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园中葵》茱夕徒

27、一生有多长？

　　青葵坐在轮椅上，看着院子里开得茂盛的三角梅已经溢出了墙头。青葵住进这个美国南方的康复中心已经半年了。她的容颜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只是她使尽了力气始终没有站立起来一次。青葵右腿的肌肉被切割了很大一部分，左腿的肌肉神经也跟着开始萎缩。如果没有轮椅她去不了任何地方。如果没有拐杖就站不起来。她需要一直吃药。控制肌肉的功能。她看着窗户上自己浮肿的脖子。几乎看不见以前清洗的锁骨。青葵再没有哭过。对未来还抱着一丁点希望的人才会哭。如果还能哭出来，说明还没有彻底放弃。但是青葵，终于都放弃了。她试过一千遍。怎么也做不到。到现在甚至两条腿都开始慢慢失去知觉。青葵对自己的主治医生说，不想再试了。医生点点头。没有再过来过。青葵妈妈拿来毛巾给青葵擦擦脸。能说的都说了。能鼓起青葵勇气的方法也都试过了。看着沉默不语的青葵。妈妈只能给她擦擦脸。擦擦手。擦擦她缝了几十针的腿。
　　肖絷站得远远的看着眼里黯然无光的青葵。心头一阵一阵的疼。青葵爸爸抵着头，默默抹掉眼角的泪。抬起头对肖絷说：“青葵还是不愿意见你。她刚来的时候，拼了命也想要站起来。她每次摔倒，都笑着起来。她总说要赶紧去找你。只是病情发展的比想象的坏。她现在胖了十几公斤。站起来的希望就更渺茫了。”肖絷点点头。仔细的听着。很想奔过去好好抱住她。他一直给她写信。告诉她自己在等她。却没有收到过一封她的回信。肖絷害怕了。他本来盯着案件的进行。却没办法控制住心口的窒息的感觉。他没有带任何行李就飞了过来。肖絷拍拍青葵爸爸的肩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肖絷去见青葵的主治医生。千万次的说明青葵受伤的经过。说着俩人如何认识，如何相爱。如何约定要一起生活。他最后说道：“也许你不会信。我看得见她的每个伤心。”医生摇摇头，却说：“我会说服她再试一试的。但很多事要靠意志，还需要一些运气。”肖絷也默默的站着，看着默默的坐着的她。她一动不动的就像没了灵魂的木偶。放弃了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利。肖絷鼻子酸涩。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向往着欢快，幸福，成功的女孩子？他不允许这样的女孩子因为他成了这样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肖絷看着青葵被妈妈推回了房间。迈步去寻找可以找得到的向日葵花。他买下了足足一千零一朵向日葵。说服医院院长让他把这些向日葵插在青葵今天看了一天的草坪上。他要明天青葵睁开眼就可以看见满园的葵花。
　　青葵睡得不好。一整夜都梦见自己又再次经历着那次突如其来的灾难。妈妈把她抱起来，移到轮椅上。青葵转动轮椅想去把窗帘打开。就看见好像看见了一片金黄。她这么多天里面第一次睁了睁眼睛。用了用劲，拉开了窗帘。一下子被眼前的花海震撼了。她看着密密实实的金色的花朵，在太阳底下闪着金黄的光。问妈妈道：“草坪上怎么都种上向日葵了？”妈妈摇摇头，递给她手机道：“这个人说英语。我听不懂。你听听他在说什么。”青葵接过电话，听见电话里传出他低沉浓厚的声音。他说：“青葵。”青葵知道自己会哭的。哪怕只是他就这样轻轻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他听见她呜咽的声音，眼前就闪出她努力握住嘴巴控制着声线的样子。肖絷轻轻叹口气。接着说道：“青葵。喜欢吗？我花了一晚上给你的惊喜。你知道我种了多少支向日葵吗？”肖絷听着青葵抽噎的声音。说道：“一千支。我知道你为了要早点见到我。要早点站起来。摔倒了一千次。我想要告诉你。这一千次，每次都有朵葵花盛开。只不过这些花都是为了最后的那支的开展才盛开的。我的葵，你愿意做我第一千零一次盛开的葵花吗？”青葵想要点头，又不敢承诺。正踌躇。眼睛不觉又被眼泪填满了。她看见肖絷捧着一支最鲜亮最可爱的葵花，站在了那片向日葵花海的前面。肖絷笑着。肖絷在电话里说道：“我爱你。我的葵。”
