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幻景 ...
-
晶莹剔透的水晶一粒粒的闪着光,串成长长的链,密密的吊在穹顶上。地上被鲜花簇拥着的几束柔美的亮点,映在水晶帘幕里,照出一个神秘又璀璨的世界。
今天是肖公子的生日。肖公子请了朋友在这个高级饭店的礼堂过生日。几十辆豪华汽车,载着它们更豪气的主人,目中无人的胡乱停在这处饭店的门外。饭店大堂经理带着员工来不及泊车,临时请了代理开车的师傅过来帮忙。等这群光鲜闪亮的找不到重点的年轻人都进了宴会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才缓缓停了下来。大堂经理看到,立刻招呼着着客房部经理和饭店行政总裁齐齐总总的奔了过来。大堂经理,轻轻打开车门,客房部经理赶紧抬手抚在车框上。行政总裁就直接伸过手紧紧握住这辆车的主人,陪着笑脸道:“肖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这辆车的主人穿了一身白色条纹的西服。虽是晚上了,还是戴着一副漆黑漆黑的墨镜。很是不舒服的,摆脱了这位殷勤的行政总裁炽热的手。点点头道:“大家都来了吧?”大堂经理赶紧回话道:“就等您了。”这位肖公子点点头,双手插兜,抬步进了宴会厅。
水晶迷茫的光亮下,数不清的繁华中,悠扬的小提琴奏着不紧不慢的调子。俊男美女觥筹交错,大家相谈甚欢。慢慢的音乐声越来越响,这群尽情用华丽衣赏装饰了的男男女女开始组成一对对,在舞池里欢快的扭摆起来。花香,酒香,美人香,正当气氛刚好,人人玩的正尽兴的时候。肖公子看看手表。分针和时针刚好叠合。立刻对黏在一旁的各位女伴们说句:“回见。”潇洒的迈腿离开了这个风月地。肖公子跳进自己刚买了没多久的豪华汽车里,轻踏油门。发动机快速旋转发出轻微却很有力量的狰鸣声。大堂经理深深的鞠躬还没有完成,肖公子的车,已经消失在昏黄的路灯里了。
等这位来的最晚,走的最早,生日宴会的主角开车离去。大堂经理才慢慢舒口气。对身边的员工们说道:“肖总有个别名,你们知道是什么吗?”众人倾耳倾听。大堂经理挑了挑眼睛说:“午夜伤”大家听不懂。经理解释道:“不管什么聚会,一到12点就走了。大家都是捧他的场才来的。他说走就走。大家都表示伤不起啊!”话还没说完。一众花团锦簇的名媛就走了出来。经理赶紧带着人马去服侍了。
名媛们很是气愤的谈论着这个肖公子的无礼。难道不应该在这样欢快的日子里带走一个如花的美人吗?这个肖公子叫肖絷,是朝宇集团董事长的独子。今天过他的36岁生日。虽然这位公子在集团里只挂了虚职,但最终这些企业都会是这个人的。所以今天大家从东南西北,世界各地赶来。要为自己的后半生找个好伙伴。
肖絷开着车,在北京的大道上漫无目的的晃荡。他摘下墨镜,从后备镜里看自己的容颜。这张脸孔和去年的没有什么两样。和前年的也没有任何区别。这副面孔就是这样年复一年的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他22岁大学毕业,壮志满怀的回国,想要带领这个朝宇集团走上一条更新的路。却被他的父亲无情的剥夺了所有的机会。他被允许做的,就是学着花钱,花更多的钱。他每个月都要换车。有时候没有新车,他就换飞机 。没飞机可换,就换房子。实在没有可换的了,就环游一次世界。他有时也想要放纵自己,试着沾染些肮脏的行当。只是他有一个顽固的疾病,他有洁癖。他用不了别人用过的东西。不管是筹码,骰子,针管还是女人。他停在红绿灯前面。明明是绿灯却要等待,他被迫着回转了人生的方向。
