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上的男人》小小哈哈

61、第61章

　　那一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穿透了卫烈的身体，明明穿着过于厚重得让人分辨不出体型的睡衣，卫烈还是攥紧了衣服，紧紧地捂住胸口。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害怕被男人强上的女人，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浑身的血液冰冷地沸腾着，血液带着严寒的炽热，穿透着淡青色的血管，就好像要从里面破洞而出，想要在空气中流淌，想要挥洒生命。

　　一丝惨白浮上卫烈的脸颊，他直愣愣地看着说出让他痛苦的话语的夏安，他眼神痛苦又复杂。

　　他该怎么回答才会让夏安不生气呢？如果不是夏母的提醒，再过两天，一切事情都会尘埃落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卫烈很害怕看到夏安失望的表情，惊恐于温和的夏安生气，更是恐惧这将会引起夏安的怀疑。

　　可卫烈别无选择，哪怕这会是他们完美无缺的爱情当中的一点嫌隙。

　　卫烈低头看向正半蹲在他脚边的夏安，他蜷缩起肩膀，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安全感，脆弱又无助，他神情柔弱，语气忐忑地对夏安说道：“夏安……对不起，我……我还没准备好，我想用我最美的样子来迎接我们的第一次，你再给我几天，让我养养身体好不好？”

　　说完，卫烈紧张又小心地盯着夏安的眼睛，他害怕从里面看出一丝的不耐烦和生气，更是恐惧其中出现厌恶的情绪，此刻的卫烈卑微极了，卑微得像一只被人类捏在掌心的蚂蚁，无助地祈求着一条生路。

　　空气沉默了一瞬间，氛围也有些尴尬，温情与暧昧瞬间被冰冷覆盖，暖黄色的灯也散发着寒气，无情地看着灯下的两人。

　　“……好，卫烈。”再次被拒绝的夏安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期待与紧张就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他的心里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失落。

　　夏安有点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他努力回忆着过去，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做错了，所以他的妻子卫烈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夏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夏安，你同意了？”卫烈焦急地解释着，说起话来也有些结结巴巴，只是他突然意识到了夏安的回答，他整个人都震惊狂喜了起来。

　　卫烈原本以为，两人在此会有争端，却根本没想到夏安会如此宽容地同意了。

　　“是的，只是卫烈，你能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会这样没有安全感？我以为我将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你就会充满安全感，可事实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夏安眼神都黯淡了，他有些挫败地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卫烈的膝盖上。

　　“夏安，夏安，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这不关你的事情，都是因为我。”卫烈从床上站起来，同样坐在地上，他的大手撑住夏安的肩膀，自责又愧疚地对夏安说道。

　　穿着厚重睡衣的卫烈动作笨拙极了，他甚至连腿都不能蜷起来，只能像只笨重的大熊跪坐在地上。

　　毛茸茸的触感让夏安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棉被抱住一样，他看着焦急紧张的卫烈，“她”的眼里全是他，原本心里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

　　“卫烈，你的月经期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你还要穿这么厚重的睡衣？晚上开空调盖被子就好了。”夏安好笑地问出了这些天在他心里的疑惑。

　　A市的冬天并没有那么冷，晚上盖着被子也很舒服，如果开了空调，那甚至都只需要盖上薄薄的毯子，夏安已经在晚上看见好几次卫烈出汗的样子了，又怕伤害卫烈的面子，还是忍了好久没说。

　　“我……我只是觉得……”卫烈正想着要用怎样的说法让理由更加合理一些，他焦急得鼻子上都冒汗了。

　　“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都有自己可能不太被人认同的一些想法。”夏安温和地看着面前的长发女人，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不高兴。

　　柔软的黑色发丝黏在“她”的嘴边，在说话间调皮地跑进了“她”的嘴里，夏安伸出手，将那根头发小心地拉了出来，再将它别到卫烈的耳后。

　　“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觉得有些羞耻，夏安，我……我的胸部……太小了，比苏柔的还小，女人总想让自己的身材凹凸有致，而不是一块平板。”卫烈难以启齿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眼神慌张地避开了夏安的眼睛，看起来好像真的在为此而烦恼自卑一样。

　　卫烈羡慕苏柔有着女人的身体，羡慕她的性别，羡慕她从一出生就有的东西，羡慕她以女人的身份陪着夏安长大。胸部也勉强算是一个理由。

　　“我都说过了，我只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你的一切我都喜欢，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别人怎么样，我都不喜欢。”夏安安抚着说道。

　　只是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卫烈的胸膛，穿着厚实睡衣的部位完全看不出差别，他的余光落在卫烈厚实得比上衣还要过分的裤子上，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思索。