　　青葵抹掉眼泪。转身看见主治医生走了进来。说道：“我不想吃药了。我要运动来刺激肌肉的功能。”医生点了点头。走过去拍拍青葵的肩膀道：“会很痛。很艰难。你挺得下来吗？”青葵看着窗外仍旧站着的肖絷。又滑下一行泪。说道：“我的太阳来了。我得赶紧准备好去迎接他了。”医生点点头。说道：“我们就再试最后一次。”青葵点点头。慢慢打起精神要完成这一千零一次的挑战。
　　肖絷开始了不断的飞行。在美国一两星期就回国内一两星期。处理好事情，马上就又飞到了美国。青葵不愿意他来看到自己淤肿的身材。不愿意他看到自己被绑在机器上。更不愿他看到自己连上厕所都需要帮助。她只愿意他看见自己最好的样子。但知道他在身边，在注视着自己。青葵就有数不完的力量。
　　法院在同一天宣判了罗瑞和罗悦心。肖絷看见罗瑞眼睛里的泪。他知道罗瑞的这些泪水里有的是不甘和怨恨。但是罗悦心没有一滴泪。就算听到自己被判了十五年的刑期，也一副洋洋自得地神情。她就是这种人。只能做人上人。不能做人下人。如果自己做不了也容不下所有人去做。她知道自己要坠落了，就抓住那个顶端的人，一起摔了下去。而且觉得这个人比自己摔得更加粉碎。觉得自己起吗做了一件对得起自己的事。高兴的不得了。肖絷轻蔑的笑笑。终有一天你容颜老去。父母病弱。你就会反思了吧？
　　肖絷再次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还没有系上安全带，就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肖擒没有一点妆容的脸。笑笑道：“好久不见了。”肖擒上次见到肖絷还是在医院里。也笑笑道：“肖絷，你最近怎么样？”肖絷摇摇头。叹口气道：“青葵哭了好多次。我一点忙也帮不上。青葵不愿意见我。但最近挺愿意和我聊天。我就过去远远的看看她，跟她聊聊天。”肖擒皱了皱眉头。问道：“你问什么不再提告，把罗悦心关的久一点。只关她十五年。她出来还得祸害你们。”肖絷笑笑道：“这是青葵的主意。青葵觉得十五年已经够了。罗瑞和他女儿判得一样长。让他们一起出来。好好看看他们一起错过了什么。”肖擒还是觉得判得太轻了。摇摇头。肖絷突然想起来，说道：“听说查理的父母被移民局给告了。查理应该也很麻烦吧？”肖擒却笑了。点点头道：“所以说，别欠别人的。总有你还的时候。查理被关起来。要关三年。交了一千万美元的罚金。我这次去美国就是要去看看他。”肖絷看着她一点也不悲伤的脸。问道：“你竟然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吗？”肖擒摇摇头道：“以前，我总担心，他是不是又交了新女朋友。是不是又开始做不正当的事。总担心再也找不到他。这样多好。我想要见到他的时候，就能见到。他被捕的时候，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他买点内衣。我第一次觉得我对他这么重要。我最近过得很好。”肖絷点点头。查理的父母没有进监狱，只是交了笔份额巨大的罚金。本来查理可以交更多的罚金，换来和自己父母一样的自由。查理却拒绝了自己父母提出的帮助。查理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过了。肖擒看着肖絷很快的就睡着了。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调整过时差。他一直过在青葵的时区里。
　　青葵眼里含着泪。却笑着问医生道：“我的肌肉量是不是增加了很多？”医生看着仪器上的数字。高兴的点点头道：“真不敢相信。我曾经以为你真的放弃了呢。我想照这样发展。你马上就会站起来了。”青葵用拐杖一步一步走着，已经对腿上的疼痛习以为常了。她左腿越来越有力量。右腿的肌肉也不再萎缩了。青葵很专心的一步一步走着。努力让自己不要摔倒。还没有到自己的病房，就听见爸爸用很蹩脚的英语对护士说着感谢的话。爸爸是中文系毕业的。在国内从来都是更正别人的语言。却为了自己在国外放下所有的自尊。陪着笑脸，说着陌生的语言。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青葵使劲忍住泪水。慢慢的倔强的第一次自己走进了房间。爸爸很高兴的为她鼓掌。就像小时候她第一次迈开小腿在这世界上踩下第一步。青葵抱住爸爸，呜咽的哭起来。爸爸的泪也沾湿了眼帘。爸爸先冷静下来。抹掉眼泪。又给青葵擦擦眼泪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的体能训练还得加强。右腿的肌肉训练也得从新开始了。医生说可以去游游泳。你明天早点起。赶上那里的调理师上班前就去排队。也不耽误下午的训练。”青葵笑笑。点点头。爸爸也笑了笑道：“我是心疼肖絷的飞机票费。那孩子又飞过来了。”
