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老昄

18、危机（上）

　　楚褚匆匆离开美术馆，直奔公司，想起某人，心情莫名就烦躁起来，尤其是那张笑吟吟的脸，见鬼的夫妻相，什么订婚，他怎么可能跟这种女人结婚！
　　“总经理，您怎么回公司了？不是还要跟夏小姐吃晚饭？位子都订好了，夏小姐呢，您一个人回来……”严助理瞧见楚褚黑着一张脸进了办公室，顿觉大事不妙，忙跟在身后问道。
　　“闭嘴！”楚褚扶额，面色不佳，朝身后的人轻吼道，“哪那么多话！出去，现在。”
　　“这又怎么了？发的哪门子火！”助理缩着脑袋嘀咕，“董事长那边要怎么交代，还有夏小姐，得罪了汉生，可不是小事！完了，完了，看来我的饭碗保不住了……”
　　“行了！”楚褚冷冷撇过一眼以示警告，“做好你的事，给我好好记住，你是我的工作助理！”
　　“我当然知道。反正董事长不高兴了，挨批的就是我，我又不敢像您那样跟董事长抬杠……”
　　“秦亦请了几天假？”重重翻开文件夹，又嘭地合上，楚褚死死盯着助理的脸，脸上透着寒气。
　　“秦律师？额，好像是三天吧！人病的不轻，是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能为公司发光发热……不过，再怎么生病，也不能好几天不来，法务部一堆事，要不我去说说？”瞅着楚褚的脸色越发阴沉，严助理赶紧转移话锋，竭力看控制自个的表情，试探性地询问道。
　　见楚褚没做声，应该是这个意思，严助理得了指示，悄悄退了出来，小声琢磨道：“两人到底啥关系？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节奏啊！要不要这么腻歪……”
　　快下班的时候，某人终于打了电话，是楚褚的私人手机，“听说，你想让我明天去上班？恐怕不行！”秦亦慢悠悠地开口，故意没说下去，似乎在等待楚褚的反应。
　　果然，听到这话，楚褚皱紧了眉头，嗤笑道：“能去美术馆晃悠，我看，你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年底法务部事情繁杂，秦律师，不能因为某些私事影响了工作。”
　　“私事？总经理指的是我参加晓柔的画展，多年好友盛情难却。还请你不要误会！”秦亦加重了最后一句，从喉咙里溢出笑声，听起来十分高兴。
　　“不用解释，我对你那些事不感兴趣。明天给我准时上班！”楚褚冷着脸，冲电话那头的秦亦发布命令，声音里的不悦倒很明显。
　　“我怎么听着你在生气！难道是那句你和夏小姐有夫妻相？如果想听实话，我很愿意告诉你。其实，你跟那个女人一点儿都不配！”秦亦缓缓说道，哄弄的语气，话里藏不住的笑意。
　　秦亦打趣的态度让楚褚很不高兴，强压着胸中的怒火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摔在一边，楚褚迅速恢复冷静，全然没有刚才的气闷。
　　偏偏某人不肯作罢，“跟你请个假，明天我得去趟医院。”秦亦说着咳嗽了好几声，声音一下子虚弱不少，“现在还发着烧，估计是没力气上班了。”
　　“叫我总经理，不要忘了身份，秦律师。”语气不善，楚褚厉声道，“生病不好好躺着，到处乱晃活该！不批，就算怕也得给我爬到公司！听清楚了，秦律师？”再次挂断电话，楚褚轻哼一声，表情反而没那么难看了。
　　手机铃声又响起，楚褚不耐烦地喝道：“有完没完！”
　　“你这是发的什么火！听说你们下午的见面不愉快，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楚褚，有些话我不想一再提醒，你是楚氏的总经理，要分得清其中的利害，”电话那头的楚萱沉声说道，话里尽是对楚褚的不满，语气也更加严厉，继续道：“晚上回家一趟！”不等楚褚回话变匆匆挂了电话。
　　晚上8点钟，楚褚到了楚家主宅，进二楼书房后，楚褚发现楚锦荣坐在沙发里，正品着茶一派悠闲，想来是楚肖上诉的事有眉目了。还没坐下，楚萱朝他就呵斥道：“你对夏依依有什么不满的，要当面给人家难堪？”
　　“我不记得有让对方难堪。”楚褚坐在楚锦荣对面，慢条斯理地开口，“夏依依告诉您，我让她难堪了？有意思，人不怎么样，动作倒挺快！”
　　“她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凭夏依依的家世，难道还配不上你？我不关心过程，我只在乎结果，从汉生获得贷款就是我要的结果。既然搞砸了这次见面，这个周末，你到夏家亲自跟人家道个歉！”
　　“您要听实话！好，那张假脸，我不满意；自以为是的性格，我不喜欢；娇纵任性的态度，我受不了。满意吗，这个答案！道歉？什么时候起，楚氏也要对汉生卑躬屈膝了，董事长！”楚褚抬头直视楚萱，没有掩饰眼里的嘲讽，言语间不肯退让半分。
　　“注意你的态度，楚褚！我不管你对夏依依如何不满，她是跟你结婚的最佳人选，过完年就举行订婚仪式。你不是小孩子了，别再跟我耍这些花招！”