他在北京住不下去,搬去了上海。在上海闲荡了14年,才被父亲叫到了身边。他的父亲对他说,你也玩够了,是时候回来学习学习做生意了。好像这十几年只是几个星期。肖絷顶了一个商品开发部总经理。却没人告诉他这个位子到底可以做什么。这个部门总共只有两个员工。一个给他开门,一个给他倒水。肖絷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肖絷把车停在车库。有司机赶过来给他打开车门。闻见一股酒味,却不敢说什么。肖絷笑笑道:“要是出了车祸该多好?直接从复兴门大桥上面冲下去多好?”司机后背出了层冷汗道:“肖总,您技术那么好,不会出事的。”肖絷叹口气,坨坨然进了自己大厦顶层的家。有保姆过来给他上茶。肖絷摇摇头,径自回到卧室躺了下来。他感觉被身上的空气层层压制着,突然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怒吼。他喘着气坐起来,扭头看着窗前化成一团浆糊的月亮,指着天,骂道:“老天你个混蛋!为什么总要这么折磨我?”有两行泪流下来。他闭上眼。对命运是万般的无可奈何。
突然他眼前很清晰的闪出一幅画面,有一个女子还有一个老者。艰难的爬着楼梯。一阶一阶的。肖絷以为自己真的醉了。猛地睁开眼,使劲摇摇头。喊人来给他倒冰水喝。他喝下冰凉的水,感觉思想很清醒。脱掉衣服,去冲了个凉水澡。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才又躺下来。没想到一闭眼,又是刚才的画面。而且越加的清晰。他被吓到了。觉得这间房子是不能待了。他胡乱穿了衣服。叫司机去机场。他要马上飞回上海。
坐在飞机上,肖絷的心还是戚戚的。难道是醉了?难道自己得了什么妄想症?难道这几十年的蹉跎竟蹉跎出了精神病?肖絷碰碰旁边的司机,说道:“你看我的瞳孔,有没有比别人的大些?”司机看了看,脑海了划过很多答案,最终笑着说道:“肖总,原来您的瞳孔都比别人的大啊”肖絷听了,很是光火,轻声吼道:“不是和你开玩笑,再仔细看看。”说着,往司机面前又靠近了些。司机这次没看几秒就老实的说:“我又不是医生,看了也不知道。我连自己的瞳孔多大都没注意过。”肖絷叹口气。心想是自己的错,不能怨一个傻子。
肖絷站在上海黄浦家里的院子里,突然感觉很孤单。天空还是挂着那团朦胧的月。周围也都是很熟悉的味道,只是为什么总觉得如此的陌生。好像自己刚从另一个的世界回来一样。又好像是一个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旁观者,清楚却又无动于衷。保姆过来通知说,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肖絷点点头走进去。那副幻像没有再出现,他睡了个好觉。
上海的夏天大都灰蒙蒙的。时不时的下雨。比起北京的狂暴性子,上海就阴湿多了。肖絷不愿意出去,在家拿起毛笔临摹字帖。他去看过医生了,医生给他做了很详细的心理测试,连续和他谈了一个多小时,摇摇头说:“你没事,好的很。别担心,可能是喝醉了,做梦了。”他又去脑科拍了CT。也是没有任何异常。他有些放心了。很舒心的一笔一笔写着娟秀的瘦金体。突然他的手不由得一动,毁了当下写着的‘葵’字。肖絷在眼前突然又看见幻景里的那个女子了。这次这个女子默默的哭着,她怀里抱着一位白发的老人。老人闭着眼睛,只是声声要着水喝。女子张了张嘴,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谁能替我买瓶水??求你们了,帮我买瓶水吧!!”
