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上的男人》小小哈哈

64、第64章

　　因为过高的变性手术成功率而闻名世界，这家豪华的医院，每个工作日都在接待着往来不绝的顾客们。

　　或许在医院这种场地，才能最看透人性。有的人大张旗鼓地走进来，身旁有着最爱的人的陪伴。有的人畏畏缩缩地走进来，身旁却空无一人。有人带着肆意的笑容，有人带着满脸的脆弱。明明他们都为了同样一个目的而来，即使成功了，出去时却面对着不同的境遇。或笑，或哭，或喜，或悲。

　　如果失败了，那就是一场悲剧。有人陪有人理解的温暖悲剧，没人陪没人理解的痛苦悲剧。

　　今天的医院却不同寻常，最权威的变性手术专家延迟了手上的所有手术，医院的豪华VIP顶层手术室紧紧地关闭了大门。

　　“卫先生，即使我们在邮件里讨论过很多次，但这次我还是得单独和您面对面地说明。”医生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已经不再年轻的眼角皱纹叠起。

　　“我想我已经很明白了。”卫烈用着流利的外语回答着，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卫烈披着长发，穿着蓝色条纹的病人服，连脚上片刻不离的高跟鞋，也换成了平底手术鞋。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不，卫先生，我只是想给您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是我的病人，我都会在手术前再次给时间让他们考虑。”医生很严肃地说着，即使他已经做过太多次这样的手术，对于这般寻常的事情，他总是严肃认真，一丝也不肯马虎。

　　“我很早以前就下定了决心，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想法，除了......”说到最后，卫烈的神情瞬间就变得柔软起来，眼底都带着温暖的笑意，那是被爱人宠爱出来的温暖。

　　只是卫烈并没有说出夏安的名字，他只是在心里默念着，除了他最爱的丈夫夏安，夏安的皱眉都能让卫烈缴械投降，为此而付出一切。

　　“我对此感到很好奇，卫先生，既然他那么好，那为什么是您一个人来做手术？我想，这样的手术，也是大型手术了。”医生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不该指责他，他的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任务是给我做手术，而不是谈论我的爱人。”卫烈的脸色瞬间变得不高兴起来，他语气威胁地说道。

　　他不能让莫名其妙的人来指责他的夏安，那是毫无过错，用尽所有温柔地包容着他的夏安。

　　一切到错都在他自己身上啊，然而不知情的夏安傻乎乎地背起了本该属于卫烈的骂名，甚至就连卫烈拒绝夫妻生活这件事，都被夏安揽在了身上，为了维护卫烈，夏安听着来自夏母的无端指责和恨铁不成钢。

　　如果是其他男人，被这样质疑男人下半身的能力，他们定会勃然大怒。只有夏安，还在担忧着他妻子卫烈的心情和面子。

　　“好吧，那我就没话可说了，结果是属于您自己的，别人也干涉不了。”医生双手摊开，无奈地说道。

　　在这里，每一个独自前来做变性手术的男人，在手术前，他们都是这样说的，至于手术后，他们又是如何感想，医生也能猜得出来。或许有人获得爱情，但这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再过一个小时，手术就要开始了，卫先生，我想你可能需要用这个时间和您男人的身份告别，祝您这段时间愉快。”医生说完，便带着助手离开，为接下来这场大工程的手术而准备着。

　　卫烈穿着平底拖鞋站起来，原本只是普通的拖鞋，可穿久了高跟鞋的卫烈，却从中感受到了难得的舒适。

　　他推开窗户，良好的视力让他很清楚地看清底下医院门口的情形。

　　他沉默地看到一对男男情侣相拥着往医院走来，他又看到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个子并不小的女人从医院离开。

　　他的嘴角勾起，不禁开始幻想起来，日后，他也能用女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着夏安身边，他会是一个温婉的妻子，他会是最好的红玫瑰。

　　专属于夏安的手机铃声响起，卫烈脚步慌乱地披起外套，将身上的蓝白色条纹病服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特意靠在一面白墙上，见并无漏洞，这才敢打开视频。

　　视频一接通，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就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夏安那张俊俏的脸映入卫烈的眼睛。

　　“卫烈，你一个人在家，感觉怎么样？”夏安将手机屏幕往前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仔细观察着视频里的卫烈。

　　难得的，这还是夏安第一次见到卫烈白天不化妆的样子，说起来，夏安也只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一观卫烈的素颜。