　　“是啊，听长辈的没错！人长得漂亮，又从国外回来，家世好难免有点任性，楚褚，作为男人要多包容！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但婚姻大事可不能由着你胡来！”楚锦荣适时附和道，话里有话，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只是撇向楚褚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关怀。
　　听到楚锦荣的话，楚萱脸色霎时沉下来，冷声质问道：“你有喜欢的人？所以对夏依依挑三拣四！我在问你话，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公司的人？”
　　面对楚萱的凌厉逼问，楚褚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毯，陷入沉默。此刻不知怎的，楚褚竟然想起了秦亦，想到第一次见对方的情景，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又想起福利院里，谈到了秦亦的过去；在他家里，秦亦做了海带汤还有木耳烧豆腐，说是对心脏好；平安夜那天他们去的那家面馆，老板好像叫老徐……
　　有关秦亦的一幕幕在脑海重演，渐渐的，楚褚的心绪平静下来，莫名的情愫充斥着心脏，似乎这个叫秦亦的人带给了他很多不错的记忆，当然还有不愉快的。
　　见楚褚一直不开口，楚萱怒气渐盛，“不肯说？还是说不出口？”指着楚锦荣，语气愤恨，“你说，是谁？我倒好奇了，到底是谁值得他如此袒护！”
　　“这个，我也不太肯定，只是公司里有些传言罢了。我听着都觉得不可能，一定是公司里的人乱传，你不用放在心上。”楚锦荣赶紧起身走到楚萱身边，出言宽慰，言辞闪烁，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楚锦荣的话达到了该有的效果，已经引起楚萱的注意，楚萱隐隐不耐，扫了眼楚褚，脸色极其不快，“什么传言？连你也要瞒着我？”
　　“我，实在是不好开口，万一冤枉了楚褚，传言信不得！”楚锦荣暗暗看了眼楚褚，嘴角浮起得逞的笑，很快消失不见。“年会那天，有人看见楚褚跟，跟一个男人在阳台跳舞，举止亲密得很，就这么传开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真是越来越放肆！是不是真的？我要你亲口说！”楚萱显然气急，抓起手边的茶杯扔在了地毯上，从座椅上起身，怒指楚褚，吼道：“是不是真的？说！”
　　楚褚抬眼，看了眼楚锦荣，又看向盛怒的楚萱，神色淡然，哼笑道：“怕是大晚上的老眼昏花了，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哪里跑出来个男人！跳舞？传得太不像话，离谱得很！我看，这种人留在公司真是浪费了想象力，应该写小说，副总经理，您说呢？”
　　视线落在楚锦荣身上，楚褚弯起嘴角，噙着嘲弄的笑，眼神越发沉冷。见楚萱没做声，楚褚继续开口：“这种鬼话，您也相信？”身体靠向沙发背，优雅自如地交叠着双腿，楚褚撑着下巴，神情悠然。
　　楚萱观察了楚褚几秒，看了看楚锦荣，脸色稍缓，随后慢慢说道：“你心里喜欢谁，我不过问。有一点你记住，我只承认夏依依，而你必须跟她结婚。”
　　“那是那是，夏小姐跟楚褚般配得很，天作之合。”楚锦荣连连点头，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楚褚，“我说的那件事，您看……”
　　“法务部的秦亦，从下周起就调到福利院开发项目，那边需要几个懂法律的。”楚萱突然宣布，坐回书桌前，埋头处理公务，“行了，都出去吧，也让我清静一会！”
　　楚褚坐直身体，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不行。”说完，楚褚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冷静下来，缓缓补充道：“工厂改革小组需要秦亦，如果把人调走，后续的程序势必会受影响，还有工人的问题也不能再拖下去。秦律师必须留在改革小组。”
　　眼见计划受阻，楚锦荣也不甘示弱，反驳道：“法务部还有别的人，我看不是工厂需要秦律师，是你舍不得吧。知道你和秦律师关系好，但是福利院是公司明年的重点项目，容不得一点闪失，再说只是把人调到别的项目组，又不是离职，你们在公司还是可以见面的。楚褚，公司发展为重，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
　　听着楚锦荣的话，楚萱直皱眉，打断了对方，“行了，秦亦调去福利院开发项目，下周到你那报到。”“好，好的。”楚锦荣脸上堆着笑，看向楚褚的眼神充满挑衅。
　　手机提示音响起，来自陌生号码，楚褚点开短信扫了一眼，脸色有了变化，匆匆起身，“我先走了。”不等两人反应便大步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