肖絷不能再放任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了。他必须要到这个场景里去看看,否则他可能真的会疯掉。他很熟悉这位老人,这是一位画家,他经常向老画家买画,还有过几幅字。老画家坐着的地方他也很熟悉,这个地方叫辛酉美院。在上海郊区。别的美术馆都是人山人海的,只有这个美院的展厅几乎无人光顾。对于有洁癖的他实在是一个好去处。他第一次看见老画家的画也是在这个冷清的展厅里。他还记得当他提出要买画的时候,老画家紧紧握起他的手。他也记得自己年少,总是喜欢把价钱压到最低。老画家从来不生气。总是温和的说着:我们画画的也是很不容易。这么一副2米的美人图要画一个月呢。他知道老画家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已经不画画好久了。他穿好衣服,启动车子。他一定要确认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到底是什么。
肖絷停好车,上了二楼的展厅。展厅正中央应该坐着的女子和老人都不在。肖絷吐出一口气。难道真只是幻觉?难道自己真的病了?他走出来,看见卖饮品的售卖机。摸摸口袋竟然有零钱。便买了两瓶水。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买两瓶水。只自顾着望向窗外,拧开瓶盖咕咚灌了几口沁凉的水,才觉得自己站立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肖絷凝神看着窗前小树上,有只小鸟左右蹦跳着很灵巧。却又不自觉的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吸引了目光。
一身学生校服装扮的女子抚着一身笔挺西服的苍苍老者一步一步的跨上二楼的台阶。女子怕老人摔倒,不住的提醒道:“爷爷,小心点啊。要再抬高些。对啦!”老人目光呆懈了,不是几年前的样子了。但是嘴里却说的很清楚:“青青,到了吗?爷爷要让你看看爷爷的画,爷爷画给你的。”女子很认真的回答道:“爷爷我爱你。”老人重复着前面的话,好像已经忘了早就说过一遍了。女子也好想忘了自己回答过了,也重复着自己刚刚的答案。肖絷,嘴角现出一个弧度。真好,自己看见的真的不是什么幻影。他又很心酸,那个儒雅智慧的老人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肖絷走过去,问道:“让我背老人家上楼吧。”女子很是感激,眼里有泪却笑着道:“ 谢谢你。真的太感激了。但是我要问问爷爷愿不愿意。他很倔的。”肖絷点点头道:“慢慢来。”女子凑到爷爷耳朵边上问道:“爷爷,累不累了。这位好心人说愿意背你上去呢。”爷爷是坚决的摇头。也不理站在旁边的肖絷,又抬腿上了一层楼阶。女子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了。真的对不起了。我家爷爷有点倔。真的谢谢你。”肖絷点点头,递过去一瓶水道:“没带水吧。这两天热得很。给老人家喝点水吧。”女子感激的接过去道:“我们出来的匆忙,我身上没带钱。今天遇到你真是幸运。谢谢你了。”肖絷皱起眉毛,点点头。伸手抚住老画家另一边的瘦弱胳膊,一步一步的走进展厅。
肖絷看着老少两人在老画家最满意的那副画前面安静的站立着。那也是最开始吸引了他的画作。这幅画只有一枝含苞欲放的青葵,骄傲的昂着脑袋,一点也不扭捏的向着太阳露出一半的金黄。老画家题了字‘青葵无惧向阳开’。那女子也正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这句话,轻轻吻在老画家的脸上。肖絷笑了笑,也许老画家的魂魄不愿意自己最亲爱的孙女伤心的泪,冥冥之中要他来帮助吧?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打算等一会送一送老少两人。他知道老画家不是上海人也不会上海话,只是□□的时候被调来辛酉美院,就在上海安了家。恢复高考以后,老画家的儿子就回北京上学了。老画家生病之后也被儿子接回来北京。他感应到,老画家这次来,肯定是最后一次了。他要尽可能的帮助。他突然很想做一次好人。
