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对麦芒》云中有只大花猫

6、第 6 章

　　“你们班长是谁？”晨会后的第一堂课不是穆老大的课，科目老师对七班的人还不熟悉，因此自我介绍完的第一句话就是找班长，“班长举一下手！”
　　通常来讲新任的班长会组织大家到操场进行晨会，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不论是班长抑或暂代班长都没有参加晨会，加上程天空基本上算是“临危受命”，班上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坐在前排的同学往后张望，坐在后排的同学往前看，大家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班长是谁，就在连老师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程天空才不紧不慢抬了抬手，这一下，以他为中心，四周的人像被投了饲料的公园观赏湖里的鱼，叽叽呱呱沸腾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问。
　　“程天空。”
　　老师看了他一眼，说：“下课后过来找我，把你们班的名单给我。”
　　程天空点了点头，穆老大给了他一大叠资料，其中大部分要经过他的整理再递交给各科老师和课代表，毕竟以前也有当班长的经验，他知道新学期永远都是班长最忙碌的时刻。
　　那个叫向晨的可真会打算，早不拔牙晚不拔牙，偏偏在一开学的时候拔，程天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算准了时间，等班上的事情都由他这个代班长处理完了，才回来享受他的劳动成果。
　　第二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竟然跟高一时是同一个，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哭。
　　说起这个化学老师，程天空对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他不否认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专业知识的确很好，但不适合教人，最起码不适合在他们这个城市教人。
　　程天空不知道化学老师是哪里人，听了一年的口音也没听出来，每次看到他程天空就感觉一阵牙疼。
　　不是普通话教学也就算了，说的还是自己家乡的方言，十句里面有九句话他都听不懂，不仅是他，就连以前重点班里的学生也没几个能听懂这个化学老师讲的话，上他的课多半靠猜，或者自己看书看参考资料，幸好化学老师自己出了一本参考书，靠着这个和半蒙半猜，多少也能熬过一节课。
　　语言不通带来的副作用在这个班里更加明显，课才上了不到十分钟，课室里的人就开起了小会，化学老师自己也察觉到了，然而他大概没离开过高楼，第一次接触这些胆敢在他的课上开小差的学生，直接气得放弃了讲课，跟学生们讲起了大道理。
　　程天空好歹也是跟了化学老师一年，本来上课就基本靠自己看书自习，现在老师连课都不讲了，他也舒了口气，连蒙带猜地听课太杀脑细胞了，还不如直接看书自学。
　　他们吵他们的，程天空从抽屉里摸了个笔记本出来，打开课本和参考书，打算自己归纳重点。
　　或许是放假一个多月都没动过笔，钢笔里面的墨水结了块，程天空对着笔头呵了几口气又甩了几下，划在纸上仍旧写不出。
　　我靠！
　　别是真的写不了吧？
　　我今天只带了这一支笔啊！
　　程天空在心里骂娘，今天他起床起晚了，幸好书包里的书看完都全部放回去了，不然早上还哪有时间让他慢慢收拾！
　　可是那天回校日回来，他只碰过书，却没收拾过书包，书包里面就只有零零丁丁一支钢笔，要是这支钢笔坏了，他拿什么来写字？
　　现在才第二节课，离午休还有几个小时，得熬到午休时才能出去买笔，这期间他要拿什么记笔记？
　　他有些恼火，用力甩了甩，只听啪地一声，墨水出来了！
　　是的，墨水从笔尖里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啪地一声甩到了前座女生的脖子上。
　　何等卧槽的一件事啊，居然还能给他碰到了！
　　程天空自己都震惊得不敢动了，更别说那个被他墨水溅到的前座女生，女生小小惊呼了一声，捂着脖子转过来，与程天空大眼瞪小眼。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那女生看着自己的手皱着眉头，程天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先道歉吧。
　　其实他还想给人家递张纸巾，只可惜今天早上没来得及收拾书包，纸巾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女生瞪着他看了很久，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钢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找纸巾去了。
　　又过了一阵，程天空正在看书，那女生敲了敲他桌子，程天空抬头时那女生已经转回去了，只留下一支黑色墨水笔放在他桌面上。
　　就这样，程天空还算安稳地度过了一个上午，每次下课铃一响，逗逼三人组都杀气腾腾地想要找他麻烦，但他们运气实在是差了点，每节课下课程天空都要被该科的科目老师支走，想约架都没找到机会。
　　午休时程天空再次被穆老大叫去了办公室，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今天出门前真应该看看黄历，是不是写着诸事不顺。
　　昔日的同班同学再次见面，别人依旧在重点班里混得好好的，他却因为期末考考砸了，被“贬”到了普通班。
　　“程天空你现在还是班长吗？”前班主任领着他以前的同学，看样子也是要到教师办公室，“你们班主任考虑班长人选的时候我推荐你了，你做事上心，也有责任感，到了新的班级也要好好努力。一次考砸了没什么，还有两年呢，加油！”
　　怪不得穆老大会找到他了，程天空对这个前班主任有些无语，她对学生不能说不上心，就是有些小白，还时不时沉浸在自己悲天悯人的小世界。
　　就像以前有一次她忘记自己跟别的老师调课了，等课代表去叫她时足足迟了十几分钟，后来的班会上她写了一张检讨书，流着眼泪在学生们面前检讨自己，那堂班会的后半段就变成了五十个学生在安慰她。
　　前班主任交代完毕转进办公室，在她身后的一男一女两名学生也跟着进去，其中那男生进门时看了程天空一眼，那眼神完全是红果果的挑衅！
　　“我操！”程天空怒了，这龟孙每次考试都排在他后面，如今他一次没考好被踢出重点班，这人就上赶着踩他一脚！
　　别让我期中考试赶上来，不然我他妈拿成绩单拍你脸上！
　　拍的你跪下叫爷爷！
　　程天空啧了一声，双手插兜迈进了办公室。
　　原来穆老大这次叫他过来，是为了让班干部们互相认识，他们班上没有副班长，学委由一个女生来担任，程天空看了一下，这他妈不就是那个被他甩了一脖子墨水又借他笔的前座女生吗？
　　真是有缘！
　　然而更有缘的是，逗逼三人组之一也来了，而且好巧不巧，那人竟是体育委员！
　　还真是天意弄人，幸好高二体育课也没剩下多少了，加上程天空只暂代一个星期班长，跟他的交集恐怕也没多少。
　　几位同学自我介绍完之后，穆老大让他们趁着饭堂还没关门赶紧去打饭，原本程天空是叫外卖那一派，但现在换了个环境，他也不晓得该叫谁帮他订外卖，而且午休时间剩下不多了，还是去饭堂随便吃点什么吧。
　　“原来你真的是班长。”七班的学习委员，也就是坐在程天空前座的女生，名叫林雪莹，长得不算很漂亮，但还算清秀，而且人如其名，皮肤很白，像雪一样。
　　“只是暂代的。”程天空顿了一顿，“什么叫‘真的是班长’？难道你还以为我自己乱讲的？”
　　“哪有人当班长连笔都不带，赵戈平时够混了，也没你这样。”赵戈就是那个当上体育委员的逗逼三人组之一，林雪莹看着挺文静的一个人，说话倒是直接。

