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牛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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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踉跄跄地进洞，刚将自己收拾好，忽闻一声焦急至极的叫声：“悟空！悟空！”似是牛魔王。
迎出去，笑道：“牛兄……”
客套话没说完就被惶急的打断，牛魔王第一次露出如此神情：“快！悟空，与我去积雷山，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积雷山？等等，莫不是……”一个名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敢吐出来，想起他方才分明重伤在身，如今……不由变了脸色，牛魔王瞅我一眼，几百年的兄弟，自然知我，勉强扯出丝笑意，也未说出，只一边拉了我的手往外冲一边急道：“你知道就好了，现在……”
他忽然止了步，转过头，面色凝重：“你怎也受了如此重伤？”手不由向我脉上探去，我只笑笑，运起法力，将手指震开，“悟空伤势无碍，还请牛兄带路。”
“你……”牛魔王眉头紧锁，但想必杨戬处情况的确危急，他也只长叹一声，终究是架云向积雷山飞去。
我扯扯嘴角，露出个苦笑，轻声道：“止轩，你就不要跟去了，你法力低微，太危险，还有……陶醉……”声音中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震开输来的法力，瞪了一眼，哼了一声，“走了！”架云而去。
被丢下的白衣青年不由失笑，向身后的女子温言笑道：“素秋，我出去一会，你自己小心。”见女子含羞点头，遂笑笑追去。
牛魔王想是照顾我，飞得并不快，但他偶一回身时，眉间却有掩不住的焦躁。
我蹙眉，心下一团乱麻，脑子里轰轰乱响，只有一个念头：“我决不能让他出事！”但毕竟重伤在身，连筋斗云也架不好，有心无力之下，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别逞强，你这个样子飞过去，有用吗？”陶醉赶上我，蹙眉道。
咬咬牙，我又何尝不知，可是……
“好了，慢点飞吧，我先告诉你积雷山的情况，你顺便打坐休息会……”牛魔王也放慢速度凑过来，迫使我也放慢了速度——逞强的后果就是伤势加重，感知范围再度缩小，若无他人带领，我绝不可能在积雷山找到杨戬。
疗伤，顺带听牛魔王讲解加道歉：那天止华将要杀死的人实际上是他手下的密探，对于二人巧遇，相爱，他对此一无所知，后来那密探得知止华身份后报告给他，他才得知，大惊失色之下忙诳言让止华回来。
但据他所知，那二人的确是真心相爱。
可当我问他最后如何处理那密探时，他笑了，有点悲伤、无奈与，残酷 ，他问：“你呢？怎么处理那女孩的？”
我也笑了，“还用说吗？”
对于这种手下，处理方法永远只有一种。
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到达山顶前我就伸手拦住牛魔王，道：“不必去了，他已不在那里。”
“……来晚了吗……悟空，你现在能感觉到杨戬的所在吗？”
我闭上眼睛，摒弃一切杂念努力搜寻：“……不行，一来我感知范围不够，二来他太虚弱，位置又在变……等等！”我猛然惊喜道，“找到了！他停下来了！”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陶醉和牛魔王说：“牛兄，陶醉，谢谢你们，但你们毕竟为了帮我耗力过甚，不如，让悟空一人去如何？”
二人相视一笑，俱颔首道：“好，那么悟空，你自己小心。”各自去了。
叹口气，驾云随气息飞去。
远远听到打斗声，不由一惊，隐去了身形，降了云头，慢慢行去。
打斗者，竟是沉香与王母座下四大天王中的三位……
有些时日未见，不知我那笨徒儿沉香是否进步了?