肖絷很欣慰的看着女子给老画家喂水。老画家喝过水,靠在女子肩膀上睡着了。女子很安静的坐着。展览厅里格外的沉默。肖絷也闭上眼睛,眼前却又浮现出另一个场景。眼前这个女子还是今天的这样穿戴,只是老画家却晕倒在地上。女子流着泪的给医院打着电话。隐约有救护车的警笛声传来。肖絷猛地睁开眼。老画家还是安静的靠在孙女身上睡着。肖絷摇摇头,又闭上眼睛。眼前马上又有画面闪过,有医生模样的人蹲在地上告诉哭泣着的女子,老人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女子疯了一样的扑倒在老画家身上,喊叫着:“爷爷,爷爷快醒醒!!”肖絷睁开眼,看着眼前静默的两个人,犹豫了几秒。还是拿出电话拨打了112。小声说着,这里有个患了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昏迷了。这里是辛酉美院二楼。112要了他的电话号码,答应马上就派急救车过去。肖絷不敢离开。又怀疑自己看到的画面是否真实。但人命面前,容不得计较。他下到一楼,迫切的希望救护车能马上赶到。
楼上的女子慢慢感觉到自己肩头的力量逐渐重起来。轻轻握住爷爷的手,说道:“爷爷,我们回去吧。”爷爷不睁眼。女子以为爷爷睡得沉。便住了口。愿意爷爷再多睡一会。
五分,十分。肖絷急切的看着手表。只怕救护车会赶不上老画家的嘱托。终于一阵警笛,医生和司机下了车。肖絷立刻带了他们上了二楼。女子看见急救医生白色的大褂,很是吃惊。问道:“这里出事了吗?”肖絷赶紧带着医生来看老画家:“就是这位老人,已经昏迷了大约20分钟了。”女子吓了一跳,赶紧拍拍爷爷的手,叫道:“爷爷,醒醒啊!爷爷,睁开眼啊!!”医生拿出小手电翻开老人的眼仔细查看,又用听诊器去听心脏的跳动。召来担架,说道:“老人家的心跳非常微弱。情况要去医院拍了片之后才能确定。先去医院吧。”女子帮助护士把爷爷抬上担架,来不及对肖絷说一声谢谢。
肖絷等急救车红绿的闪灯不见了,转身去找那副老作家的画。看了很久,才幽幽的说道:“老人家,一路走好。我们天堂再见吧。”
青葵坐在爷爷病床边上,握住爷爷修长的手。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上小学之前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爷爷用毛笔蘸了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几笔就画出一只小鸟,一只蝴蝶,一个小虾。她最喜欢爷爷在夏天边用这双神奇的手给她扇着扇子一边讲女娲补天的故事。青葵害怕打雷,爷爷就紧紧握住青葵的手,给青葵唱歌。小小的青葵就会安稳的睡着。要是太阳大,青葵就举起爷爷的大手,这样就不怕阳光刺眼了。青葵看着爷爷手缝里太阳的光晕,总要感叹:“爷爷的手好漂亮。”
青葵叹口气,抹掉腮边默默滑下的眼泪。虽然医生已经说过爷爷脑部的病变发展的很快,最好不要出远门。但是还是拧不过爷爷。还是随了爷爷来了上海。青葵也知道,奶奶的墓地在上海。爷爷最后总是要来道别的。爷爷到了上海,精神竟变得好起来。带青葵回了住了一辈子的家。爷爷指着一屋子的画作,说着:青青,这些画,你要收好。天气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晒,别发霉了。青葵去看,都是满幅满幅的青青葵花。爷爷带青葵去给奶奶扫墓。在花瓶里插上鲜花。爷爷抚摸着墓碑上奶奶的照片,说着:“老伴,你走的时候,没有见着青青。今天我把青青带来了。你看个够吧。”青葵坐在奶奶安息的地方。坐了好久。奶奶去世的时候,她正在美国读书。回国一趟飞机票要2万人民币。爸爸打来电话,劝青葵说:“你的学费都是爷爷一幅画一幅画画出来的。还是别回来了。”青葵没办法执着,只能一个人在天涯的一角和着东风默默的哭。上海旧家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青葵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住了进去。爷爷睡醒来,独自穿好了西装就要出门。青葵赶紧跟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就到了辛酉美院:爷爷把一生心血赋予的地方。青葵很感激在那么个特殊的地方遇见那么特殊的人。若不是那个人提前打电话叫来救护车。爷爷可能已经不在身边了。