　　“我一个人想你，等你回家。”卫烈眼神柔和地看着手机里的夏安，他期期艾艾地说着，整个人一副小女人的形态。

　　“你平时化妆都是为了我吗？卫烈。”夏安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看着卫烈的素颜，只觉心里一阵欢喜，“我一不在，你就不化妆。我这样想，感觉心里好开心。”

　　“我化妆只想给你看，你不在这，我化妆都没有意义了。”卫烈浅笑着回答道。

　　“那我一定得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回来见你。”夏安轻轻点了点手机里的卫烈鼻子的位置，就和以往那样。

　　“你又捏我的鼻子，我现在不给你捏。”卫烈突然往后退一步，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子，就好像真的被夏安捏到了鼻子一样。

　　“那等我回去了，我再捏你的鼻子，卫烈，明明我才出来没几天，我却感觉，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一样，让我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你的脸。”夏安的语气突然变得没那么欢快了，听起来有些沉闷，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手机里的卫烈，舍不得离开分毫。

　　“我也很想你，夏安。”卫烈的语气同样深情。

　　“但是，我还等着你养我呢，所以你得好好工作。”气氛有些凝固，卫烈突然轻松地说着，打破了这难过的氛围，也让夏安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

　　“我会好好工作的，卫烈，我一个人也能养得起你。”夏安的脸上重燃了斗志，“卫烈，等我完成工作就回来见你。”

　　在两人温情的告别中，卫烈关掉了两人的视频。

　　他对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说着不敢当面对夏安说的话：“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见你，我迫不及待地，用你最爱的女人身份，见到你。”

　　卫烈放下手机，独自一人坐在门口，他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几十分钟逝去。

　　时间到了，医生们穿着手术衣，戴着手术专用口罩，整装待发，一切已经就绪了。

　　卫烈最后看了一眼冰冷无人的手术室门口，然后义无反顾地躺在了手术床上，太过明亮的手术灯刺得卫烈眼睛有些刺痛，如果夏安在这里，一定会用手掌小心地挡在卫烈的眼前。

　　医生们围绕在手术床周围，围得严严实实的，戴着口罩的他们在此刻看起来就好像石头一样，冰冷又无情。

　　正当医生举起针管的时候，卫烈看着尖锐刺眼的针头，突然开口问道：“以后，我也会来月经吗？”

　　助手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医生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止住，重新恢复成严肃的表情。

　　“很抱歉，卫先生，即使您手术成功了，您也只是外观上变成了一位女人，您最本质的东西，基因仍旧是男人的基因，与女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您不可能拥有女人的月经。”医生解释道。

　　“我明白，那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来月经吗？每个月按时流一点血，我想体验。”卫烈黑色的眸子如同黑洞一般，深沉得让人不敢看下去。

　　“卫先生，女人都不愿意来月经，偏偏卫先生您却还想着体验女人痛苦的经期，其实，没有经期，对您来说也是一种好处。”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他的话却明显地告诉了卫烈，他没有办法让卫烈变得像真正的女人一样，每个月都经历着折磨人的经期。

　　“我能和他有个孩子吗？我想亲自生下来。”卫烈定定地望向医生，眼里隐约带着期待地问道。

　　他的长发已经被包裹在头罩里，露出来的这张素颜的脸，眉峰凌厉，五官分明，漂亮又帅气，顶天立地的模样却露出这样的表情，柔软又深情。

　　“先生，人体实验是犯法的。”医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这有违人性。”

　　手术室内一片寂静，半晌之后，医生很认真地回答道：“以目前的科技，两个男人是不可能拥有孩子的，能结为受精卵的只有女人和男人的生殖细胞。如果您非常需要一个孩子，那这个孩子，只能是您的爱人与其他女人的，或者现在现在的您和其他女人的。我想，您一定不愿意孩子形成的过程发生，无论是对于你们，还是对于其他人，这都是不公平的。”

　　卫烈又何尝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而他，也绝对不会容忍夏安和别的女人的结合。卫烈只能接受拥有他们两个人基因的孩子，只有夏安和卫烈。

　　卫烈没说话，他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刺眼的手术灯，他好像看到了一层层七彩的光晕向他飘来，在那里，他看到了夏安和他自己，一男一女相拥着，过得幸福美满。

　　等他再次醒来，他会给夏安一个完整正常的家。

　　“医生，我准备好了。”卫烈唇角轻扬，黑色的眸子里光彩四溢，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听着自己轻微的心跳。

　　隐约间，手术灯的灯光似乎暗了一些，手术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根冰冷尖锐的针头插入卫烈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