　　房间里杂物堆得到处都是，脏倒是不脏，但房间的主人明显不擅长整理，书本杂志衣服一坨一坨地摊在木质地板上，像一个个地雷。
　　这样恶劣的环境，也亏得向敏能收拾出一个立足之地。
　　“老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看着就像一只患了肥胖症的哈巴狗！哈哈哈哈哈哈……”向敏坐在架子鼓后，笑得不能自已。
　　“……闭嘴！”向晨挥舞着鼓棒一脸愤懑，要不是仅存的一丁点绅士风度还在起作用，他真恨不得提着鼓棒在向敏脑袋上敲几个包。
　　反正现在女生不都很流行扎个什么包子头么？
　　直接给一棒就能完成心愿，省时又省心。
　　其实也不能说自家妹妹笑点低，要是向晨自己在街上看到有人脸肿成这个样子，他说不定比向敏笑得还夸张。
　　“真的，有没有人说过你脑子不太好使？一次拔掉四颗智齿，也就老哥你这么出类拔萃的智商才能做得出来！”向敏想了想，补充道，“不止智商，还有勇气！老哥你太猛了！小妹深感佩服！此等壮举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敢挑战的！”
　　向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本杂志朝向敏抡了过去，但凡他脸没那么肿嘴没那么疼，一定要把向敏从头到脚好好刷一顿！
　　不能打，难道还不能骂么？
　　向敏：“唉，老爸一不在你就作妖。智齿也就算了，看你这颗头，老爸回来肯定把你头皮都铲了……”
　　向晨这颗头的皮能不能在老爸的魔爪底下保住尚且不清楚，只是销假一回到学校，他就被教导主任拦在了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