青葵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爸爸妈妈等不及飞机,坐高铁过来。要5个小时之后才会到。青葵看着输液管里一下一下滴下来的液体。祈祷爸爸妈妈再快些。爷爷最后想要见到的一定还是自己一生唯一的儿子。衍生到自己身上的爱,算到底都是对儿子爱的延续。爸爸是中文系毕业的。毕业作品甚至得了奖。爷爷很希望爸爸可以当一个作家。但是爸爸决然地选择了去做编辑。当时爷爷还没有名气。生活很是困窘。爸爸工作之后就承担起了家里绝大部分的经济负担。甚至结婚都是自己攒钱买的房子。虽然是单位的房子,比市价低很多。但是几十万从一个穷小子的手里拿出来,肯定不是一般吃苦就能攒出来的。爷爷后来有些名气了。要给爸爸换大房子。爸爸拒绝了。指了指青葵说:“我想送青葵出国。凭我自己肯定不行。”爷爷就答应承担青葵的学费。青葵知道自己13岁去的那所中学是纽约州最好的中学之一。学费贵的惊人。都是凭爷爷一张一张拼命的作画。爷爷又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每幅画不到自己满意绝对不送出去。青葵在国外挑灯夜读,爷爷在书案上架着眼镜也是一坐就坐到天明。
青葵突然感到裂骨般的头疼。她必须每天吃止疼药,才能正常生活。青葵有很严重的偏头疼。上大学的时候爷爷身体开始不好。青葵就自己挣学费。又要申请奖学金。每天最多睡不过三个小时。几年下来积攒了一身的病。等硕士毕业,工作了,其他的病都好了起来。只有这个偏头疼固执的不肯离开她。青葵吞下几颗止疼药,趴在爷爷身边。感觉全身的细胞都疼得失去了知觉。青葵望着爷爷还是那么祥和的脸,不觉很想哭。等到自己长大了,可以反哺了。爷爷却要走了。青葵慢慢闭上了眼,药力推着她让她暂时丢下痛苦可以安稳睡几个小时。
越过一栋栋摩天大厦,华灯初起的南京路上肖絷开着车驶过。最终停在自己黄浦的房子里。就有司机过来给他开车门。有保姆给他拿来替换的拖鞋。有管家来问晚饭的菜色。肖絷一直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多么幸运的事。或者这样的生活并不值得他去感谢谁。这是他从出生就拥有的。享之泰然。
肖絷躺在自己豪华宫殿的沙发上。慢慢啜饮一杯加冰的红酒。他想起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万分神奇,又觉得冥冥中又有因果。肖絷叹出一口气,捋了捋掉在眼前的头发。他试探着又闭上眼睛。果然,模糊的又有画面滑过他的脑际。肖絷睁开眼,一口喝掉手里的酒。干脆躺平在沙发上。他突然接受了命运的摆布。
肖絷紧紧闭上眼,就看见几个医生努力着轮流给老画家做人工呼吸。有人喊,已经低于67了。主治医生喊道,电击。电击一次,电击两次。没有回复,主治医生喊道,加大电量。电击三次。老画家的胸前出现了灰黑的印记。主治医生摇摇头,看着脉搏器里的曲线越来越缓,最终随着一声刺耳的叹息,成了一条直线。肖絷看见今天的那个女子泪流满面,却努力的用最坚强的声音对主治医生说道:“谢谢,您辛苦了。”
肖絷睁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自语道:“老先生,您安心的走吧。你的孙女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肖絷想起自己的祖父去世时的光景。围在病床前的有数十个子孙,却没有一个流眼泪的。只有最大的姑妈,眼里闪过几许惆怅。祖父去世后,为了遗产的分配。首先是小姑姑和伯伯提出了上诉,要求大姑妈和父亲放弃几个子公司的股份。这几个子公司都是主产公司的控股公司。持有主体公司50%以上的股份。自然是不可能放弃的。两队人马各放奇招,最后父亲和伯伯达成了共识,过户给了伯伯二百亿的一个房地产项目。小姑姑没能得到什么好处,又被剥夺了决策权,怀恨在心。竟雇人来对父亲行凶。也许是天意,本来要出席的一个政府会议,父亲没有去。杀手认错了人,把一个经济部的官员刺成了重伤。小姑姑至今还在监狱里。小姑姑的儿子也涉嫌谋杀被关在了离他母亲只有几公里的地方。小姑姑的儿子叫肖持,为了讨爷爷的欢心,随了姑姑的姓。肖持从小就痛恨自己这个只长他一岁的哥哥。尤其是名字的发音很像。每次肖持来看外公,外公就笑呵呵的叫着:“阿絷来了?”
肖絷又给自己添满了酒杯。这个表弟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不知道又会掀起多少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