　　肖絷下了飞机给青葵打电话，他在飞机上刚睡醒，眼前就看见青葵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嘤嘤的哭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着要听青葵的声音。青葵游完泳，正接受物理治疗师的按摩。忍着疼，说道：“昨天我一个人，靠着拐杖从运动室走回到房间。一次也没摔。高兴的直流眼泪。”肖絷笑了起来。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听见旁边有流水的声音。”青葵很自豪的笑笑道：“我今天游泳了。游了一个小时。医生很满意。”肖絷知道青葵忍了多大的疼。叹口气道：“不要那么拼。慢慢来。”青葵也学着昨天爸爸的口吻说道：“我是心疼你的飞机票费。”肖絷咧开嘴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钱了？”青葵被按到最疼的地方。使劲皱起眉毛。等疼的不太厉害了。才说道：“从你一个月飞过来两次开始。”
　　肖絷坐在医院院子里的长椅上，带着墨镜，修改一个收购案的合同。写累了，就远远的看见远处的青葵单调的重复着抬起右腿的动作。看见青葵擦着脸上的汗水。看见她和医生很认真的探讨着什么。看着青葵又一次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平衡摔倒在地上。肖絷看着青葵苦笑着，自己爬了起来。努力掌握着平衡，挪动出十厘米的距离。肖絷激动的站起来。却又看见青葵因为右腿上的力气不够强，突然软瘫在地板上。肖絷很想跑过去抱住她。但青葵现在需要的是百分百的信任。不是丁点的怜惜。肖絷坐下来。又开始在几个合同的分项里动起了脑筋。
　　青葵看着肖絷的车开走了。在电话里对肖絷说道：“我看见你的车了。你过来看过我，对不对？”肖絷就住在医院的对面。甚至在自己的房间就能看见她在房间里练习蹲下起。笑笑道：“我没有去偷看。我只是去医院拜访了一下医生。”青葵很好骗。信以为真。问道：“那医生怎么说？”肖絷甩甩头发，说道：“医生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勇敢的患者。说你马上就能站起来了。”青葵笑嘻嘻的说道：“没准儿，你下次回来。我就能跑着去接你了。”肖絷多少次在梦里面梦到这样的场面。咬咬嘴唇。说道：“不着急。别太难为自己。一点一点的恢复。别让肌肉萎缩就挺好了。”肖絷戴上墨镜。又说道：“我要谈一个挺重要的收购案。这样我们物流才能保证今年的盈利。我可能要在国内待挺长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的。知道吗？”青葵默默点点头。觉得神肯定会祝福他们这对勇敢，勤勉的人儿的。
　　青葵从小就喜欢游泳。在中学更是参加了学校的游泳队。又一次能在水里飘浮着。让身体冲破水的阻力，划起一朵朵水花。让青葵从新感觉到了身体力量的源泉。医生很惊讶青葵的肌肉开始变得柔软。开始充满了生气。终于，医生例行检查之后让青葵试着扔掉手里的拐杖。青葵吐出一口气。慢慢的脱离开左手拐杖的依靠。右腿的肌肉开始有种紧绷的痛感。青葵调试着不让肌肉猛地用力。一点一点的扔掉了右手的拐杖。青葵感觉到右腿的肌肉的紧张。但是它们已经强壮到足以承担给予它们的重量。青葵很欣喜的看向医生。医生很紧张的过去检查肌肉的曲张。放开手道：“肌肉很有弹性。它们做好准备了。你能走一步吗？”青葵自然的迈出了右腿。然后又是左腿。没有摔倒。青葵又迈开右腿。紧接着是左腿。青葵认真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起来。直到走到对面的墙壁。才回过头来，笑着望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早已经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青葵看见爸爸妈妈的泪，才终于也放声哭起来。医生对青葵招招手，让她走回来。青葵从新集中注意力，分配着给右腿的力量。一下一下又走了回来。医生高声笑了起来。对青葵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的训练了。我想，你离跑起来，已经不远了。”青葵擦掉眼角的泪。说道：“我要参加马拉松比赛。我一定能做到的。”
