
      我点点头,
      “高二的时候作为文化交流生去的美国,在堪萨斯州的萨林娜中学呆了一年,一年后转为留学生,我回来没多长时间。”
      谢华天定睛看我,
      “小姑娘经历不简单哪!”
      我轻轻笑了起来,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谢华天哈哈一笑,
      “倒是一个挺懂礼貌的小姑娘。”
      说着拍拍我的肩头道,
      “继续努力吧,你在阳光可以大有作为的啊!”
      没等我说话,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朝我摆了摆手,走开去接电话,谢华天的花心远近闻名,虽然电话离的很远,光听他说话的腔调,已经可以猜的出又是哪个“红颜知己”。
      我不敢笑,连忙站起身悄悄退出他的办公室,才一转头,惊见屋外站了一个女人,容貌漂亮,气质雍容。
      我的眼光自她身上扫过,微微一黯,又若无其事的转向别处。
      才走了两步,
      黯然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静静,你就这么恨妈妈吗?”
      心痛的感觉再度泛起,我双手抱肩,稳住有些颤抖的身体,然后,笔直的转了过去。
      “谢太太,您认错人了吧!”
      全阳光的人都知道,即使她也是阳光的领导之一,即使她也住在谢家,谢太太这三个字她却担不起,因为她无名无分。
      谢太太三个字我故意说的很清楚,她的身体一颤,也只是一瞬,随即就僵硬的站住。
      分开若干年,我竟发现她也学会了坚强,那个从前动不动就冲爸爸撒娇的女人,那个旅游时多走两步路都会叫苦的女人,那个嚷嚷着吃那么多苦都是为了我的女人,现在,也学会了什么叫坚强,哪怕这份坚强,是用多少层麻木佯装起来的!
      无妨啊!我冷笑。
      即使她的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对亲生女儿的期盼,她的头仍然笔直的昂着,仿佛叫住我是对我多大的恩赐。
      我轻轻勾起唇角,飘出一朵嘲弄的笑,
      如果她在等一场人伦相聚的大戏码,那么她只能失望了。
      在美国,住地下室过三餐不济的日子,哪怕站的再不直,走的再无助,我仍然站着,摇摇晃晃的站着。
      这辈子,只屈膝过一次,为的却是求亲生母亲不要抛弃自己,我把自尊放在地下,她狠狠踩过去!她知不知道,破碎的心,需要多久能修补好?又或者,永远留着一个没办法填补的空洞。
      “我们能不能谈谈?”
      她下意识的拉紧了披肩,声音有些孱弱。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目光四下飘移,却始终不敢停在我身上。
      “好啊!”
      我装作轻松的点点头。
      她愣住了,紧张的脸孔在一刹那舒展开来,她走到我身边,伸手想拉我,探到空中,眼光接触到我冷然的脸,忽然僵住了。
      我冷冷一笑,
      “怎么了?”
      她慌忙摇头,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高层的办公楼,司机已经把车停在外面。
      仍然是多走两步路就喊脚酸吗?
      我的目光从她身上瞥到车上。
      司机掐掉烟蒂,笑着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问候的话语仿佛卡在喉咙里,脸孔抽筋一样的怪异,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我哈哈大笑,也不顾她的惊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看看我,又看看她,得到她确认的点头,才转过身钻进车里。
      她随后跟了进来,狭小的车内顿时充满令人厌恶的臭烟味,我皱着眉头摇开了窗。
      她看在眼里,不悦的说,
      “老房,告诉你多少次,不许抽烟,怎么就不听?”
      老房从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过了很久,闷闷的恩了一声。
      我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
      车子很快在市区一个咖啡厅前停了下来。
      咖啡厅的店员见到是她,立马浮上热情的微笑,把我们迎到一旁的雅座,我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咖啡很快就上来,然而气氛却僵硬着。
      她手里握着咖啡杯,不停的转着方向,忽然抬头道,
      “你爸爸……好吗?”
      我的手一颤,褐色的苦涩液体几乎洒在手上,我低下眼睑道,
      “他在广州,人……很好!”
      她点点头,似是舒了口气。
      气氛再度降到冰点,连咖啡杯里冒出热气都显得突兀。
      我抬眼睨她,真是保养的很好,这么多年的变迁留给她的只是丰沛的岁月,她的眼角有些细纹,不仔细看,真是看不出来。
      “妈,你过的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手猛地颤抖,咖啡杯几乎落地。
      她惊喜的抬头看我,也许是想问我是否不怪她了?是否仍愿意喊她妈妈?
      我细长的指甲嵌进肉里,心里的伤口一道道被划开,我扬起头,笑的更甜,
      “妈妈,怎么了?”
      她连忙点头,眼里闪着泪花,
      “我很好!静静!妈妈很想你!”
      我低下头,杯子里苦涩的液体袅袅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我也……很想你!”
      我忍不住咬着下唇,一个字、一个字的飘了出来。
      “是吗?”
      她感动的点头,只顾着欣喜,
      “上次见到你,我还以为……还以为……”
      又忽然如释重负的抬头,
      “不过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吗?
      心口传来闷顿的痛,是美国的生活把我锻炼的太好?还是近十年的分别已经彻底隔绝了我们的亲情?难道她看不出来,我的笑容只是假装吗?
      她的确没有看出来。因为她的视线正在门口搜索着,当一个人走进来时,她的眼睛,发出光来。
      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视线转到门口,那里,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正高兴的朝妈妈挥手,手一颤,“砰”一声响起,咖啡杯落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咖啡苦涩的香味四处飘溢,我深深吸了口气,扭过头,摆出笑容。
      谢笙雁轻快的跳到妈妈身边,搂着她的脖子亲热的道,
      “阿姨,真没想到会看到你呢!”
      妈妈拍了拍她的手,朝我指了指,她的神色很不自然,也许是迟疑着该怎么为我们介绍,也许是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然而谢笙雁却惊讶的张大嘴,随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咦?这不是静静姐姐吗?好久不见啊!听说你也在我爸的公司啊!”
      我堆起笑容,
      “是啊!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谢笙雁点点头,随即转头对妈妈说,
      “阿姨,爸爸打电话来,说要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呢!今天明姐煮了你最爱吃的菜呢!”
      妈妈的唇微微颤动,只是一个刹那,又微笑着看她。
      我优雅的陷进真皮沙发的包围里,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们上演这一场“母慈女孝”!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站起身来,说,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随后优雅的离开座位。
      等到她一离开,谢笙雁倏地收起笑容,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挑了挑眉,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笙雁冷冷一笑,指着自己胸口道,
      “你不是找机会见过他了吗?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啧啧摇头,轻轻笑了起来,
      “你就算是醋海翻波,好像也找错了对象!你不是个多面女郎吗?大可以用自己变化多端的形象把男朋友绑在自己身边啊!”
      谢笙雁脸色一变,哼了一声,瞥了我一眼说,
      “是啊,我是扮纯情!但至少不像有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怕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仿佛挨了一记闷棍,我沉下脸来,笑容已经收敛。她,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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