我饶有兴趣的看起来，越看，眉头忍不住锁得越紧，不到一炷香，我几乎就要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那个少年的动作，在我眼中几乎全是破绽，便是我西天取经之时，只凭了二成功力也能将其轻易杀死。这也就罢了，毕竟，他还小，但他偏还面有得色，心浮气躁，时时抢攻！连我都不敢如此托大！便是找死也不是这般找法！
这……这居然是我孙悟空唯一的徒儿，杨戬唯一的外甥！
拳头越攥越紧，忽然又长叹一声，松了开来，擦擦掌心的血迹，勉强平静了心绪，其余人看去。
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我几乎就想直接冲过去：不见了银亮的铠甲，白衣染上了灰尘血迹，那人显得分外疲惫，虚弱。
堂堂司法天神，三界第一战神，那般骄傲睿智的人物，怎会如此狼狈？怎容得如此狼狈？
到底是还有那么一两分理智在，硬生生止住了我的步子，看一眼显然已醒的康越石，注意到他眼底的痛、怨与绝望、坚定，还有杨戬脸上几乎微不可见的感动，再瞟一眼沉香，僵硬了一下，叹气，终究是打坐，继续调息。
杀，是不可能的了，不为他们所觉察的救走杨戬对目前的我而言又太冒险，那么，只能见机行事了。
尽管我万般不愿，丁香刺耳的话我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忍也不愿睁开眼，因为那人不会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狈，而他的隐藏，会让人因为清楚真相而更为神伤。
直到众人离去我都没有睁开眼抑或是移动的打算，因为没必要，现在的我虽然还不及全盛时的八成，但我能够在方圆百里内准确确定杨戬的位置，并有十足把握除非接触或出声，否则不会被沉香等人发现，救人是足够了。
嗯？等等！不可能吧……我睁开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不远空中驾云的众人，他们，该不会是上天庭吧……百花仙子的事牛魔王已经尽数告诉我了，他深觉对不起我与杨戬，并决意阻止杨戬上天庭，否则，王母会做出什么，实难意料，我也这样认为。
若我是王母，最起码，也要在事后杀了杨戬。
办事不力，还学会了背叛，这种属下，留他何用？
而沉香之流，永远不可能扳倒王母，毕竟，王母，与玉帝，是夫妻。
这些我能想到，我相信杨戬必能想到，那么……
我的眼睛微微一眯，看来，杨戬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
不敢驾云，因为不能冒险，只能在地下跑，遥遥地追，命苦……
原打算通知止轩动用我在天庭的一切势力，能拦就拦，不能拦我再行险不迟，但是……有句古话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天啊！他怎的就那样跳下来了！？他还受着重伤啊！”我顿时被不远处如断翼风筝般笔直坠落的身影骇得魂飞魄散，早忘了他是神仙之体，远没有那么脆弱。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奔去，忘了自己还会法术，飞扑过去接住即将落地的那人，总算被重重砸了一下后恢复了部分理智，又接住了啸天，并将他们打晕，出手后又后悔，他本就重伤，啸天也气色不佳，不知我这一下，他们承不承受的住？
但我此时无法检查，因为不敢在此停留，打量四周，忽觉景物似乎有些熟悉，略一凝思，想起分身曾为诛杀小狐狸的双亲来此，而他们所居的千狐洞，是有名的地势复杂。
复杂的瞥了杨戬一眼，小心的抱着他与啸天向千狐洞飞奔而去。
毕竟算是曾来过，虽然仍是被弄得晕头转向、灰头土脸，但总算是比无头苍蝇好上很多，自是顺利甩掉追兵。
但我忧心杨戬与啸天的伤势，又不愿将他们就这样放在地上，又不敢就此出洞，怕遇埋伏，依稀记得一洞中有张石榻，于是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行去。
在我彻底被这个破洞磨掉所有耐心前，我听到隐隐的哭声，似乎正从我欲去之处传来，不由一愣，寻声而去。
竟是小狐狸，被绑在石榻上，口里塞了布条，虽勉强挣扎着，却只能哼出呜咽的微声，虚弱得只余下一口气不曾断去。
我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一边恨恨地暗骂自己笨，一边运起法力……变出张床……
解了绳索，取了布条，输了些法力给小狐狸，我轻轻地问：“小狐狸，怎样，还好么？”
“孙……孙悟空……你……你怎么……”小狐狸瞟了眼杨戬与啸天，又看向我，露出恍然与厌恶之色，挣开我的手，蹙眉道：“你别碰我！”