　　他抬起头望向即使同样坐着也比他高的卫烈，语气如同以往一样平常：“今天穿了那么久的高跟鞋，累了吧。”

　　“你一直扶着我，我才不累。”卫烈脸色柔和地看向夏安，短时间内心情起伏过大，卫烈也的确有些疲惫。

　　此刻暖黄色的灯光又重新散发着温暖，好像也在为两人欢呼一样，明明毫无生机的夜灯，在此刻卫烈看来，也充满了人性化。

　　夜更深了，世界一片寂静，别墅里温暖的小夜灯也熄灭了，只剩下院子里的夜灯还在微弱地发光发亮。

　　柔软的大床上，臃肿的卫烈正紧紧地抱着夏安的手臂，他的嘴角甚至露出一丝浅笑，好像正在做着美梦。

　　本该陷入沉睡的夏安突然睁开了眼，他侧头看向正靠在他肩膀的妻子，“她”平稳而有力的呼吸昭示着“她”的熟睡。

　　院子里的灯光调皮地溜进屋内，让本该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多了一丝可见度。

　　夏安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静静地凝视着卫烈有些模糊的脸，明明看得不那么清楚，可夏安还是能想象到他妻子的美貌，想到他妻子的任性又懂事，矛盾的性格。

　　只是，夏安静止了片刻，想起了今晚入睡前的事情。他伸出手，摸向了卫烈正穿着厚重睡裤的腿，并不结实的双手正按在卫烈的腰上，却迟迟没有动手。

　　半晌，夏安突然无奈地笑了笑，他的眼里带着对卫烈的无限包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床头柜上的一直放着一卷干毛巾，卫烈曾好奇了很久，总是被夏安以晚上可能要用到为理由打发了过去。

　　夏安熟练地拿起毛巾，在屋外传来的微弱的光线下，睁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卫烈脸上脖子上的汗珠，他的妻子热得头发都汗湿了，却还要坚持着和夏安盖同一张厚被子，明明热得不行，也嘴硬不肯承认。

　　做完这一切，夏安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卫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他将卫烈身上盖的被子拉到一边，这才起身，走出房门，他动作非常小心，生怕惊扰了正在熟睡的人。

　　......

　　卫烈做了一个梦。

　　那是她和夏安的老年时光。

　　阳光，大树，飞鸟，还有一条叫做缺点的狗。

　　他们的海边别墅经过几十年风雨的摧残，即使时不时地装修修整，也总是比不上他们刚搬进来时的新与生机。它带着时间的痕迹，沉淀了两人一辈子的爱情。

　　卫烈柔顺的长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遮不住他穿漂亮旗袍时带来的被时间沉淀的独特气质，她带着金丝链条的老花眼镜，整个人看起来贵气逼人。

　　“媳妇儿，你以后可别在外面叫我小帅哥了，那些年轻的孩子都在笑呢。”同样白了头的夏安杵着拐杖，慢吞吞地走过来，扶住比他更脆弱的妻子，他苍老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得叫我老头子了。”

　　“哪里老了，我们还年轻着呢。”卫烈颤巍巍地迈着老人步，有些费力地靠在老夏安的肩膀上，即使苍老如斯，她胸前起伏的线条还是那么明显，整个人女人味十足。

　　“媳妇儿，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很想回忆我们年轻时的那些奇怪又好笑的想法，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藏在秘密基地的秘密都有哪些。”夏安的脾气还是和以前那样温和，他搀扶着妻子，往电梯走去。

　　“全都是你，留下的全都是你。”苍老的女人卫烈低头看着他的丈夫夏安，她的眼里带着爱恋，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从未变过。

　　“你啊，又说这些话逗我了。”年老的夏安一副把她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又宠溺地补充道，“好吧，那我也承认，我的秘密基地里，也全都是你。”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时间在他们的身上留下苍老的痕迹，却从来腐蚀不了他们的心。

　　轻柔的风送着他们走进秘密基地，调皮的空气无处不在，偷听着这两位老人的悄悄话。

　　卫烈从梦中醒来时，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消失，甚至都笑得脸有些僵硬了。他带着满心的欢喜和还未平缓下来的激动的心情，就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翻过身伸长了手就要去抱身边的丈夫，却抱了个空。

　　厚重的被子下，空无一人。

　　卫烈猛地坐起来，心里莫名有些心慌，他打开小夜灯，焦急地四处张望，房间里并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他伸出手，摸着被子下的温度，冰冷的床单上甚至没有遗留下来的体温。

　　卫烈靠在床背上，长发落下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神情，窗户传过来的舒适的风，却带来丝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