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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八章 ...

  •   林铃一直在发烧,焦躁地梦呓,痛苦的呻吟。苍凛的心在她的低泣中疼了又疼,碎了再碎。他守在病床前,吻她滚烫的额头,吻她冰凉的手指,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他求遍诸天神佛,愿用所有一切交换她平安健康。
      林铃醒来的时候,李丰茂已经第三次把特效药打进苍凛的血管里。苍凛看见她的手指动了动,马上推开李丰茂,上前把她的手拢在自己掌心,柔声问:“小铃铛,你醒了吗?哪里不舒服?”
      林铃慢悠悠地睁开眼,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低声问:“我哥哥呢?”她的嗓子沙哑,像是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苍凛把床升高,接了杯温水喂到她唇边:“先喝点水。”
      林铃偏过头,忍着喉咙里的疼痛,又问了一遍。
      苍凛端着杯子,唇边露出一丝苦笑:“你爸爸妈妈,你哥哥,他们不让我接近你,我只好用了点儿手段把你抢过来。现在他们都在你的病房楼下,你喝了这杯水,让丰茂给你做个检查,就可以见他们了。”
      林铃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让李丰茂给她量了体温,心跳和血压,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全身的肌肉都绷着。苍凛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隔空攥在她的小拳头里,疼,反反复复地疼。
      做完一系列常规体检,李丰茂朝苍凛耸耸肩:“退烧了,没什么事,有点儿营养不良,比你的状况好一万倍。”
      苍凛舒了口气:“回家之后让王叔给你补补,瘦的不成样子了。”
      林铃充耳不闻:“我可以见我哥哥了吗?”
      苍凛叹气,拄着手杖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已经在她床前坐了一天一宿,猛然站起来眼前漆黑一片,心腔里的跳动又轻又急,李丰茂扶住他:“要不要紧?”
      苍凛捂着嘴咳了几声,摇头:“没事,缓缓就好了。咱们出去吧。”
      他的声音虚弱,一向挺直的后背佝偻着,好像平白老了十岁。林铃的手抓着被子,终究什么也没说。
      苍凛叫人带林陵上来,就被李丰茂硬拖进了旁边的屋子,让他靠在床上吸氧。
      李丰茂一边忙乎一边忍不住数落:“早说了那个丫头没事,你不听,非要自己守着。结果呢,人家根本不愿意见你,你看不出来吗?赶紧的,你想要她就把人带着,回嘉兰。你呆在这个地方是在玩儿命你知道吗?”
      苍凛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理会李丰茂,自己动手在床边的电脑上按了几下,随即屏幕上显现出林铃房里的状况。
      林陵正在给她拔点滴的针头,苍凛不自觉地皱眉,她现在好像特别抗拒这种针状的物体。
      林陵按着她的手背止血,林铃从床上跪坐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叫了声哥哥。声音里的依赖和撒娇和刚才木偶似的小家伙判若两人。
      苍凛还来不及吃味,就听林铃说道:“抓走我的人,和那个医生哥哥长得有点儿像”。
      监控屏幕里的林陵一脸愕然,坐在苍凛身边的李丰茂更是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苍凛,你冷静,冷静啊,这件事可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听清楚啊,那个丫头说长得像,没说是我……”
      “闭嘴!”苍凛低喝。
      李丰茂闭上嘴,也开始认真观察监控里那一对兄妹。他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就算嘴巴坏一点,也不至于变成和绑架犯一个层次吧,哪儿说理去?
      林陵问:“从我找到你,你就一直不说话,那些绑架你的人,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林铃忽然一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林陵抱住她:“没事,他们没碰你。在家里都是哥哥帮你换衣服的。”
      李丰茂偷偷瞄了一眼苍凛的脸色,太可怕了!