“好，不碰不碰……”我笑笑，起身，弹指一个风刃，看着毫无反抗之力，毫无悬念的被打晕的小狐狸，耸肩，“那么，出手稍微狠一点就怪不得我了。”
真没想到修改记忆这么麻烦……满头大汗的我咬牙切齿的抱怨，身边有些银色雾状气体，没错，那些就是我取出来的小狐狸的记忆，但是，修改不等于添加啊，不是直接塞就好了，记忆，而且不是我的记忆，很难找啊，我可是要在雾茫茫的记忆海里面找出那么特定的一丝一缕记忆……爹啊！大海捞针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而且我还要修改……去死去死！那么精细的活，我哪那么多时间啊！
所以我干脆先取出来再说，反正小狐狸就算日后怀疑也不会找我求证，至于记忆残缺导致的那些乱七八糟……我管她！我可是她仇人，指不定日后我就死在她手里，我现在不杀她不错了！
运起法力驱散了雾气，我在洞中搜索起来，因为刚刚有一意外收获：我在她的记忆里发现了宝莲灯的所在！
找出宝莲灯，看看灯油还有不少，但还是加了些，然后草草帮杨戬啸天疗伤，确定他们暂时性命无忧后，再次施法保证其昏迷，运起地遁，带二人回了峨眉山。
吩咐止轩治疗二人，我郁闷地要命，于是满山遍野挖地式搜索，终于给我抓着了，无甚诚意地对素秋说声抱歉，气呼呼地拽着陶醉去了书房。
陶醉哭笑不得：“悟空，你又怎么了？”
“我郁闷，我要发泄，我快憋死了！”仰天长嚎，然后拽着陶醉的衣领大叫：“你说，杨戬怎么会有那种外甥，啊？我身为个外人都快气死了！心浮气躁，只会耍小聪明，偏还自视甚高，你说他不被人当棋子才是见了鬼！”放开被我吼得有些头晕的陶醉，我气得有些语无伦次道，“我要他看的书，那些史书、兵法，他分明一点都没读进去！倒是那些传奇，他绝对全吸收了，我发誓！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传奇主角了！我真是白教他了，完全是去天庭供人利用！我……”
“悟空，你先冷静，冷静……”陶醉苦笑，“但你教他，总比老君之流教他好吧，我虽未见过老君，但听你所述，当是一位野心家，以操局为乐，沉香到了他手里，定会成为利器，到时，受伤害的是谁，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
“我知道，要不然我干嘛收他！给自己找麻烦么？”我气道，“不止老君，还有李靖，那个混蛋觊觎司法天神的位置很久了！其余的仙家，谁敢收杨戬的侄儿？他自己还不如杨戬呢！而且沉香与杨戬不和，到时候杨戬来要人，给是不给？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干吗揽这么个大麻烦上身？”
“而且你还有佛门撑腰，天庭要动沉香，也要想想佛门，对吗？”陶醉笑笑。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郁闷地撞墙，“你是没见过玉帝，那老儿绝不简单！”不自觉的在屋里踱来踱去，“我是真不明白玉帝在想什么，他应该是支持王母的，因为我不信天条是王母单独制定的，而且就算是，天条能真正运行，制约三界，这也必有他的意思，也就说，至少他并不反对王母的观点，也就是说，天条符合他的利益。可如今他做出的姿态，又不是这样，他为何要做出好说话的样子，任沉香提出天条的不合理之处，甚至给沉香与王母作对的机会，给沉香修改天条的机会？这样有可能损害他的利益啊……为何呢……”
陶醉不置可否道：“我没见过玉帝，无法评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杨戬的目的？”
“当然有想过！”我白他一眼，“可我想不出来啊：将三圣母压于华山下，却暗助沉香；那般睿智，办案却那般严苛——他明明知道更好的处理方法！而且，还有不少错案……你说，他到底是想干吗？”踱烦了，闷闷地坐下，百思不得其解。
陶醉笑而不答，转身向卧室方向感叹了一句：“那个杨小圣啊，还真是个情种。”
“啊？”愣了下，他说这干吗？
“我听说花果山水帘洞附近种了不少桃树，你种的？”
“啊？”我莫名其妙，随口答了句：“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
“因为我听说他喜欢桃花啊，所……”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一个想法如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我猛然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我的陶醉，眼睛亮得惊人。