　　肖絷收购案谈的并不顺利。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他最近一年时常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青葵。青葵所有的伤心，他都必须知道。只是他这次却没有看见青葵。他睁开眼。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突然脱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没有方向。肖絷摇摇头，仍旧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的景象。他睁开眼。笑笑。说不定，青葵最近恢复的很好。没有哭过呢。肖絷对林中祥道：“把手机给我。”他看了看时间打给了青葵爸爸。青葵爸爸心情很好的接了电话。青葵想要给肖絷惊喜。连同医生一起隐瞒了真实的进度。肖絷问道：“爸爸，青葵最近训练的怎么样？没有哭过吗？”爸爸笑着摇摇头说道：“青葵这孩子，有点傻气。认准了什么就一条路走到黑。今天医生让她做100个举重。她举了70个就不行了。剩下的30个一边流泪一边做完的。”肖絷皱起了眉头。深深叹口气。说道：“等青葵醒了，我给她打电话，一定让她别着急。”肖絷和青葵爸爸通完电话。好一阵的落寞。总是担心是不是会有一天不能再看见青葵。却真的没法再看见她了。也许青葵因为自己受了太多的罪，神终于剥夺了让他照顾青葵的资格。肖絷茫然的看看车窗外的风景。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青葵身边。是自己这段时间疏忽了对青葵的照顾。是自己不好。总是自己一而再的犯错。肖絷心里抽搐的厉害。对林中祥说：“我今天晚上不去见那边的人了。”林中祥挺想不明白，问道：“这次的见面，还是您辛苦争取来的。怎么突然不想去了？”肖絷不知道怎么又开始了一直以来的消极。说道：“反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太积极了。他们倒要小看我。让他们自己玩吧。实在谈不拢，就不谈了。我要去美国看看青葵。”林中祥才明白肖总变卦的原因。说道：“您不是总说，物流公司上市了，把您的股份都给了左青葵吗？您是怕左小姐抢了您的身家。干脆不想上市了？”肖絷咬咬牙，叹口气道：“你是在装傻吧？”想起青葵身边操劳的父母，点点头道：“公司还是要上市的。青葵的父母为了青葵吃了这么多苦。就算为了他们，我也要多挣点钱。”林中祥问道：“那，咱们还去吗？”肖絷呼出一口气，说道：“去吧。让他们知道我的诚意。”林中祥笑笑。感觉得到肖公子这一年里的变化。
　　肖絷不能再看见青葵，就只能一天十几个电话的追问着青葵的一切。他的收购案终于谈的差不多了。很高兴的给青葵打电话。却没人接。打给青葵的爸爸妈妈也没有人接。肖絷有点想发疯。赶紧打给那边的医生。医生说青葵恢复的非常好。是自己患者中恢复的最好的一个。肖絷不想听这些。直接问道：“我打不通她的电话。请您把电话转给她。”医生很神秘的说道:“等等吧。你也许马上就会接到电话了。”肖絷被挂断了电话，很生气。又给负责青葵的护士打电话。护士竟然说的和医生一样的话:“也许马上就会有消息了。”但护士又说了一句：“好消息的可能性会更大哦。”肖絷看看表。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起来。难道青葵回来了肖絷立刻回到他们住过的饭店。他一直住在这里。他喜欢青葵为他收拾过的衣橱。喜欢青葵的衣服紧紧贴着自己的挂在一起。他直接走到前台，问道：“我女朋友来过吗？”经理有点不着边际的摇摇头道：“左小姐没有来过。如果来。我们会通知您的。”肖絷点点头。实在想不到青葵会到哪里找自己。肖絷让司机去机场。正好路过青葵出车祸的地方。肖絷每次路过，就在心里发一次誓。一定要给青葵最好最好的幸福。突然，司机惊讶的喊了一声道：“左青葵！肖总，左青葵坐在那边路上的长椅上。”肖絷找了一圈，找不到。着急的喊道：“哪里？哪里？你说清楚点。”他眼睛充泪，早看不清周围的景致。司机掉了头，把车停在了路口。指着前面说到：“刚才看见左青葵就坐在那边。”肖絷跳下车。在人流中穿梭着。高喊着：“青葵！！青葵！！”他没法想明白此刻的情况。尤其是人流涌动在他的四周。他有些晕头转向了。肖絷停下脚步。站定。低下头让自己冷静。他缓口气，抬起头。就看见青葵还是穿了白色的裙子。手里抱着一捧黄艳艳的向日葵花。她笑着。一步一步走过来。肖絷看得惊讶，不知道眼里的泪早就低落在了胸前。青葵看见他的眼泪，跑了起来。猛地扑到在他的怀里。说道：“好想你！！”