      林铃窝在哥哥的怀里蹭了蹭:“我从苍家出来,沿着那条路一直跑,就快跑到市区的时候被人打昏了。应该是小张,是苍凛先生给我安排的随身保镖,我记得他身上带着点檀香的味道。后来我被关起来,只见过一个和尚,和医生哥哥长得像,就是他,恩……他一直关着我,直到你来了。”
      林陵贴着她的耳边问了一句话,声音很低监控里听不清,只能看到她点点头,眼角沁出泪水。
      苍凛恨不得马上跑到隔壁把林陵推开,换成自己抱着她温柔地哄。可是他也知道,她不会愿意的。
      苍凛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指令一条条发出去,在一旁的李丰茂听得心惊肉跳的,觉得苍凛不仅没好,反而疯的更厉害了。这个男人,一边用强硬手段准备逼婚,另一边却把自己名下的私产全都过给了这个小丫头。而且是在结婚前!如果将来这两个人过不下去了要离婚,那苍凛除了送不出去股份和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完全就是净身出户。
      苍凛打完电话,继续盯着监控屏幕,李丰茂忍不住插嘴:“苍凛,你是认真的吗?你努力了十几年才累积起足以和苍家抗衡的权势,还有你赢了苍家的这一年里,你知道自己究竟赚了多少钱吗?这是你的心血,你就拱手送人了?”
      苍凛神色淡然地“恩”了一声,眼都没抬,只专注地用目光描绘屏幕上的秀美容颜。心都在她手里由她搓圆捏扁了,命都想赔给她只求她不要生气,还谈什么心血?
      林铃在医院里多待了半天,确定身体没有其他的异常就准备出院了。苍凛坐在轮椅上被李丰茂推到她面前,林铃一看到李丰茂就往林陵身后躲,李丰茂挑挑眉,转身走了。
      林铃从林陵的胳膊下探出头:“先生,您有什么事?”
      她还是叫他先生,还是对他用敬语,可是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他忽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她端着盘子对他笑:“先生,吃饭了。”
      她举着魔方对他笑:“先生,帮帮我。”
      他踏进家门的时候她跑过来笑着迎接他:“先生,累不累?”
      她总是对他笑着,又乖又暖,他那个时候从没想过会有今天,她躲在另一个男人的身后,眉目冷淡地问,先生,您有什么事情?那些充沛缠绵暖人心肺的情意,不见了。
      苍凛沉默良久,只是用深沉哀痛的目光望着她,林铃被他眼中露出的痛苦和哀求震惊了,她低下头,拽着哥哥的袖子跑掉了。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先生,不要,即使是对着我,尤其是对着我。我怕我会心痛,我怕我会再一次飞蛾扑火。而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苍凛一个人被抛弃在医院的走廊里,夕阳为他的侧脸染上悲壮的红色。
      林铃过了三天平静的日子,苍凛没有来找她。那一日的悸动逐渐淡去,她在家收拾自己“生病”这段时间的东西,翻出来一箱子的小动物折纸和糖果,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在病中认识的好朋友。
      该去道谢的。她找出七夕那天苏叶送她的彩色绳子系在手腕上,决定是时候出门去迎接新生活了。
      苏叶先一步找到了林铃,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神智清醒的样子。眼波明亮,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是曾经那个木偶人似的小哑巴完全比不上的风情。如果能在早上起床时看到这样一个美好的小人儿,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可惜,这样的美好,这样的幸福,并不属于他。他还未拥有,就已经失去。
      苏叶是清衍苏家第二十一代宗子,一个说出去很气派其实只是空有责任并无实用的身份。苏家世代以守护清衍为己任,故步自封,并没有和任何意外抗衡的能力。
      他和林铃并肩走到七夕乞巧的河边,毫无预兆地开口:“请你离开清衍。”
      林铃脸色苍白,甚至问不出一句为什么。她的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小河,藻荇参差,软软地随波浮动,微风拂过水面,带来水生植物的潮湿气息。清衍很美,温山软水不知愁,这里曾经庇佑她,让她安然度过最不堪的时光。现在,她给这里带来了灾难。
      林铃点头:“好,我很快就离开这里。”
      苏叶的指甲掐入掌心,疼痛让他清醒。他不去看她的脸,转身走了。林铃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入一条小巷子,看不见了。她在河边独自站了许久,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她的影子被渐渐拉长,身后传来轮椅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小铃铛,回家吧。夜风很凉。”
      林铃拨弄了一下手腕系着的绳子,没有理。
      苍凛转到她正面,他的脸色比起三天前还要差。看到她手腕上的东西,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那个小子对你是真心,大可不理会我的话,直接带你离开清衍,不过是个舍不得虚名又没真本事的毛头小子,不值得为他难过。来,我们回家了。”
      林铃看着病到连路都走不了的男人,忽然问:“您为什么来清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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