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之携手》木木木肖

4、禅室

　　黄昏夕阳斜斜打过窗脊，照射在屋子里。空气中，光线里弥散，无数细小的尘埃漂浮，静谧平和。
　　床上，真田弦一郎慢慢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漆黑的眼睛空落落的，茫然没有焦距，只是机械的看着房内的家具与装饰。事实上，现在的他脑子里分外茫然。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
　　明明昏迷前的意识还停留在一通令人肝胆俱裂的电话声里，而现在头脑里却又多出了很多破碎却清晰的画面。网球场、澳网、墓地、悲伤的队友……还有，自己与幸村的墓碑。
　　真田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挣扎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四肢强烈的酸痛感让他紧紧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发出丝毫呼痛的声音。
　　低头看向自己小了一些的双手，真田的头脑一片混乱。扶着桌角站起身，本能地整理好衣冠，真田又拿起桌子上的日历。
　　凝视着日历上的日期，真田抿了抿干涩的唇，狠狠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拉开和室的大门快步走出。
　　“诶？弦一郎，你怎么不好好躺着”
　　被门的声音惊动，真田妈妈快步走向儿子。“你今天发烧到42度，松田医生说你要静养几日，妈妈已经向学校老师请了假，网球部也代替你和精市请假了。”
　　真田玄一郎的神志有些恍惚，他没有怎么听清妈妈说了什么，但“精市”二字却无比清晰地钻入到耳朵里。伸手扶住墙，稳住自己有些摇晃的身体，他抬眼认真地望向母亲，
　　“妈妈，请问……祖父目前在哪里？”
　　“诶？你找祖父有什么事吗？他老人家现在应该在后院下将棋。祖父也很担心你的身体……”真田妈妈的话还没说完，便惊讶地看到自己向来老成又守礼的儿子快步跑向后院，甚至还没有听完她讲话。这种匆匆忙忙的样子简直太罕见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真田刚刚迈入后院，紊乱无序的脚步声便暴露了些什么。果不其然，正在与自己对弈的祖父头也不抬，却严厉地呵斥出声。
　　还未痊愈的身体让他的喘息有些剧烈，努力平复了一下有些激烈的心跳，真田带着些许茫然，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由于先前的高烧，他的额角还有一些粘腻的汗水，几缕头发站在脸颊上，脸色是罕见的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真田祖父在呵斥完后，没有如往常一样，听见弦一郎的道歉，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最得意的孙子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差劲。
　　老人眼神苍劲，眯起眼睛，感到一丝不对劲。
　　弦一郎从4岁起便参与剑道与坐禅的练习，如今已十年。日复一日的磨砺与坚持让他拥有强大的内心与自控力，无论是在家，在学校，还是网球部，一直都是稳重自持的。
　　可这几天突然生病不说，还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到他的面前。要知道，在惶恐或者迷茫时下意识的寻找最为信赖的人，这是一种生物共同的本能。而真田从6岁开始就不再这样软弱了。
　　但是现在，他的孙子，竟然处于一种强烈的惶恐不安中。
　　真田祖父在抬眼之间便有了断决，他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棋子，对着站在后院中央，眼神有些失措的黑发少年说道：
　　“外不着相曰禅，内不动心曰定。玄一郎，去禅室坐一坐吧。”
　　真田弦一郎看向坐在廊下的祖父，看着他平和威严的目光。自清醒以来的混乱无比的头脑好像突然安静了些。低低说了一声“好”，他向祖父深深的鞠了一躬，步伐有些不稳的转身离开。
　　“父亲，弦一郎的身体还未好，现在去禅室会不会有些不妥？”不知何时出现的真田妈妈，有些踟蹰地问。
　　“无碍”真田祖父低沉的回答，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先让他喝一碗粥再去”。
　　真田妈妈点了点头，向面前的老人躬身行礼，接着快步向儿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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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是立海大正选们约定好探望真田副部长的日子。一群身形挺拔，面貌帅气的少年聚集在校门口的杀伤力是巨大的，这一点从每一个经过他们后疯狂扭头，步履缓慢的女孩子们就可以看出来。
　　门卫大叔不得已地站在一旁，面部抽搐的让那些女孩们快速离开。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驱赶’这帮少年嘛…看着学校有名的幸村精市君温柔的笑脸，门卫大叔晕晕乎乎地表示，他也无法开口啊orz！！！
　　“Puri~海带头真是太慢了。”仁王雅治语调上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自家的部长大人，内心为那只海带头唱起了哀乐。
　　“书包带断掉的几率为13.8%，迷路的可能性为70.6%，剩余15.6%原因不明。”军师凉凉接话，果然还是应该和赤也一起回教室的。
　　本来部活训练结束后大家换好衣服正要一起出发，谁知道赤也突然想起书包忘在了教室里（…），还未等大家说什么便道歉后飞快跑走，本以为这么近的距离10分钟就会回来了，哪知道现在20分钟了还不见人影。
　　“桑原，你应该大概知道赤也在哪里吧？麻烦你去学校里找一下他，我带着其他人先走一步。”
　　幸村看向表，有些无奈。转头环顾后，对切原的‘保姆’桑原拜托道。
　　“主要是和真田伯母约好了时间，全员一起迟到太不礼貌了。”
　　桑原理解点头，快步跑进校园。幸村则干净利落的转身，带着其他的成员往真田家中走去。
　　.