　　肖絷底下头去吻她。闻见她身上总有的香味。把脸贴在她的脸上。闭上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青葵觉得周围的眼光有增无减。拍拍他说道：“我好饿啊。带我吃点东西去吧。”肖絷才终于找到了点思绪的链接。牵起她的手。问道：“想吃点什么？”青葵笑笑道：“我想吃烤鸭。”肖絷点点头，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直到他们坐在烤鸭店的包厢里。肖絷才终于问道：“青葵，你什么时候可以走的这么好了”青葵吃着驴打滚。笑着说道：“去年11月。你走了之后一个月。”肖絷弯下腰去摸青葵的腿。摸着那条长长的伤疤。感觉得到手下青葵的肌肉的弹性。抬起身，把青葵紧紧抱在怀里。不管青葵嘴里是不是吃着豌豆黄。深深的吻了起来。被青葵推了出去。青葵舔舔嘴唇，更想吃一口酥脆软嫩的烤鸭。肖絷很高兴的给青葵夹菜，才想起没看见青葵爸爸妈妈。问道：“爸爸妈妈呢？”青葵使劲咽下嘴里的吃食。说道：“我爸带着我妈去吃炒肝了。”肖絷黏在青葵身边。光是看着青葵就已经饱了。
　　吃过饭，肖絷带着青葵回到他们住过的饭店。大厅的经理看见青葵走的很正常。也是惊讶得合不上嘴。肖絷走过去说道：“我女朋友回来了。给我拿来一个蛋糕。找一瓶库克香槟。”经理赶紧笑着恭喜道：“左小姐。您恢复的这么好。真是有神护佑。后富无限啊。”青葵笑着感谢。随着肖絷进了自己久违的家。肖絷拉着青葵在沙发上坐下来。把她抱在怀了。说道：“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你掐我一下。”青葵没有掐他，凑过去亲在他的唇上。问道：“怎么样？我给你的惊喜！”肖絷让自己软瘫在青葵的肩膀上。好久才说：“青葵，你怎么去了出车祸的地方？”青葵抱住他消瘦了很多的臂膀，说道：“去美国的时候是5月份。回来又是5月份了。下了飞机本来想来这里等你的。路过以前的公司。就下来，想要走一走那段没有走成的路。”肖絷笑道：“没有想到我能找到你吧？”青葵点点头。说道：“其实看见你的车过去。没想到你竟也看到了我。”肖絷很慷慨激昂的说道：“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青葵闭上眼睛去感受他熟悉的温暖。说道：“我知道。”
　　青葵和肖絷吃过蛋糕，喝过香槟。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带行李就回来了。对肖絷说：“我没有带行礼。你帮我去买几件内衣吧？我想好好洗个澡。”肖絷拉着她去看衣橱里她的衣物。还是那天的样子。肖絷问道：“你需要什么？”青葵摇摇头。她的这个恋人，比她想得要温柔很多。
　　肖絷接到青葵爸爸妈妈的电话。不能说青葵在洗澡。咬咬嘴唇说道：“青葵累坏了。已经睡了。明天醒了再跟爸爸妈妈联系吧。”肖絷放下电话。开始慢慢急躁起来。他来回的走着。掂量着左右前后。终于他不想再浪费好时光了。推开了浴室的门。青葵正泡在浴缸里。看见他进来还笑了笑，终是底下了头。肖絷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漱。很大方的褪去衣服。在淋浴里向青葵毫不吝啬的展示着他的所求。青葵有点不知所措。很久没有离他这么近了。有一点生疏，有一点害怕，有一点颤抖。她起身，想先躲躲。被肖絷从身后抱住了。他吻着她的后背。诉说着绵绵相思。青葵瞬间就被他手心的温热俘虏了。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他。肖絷闭上眼睛享受这份得来不易的倾诉。一生有多长？不就是和那个相爱的人度过的光阴的长度？他伸手去抚平她额头的湿法：“我爱你。我的葵。”她捧起他的脸，笑了。却遮不住眼里的泪：“活着真好，还能听见你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