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若离》羊白劳

8、假山

　　因为昨日的匆忙，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园子。正时初春时节，满园的景色确实宜人，即使是不爱看那些争奇斗艳的百花争鸣的若离也被那满园的奇山怪石所吸引，不知不觉都走出了这居所。
　　看看周遭，也未见一个人影，若离倒也不急，朝着前面的假山走去。
　　这假山倒象及了小时候在家中经常嬉戏的那山，想想那游戏时最爱躲藏的山洞，若离绕着这假山转了一圈，不由一丝笑意飞上眉梢，果真这天下的工匠都出至一家，连制作这假山也一样不忘在隐秘处设一山洞。
　　拨开缠绕的树藤，若离蹲在这刚好容纳一人见方的山洞中，神情已有些恍惚，又回到那童年一切都未曾发生的岁月中。
　　突然在假山的另一侧传来一阵衣服的拉扯声，若离想了想，还是没有从假山洞中出来，毕竟，在这家中，自己还是个外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继续小歇，可耳边依旧传来话语，就听见一个女声在反复的说：“白大哥，你别去，你别去和老夫人说。”
　　“我怎么能不去，你陪着过去一待就是大半年，那边又规矩多得很，没见着你也就算了，可是，看看你这身青紫的。”想来是那白大哥的声音，听起来语气有些气恼。
　　“好歹你在白府这么多年，也没有被这样欺负过，怎么一过去就成这样了。”
　　“我一定要和老夫人说，让你回来。”
　　依旧是那脆脆的女声“不要，白大哥，我陪大小姐嫁过去，是老夫人特意安排的，就是不想大小姐在那边吃亏了，可是，现在……，白府对我有再造之恩，我绝对不能这时候抛下大小姐啊。”
　　“她在那边的苦楚只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才知道，我们不帮着担当点，她一个人，怎么生活啊。”
　　“可是，也不能这样啊，要不，和老夫人说说。”
　　“不能啊，要说，大小姐不早说了，可是，她都能忍，我们下人怎么不能忍啊。”
　　这段对话后就是太久得沉默，沉默到若离都以为刚才得对话不过是自己脑海里的想象了。
　　“好象有人来了，白大哥，我们先走吧。”
　　过了许久，外面已无动静，若离刚想起身，便听见有人在说话，一惊，竟又未能离去，只好坐在这山洞之中，继续听着这个府邸的闲言闲语，惊厥，若离暗弗，自己就算已嫁过来了，还是将自己至身事外，端是一个外人的心态来看待这府里的不寻常啊。当下，静下心来，还是听听别人的秘密，权当在这府邸里的一项乐趣与自保的方式吧。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娘吗？”这声音好耳熟，似乎就是那一早断言已经出府的白常见，到底，还是不习惯叫相公啊，若离自嘲着。
　　“不行，若是告诉娘，依娘的性格，必将于府弄得人仰马翻。”这女声自然就是今早在大厅上遇见的那白家大小姐。
　　“唉。你真是喜欢那于鞘的，否则，依得你以前的脾气，将于府弄得鸡犬不宁的那个就是你自己了。”
　　“别说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会小心解决的，倒是说说你，娶了妻子，那你那红颜知己必华妹妹，你可怎么交代啊？”满是调笑的语调。
　　若离听到这里，倒是精神依振，自己身上真要上演书生小姐故事里面的那种悲情故事？自己可不就是那最最可恶的、欺压善良女子的大夫人，真真一个可笑，若离顿觉得这白府的生活又增添了几分快乐。难怪外婆总不会认为自己会吃亏，出嫁的时候只是叮嘱自己别锋芒太露。就算昨晚才同床共枕的夫婿今日又琵笆别抱，自己也毫无半点心酸，只是觉得好玩，这点心思若是让白大公子知道了，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境界呢。
　　不记得哪本书里曾经说过，男人可以不爱自己的妻子，却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看来，自己的心性，还真是不能让这枕边人知晓。
　　这心思转旋间，外面白常见的回答倒是没怎么注意听了。就听见白常瑶说了句
　　“你这样的性子，倒是不晓得又打算让多少女子垂泪呀。现在我真有点同情那嫁与你的女子，遇上你这样的男子，是幸或不幸，端看自己的造化了。”
　　“算了，不打搅你了，你还是去会你的红颜去吧。”声音顿了顿“我的事，你千万别告诉娘，我还能应付。”
　　“恩，不过，受欺负别自己一个人承着，咱们府里虽然是成家后各过各的，可是，也容不得外人的欺负。你还有我这弟。”
　　“知道了，我的白大侠。快走快走，别让你的红颜等急了。”
　　嬉笑中，两人走远了。
　　又待了片刻，确定外面再无半点声响，若离才从隐蔽处走出，回头看看那假山，不由浅笑，这可真是一个听故事的好场所，难怪那些丫头什么的，最喜欢论人家长短了，原来，这些个故事，还真有趣得很。
　　现下若离倒也不急了，慢慢得沿着园中的小道向前走去。
　　走了不久，前面出现一道门槛，正门上挂着“轻芒园”，若离抿嘴一笑，这主人实为有趣，将偌大一个富丽园子以草鞋起名（注：轻芒即草鞋之意），想是不知道是洒脱还是别扭。
　　正在为这名字在寻思，就见那轻芒园中走出一人，“小姐，你去哪了？怎生得我好找，都响午过了许久了，还没见你回来，你不是最爱午休的吗？怎得今天倒不困了。”
　　这喜欢唠叨的声音除了小秋还有谁，那这园子，摇摇头，想想刚才还以为这园子怕是住着一位隐匿的老者，却不知是自己的新家。
　　看来，自己的这位相公，还真不是外貌看起的那种心性。
　　不多想了，被小秋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犯困，拂拂额头，随小秋进去歇息了，今天所听到的这些，还是留待晚上头脑清楚的时候再慢慢琢磨吧，困啊，实在不宜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