　　“副部长竟然真的两天都没来学校，也没来训练！！他不会病的很严重吧！我还亲手做了蛋糕带给他呢！！”路上，丸井双手背在脑袋后，拎着蛋糕盒子，嚼着泡泡糖倒着走着，语调听着轻轻松松，但是眉眼间却有着一缕担忧。
　　柳生抬手嫌弃地将勾搭在他肩上，软趴趴不好好走路的仁王推到一旁：“不会的，真田身体一直很好。这次突然生病可能是最近因为海外研习的纪律制定有些劳累过度，应该休息一下就好，不会有什么复杂病症的。”
　　“真田这两天不在学校巡视，学校违纪人数上涨17个百分点；网球部成员走神的概率也上涨了4个百分点。”柳伸手护着丸井。
　　虽然大家经常私下偷偷吐槽真田副部长的黑脸和他的严苛，但毋庸置疑的是，真田玄一郎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网球部，都是必不可少的。
　　无论什么场合，只要有他在，都像是有一座靠山一般，令人安心。要知道，身边这帮正选们嘴上不说，这两天练习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看向真田经常练习的球场呢。
　　幸村精市没有接过任何人的话，也一直没有开口。他好看的脸上没有挂着往日轻松地笑意，靛紫色的眸子不时划过晦涩的光泽，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绪。走了这么久，幸村始终蹙着眉心，右手也紧紧地握着肩上的网球袋带子。
　　“精市？”发现了他的不对，柳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正选们也关切的看向幸村。
　　“啊……？”幸村回过神，看着身边队友们关切的目光，他有些犹豫，不过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语气却十分严肃：“先前我和真田伯母通过电话，她和我说真田在前日晚上退烧后，还没完全好便把自己锁入了禅室里，到现在已经两天了，一直没有出来，甚至没有吃任何东西。”
　　立海大正选们听了这句话，全都有些震惊，连仁王都收起了脸上的不正经，直起了身。
　　柳更是睁开了眼睛，透露出一丝惊异，有些迟疑地张口：“所以副部长可能遇到了什么难关？可是数据表明最近一切正常啊。除了海外研学，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而海外研学的纪律自去年起就由真田负责，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题。”
　　大家面面相觑，幸村看着面前队友担心的模样，有些许的后悔。早知道就只带着柳前去探望了，这帮孩子还是很担心他们的副部长，他并不想让大家都如此焦虑，甚至心神不宁。
　　想到这，幸村挂起温柔的微笑，眉头也不再紧蹙，细腻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安啦大家，要相信我们的副部长呀。他可是我们的‘皇帝’呢。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难道你们想让副部长看到你们现在的精神面貌吗？”队友们不安未去，幸村语调更加柔和的补充了一句，背后有着朵朵黑百合悄然开放。
　　立海大的正选们看着眼前开启了黑化boss模式的部长，均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连连摇头。
　　夕阳柔和的洒在他们的身上，旁边的大海闪烁着金色的点点浮光。
　　前方，真田家大气威仪的庭院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