“你终于想到了。”陶醉叹道：“桃花，桃山，他怎会喜欢桃花？想必是桃花勾起了什么吧……因而一时失神，落入有心人眼里，一来二去就传成了喜欢……”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忘记瑶姬仙子的仇，他所做的想必都是为了保护三圣母与沉香，办案的严苛是为了博取玉帝王母的信任，为将来有机会向玉帝王母复仇……”我瘫在椅子里，按着太阳穴苦笑，“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为了我一开始就排除在外的理由，我想得到才是见了鬼！”
他是，为了亲人。
我怎能想到，那样熟悉阴谋阳谋的他，身上还有亲情这样的东西。
“但那样就奇怪了，你知道，我那次去华山时居然进不去，依我上次成功的经验来看，杨戬那时的修为绝对在我之下，而身为司法天神本身的繁重公务不提，最近还为沉香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不可能潜心修炼，也就是说，若无人动手脚的话，我不可能进不去。我原以为杨戬是为了利益，也就并未深究，但现在想来，却有问题了：若真是杨戬动的手脚，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既然始终是为了亲人，也就是说我原先处于利益的考量根本站不住脚，而他修为在我之下，就不可能发现我潜入的痕迹，就是说也不可能是因为三圣母的安全问题而动手脚，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低下头，眉头紧锁，杨戬啊，你还真是个谜……
“……或许，这人不是杨戬呢？”陶醉忽然笑道，神情复杂，“你不觉得奇怪吗，悟空，如果这人是杨戬，那么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使你进不去的呢？法术？他修为在你之下，法术是拦不住你的。那么，只有法宝了吧，可是，二郎显圣真君素不喜用法宝，众人皆知，忽然动用法宝不是很奇怪吗？”
“对耶，若真是杨戬，那么他的行事作风就太奇怪了，目的也有问题……”我抬起头，看向陶醉，“那么就可以肯定了吧，这人不是杨戬。”
“是。”陶醉笑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窗前，看看天色，笑得……分外狡黠：“对了，忘了告诉你，很~~~~久以前，貌似……天庭的请帖送来过？呃，年纪大了果然记忆力就减退了啊……”
“靠！你怎么不早说！！”我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迅速开始收拾自己，“还有！在我面前，你还没有倚老卖老的资格！！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不用那么急，我已经让一个分身去了（原本在修炼，虽然瓶颈了但咱还是要努力不是？）……”倚在窗台边，陶醉唰地一声将扇一展，轻轻地摇，闲闲地道。
“靠！你当我不知道？别侮辱你我的智商！但那可是蟠桃会啊！那可是一年（天上的一年）一度啊！我等这天可等了不知道有多久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而且，悟空的洞府，人世的一天等于这里的一个月……），我不好好吃一顿对得起我自己么！”
“可那是你的分身……”无奈ing
“那又怎么样？那么难得的美酒佳肴怎么能全给分身！我才是本尊啊啊啊！！”狂怒ing
“……那杨戬？”
“反正止轩现在肯定已经把他和啸天治好了吧，直接扔出去得了。”美食在等着我，什么都不重要了。“对了，记得和宝莲灯一起扔，那灯，我就是现在自杀再去转世个八百遍也用不了！”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咒了句：“……仁慈的法力……给我去死……”然后迅速恢复急促欢快，“不如给杨戬好了，他现在的境地很不容乐观，多这么个强大的法宝应该会好一些吧？”临走出门，犹有些不放心的吩咐了句：“还有啊，记得给我扔得越远越好，最好是万窟山千狐洞！我闪了，拜！”
“等一下。”陶醉抬手扔过来一东西，我接住，一看，药，挑眉。
“放心，产自兜率宫，没毒，和给杨戬啸天吃的是一样的。”
翻白眼：“谁问你这个，我干吗要吃药？我没病。”
“有伤。”
继续翻：“死不了！”刚要扔回去，却听陶醉好脾气的笑道，“我和素秋好不容易才把结婚的日子决定下来，因为你而推迟可不行。”
“结婚？”我的眼亮了，刚要扑过去，却听陶醉笑着吐出一词：“蟠桃会。”顿时一声惊叫，把药往嘴里一扔，瞬间没了影。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牛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