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若离》羊白劳

6、洞房

　　当阳光照到床上熟睡的女人脸上时，她微微的睁开眼幕。顿时，那初见平淡的脸上便光彩耀眼，那漆黑的眼看看了周围的环境，床头那醒目的喜凤图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原来，是在自己新的房中。
　　若离翻身起来。身子还是有点不适，昨晚的两人便没有多少言语，不过，夫妻间该做的怕是全都做了，思及昨晚，若离脸还是有点红。
　　身旁的枕头上早已不再有热度，想是它的主人已离开许久了。
　　在床边又坐了半响，若离起身，刚将双脚落地，便听见房门打开，是小秋，象往常一样，端着洗脸水进来了。只是，这里早已不是家里了，不，也只能说不再是外婆家了，毕竟，那里，也不能算是自己真正的家。
　　若离有点嘲弄，怎么才过了一晚，自己就伤悲春秋了。
　　连忙起身梳洗，倒是身旁的小秋，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小秋，怎么了？不是昨晚受了什么委屈？”
　　“小姐，……”小秋的眼还是红肿的。
　　“唉，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这里不比原先，这里府邸大，规矩多，何况，你是我带进来的，她们不给你点下马威，怎么来显示他们的规矩？”
　　“我当时就不想带你进来，你这丫头野惯了，想是也不习惯这样的约束。要不，我找空与外婆说说，将你换出去？”
　　“不，小姐，小秋受点委屈没什么。小秋是跟小姐一起长大的，小秋知道小姐的性格是这样不大理论的，吃亏也往肚子里面咽的。这个样子，在这个府里面铁定是要受欺负的。小秋还多亏进来啦，就近照顾小姐，这委屈，小秋受得了。”小秋都快急红了脸，生怕若离真的将她换出去。
　　受欺负！若离对这镜子独自梳着一缕头发。以前在外婆那，下人比较少，也几乎没什么好计较的，何况，都是亲人，若离很多事情，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这里，那性子还是要的，不过，大概也是在这府邸中最好的掩护色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说不上很漂亮的五官，充其量也就是所谓的清秀佳人，就算是比起昨晚的那位“夫君”，怕是也有点逊色。
　　想起这，连忙制止了还在嘀咕的小秋。
　　“早上看见你…姑爷没？”到底那两个字还是启口有点困难。
　　“小姐，姑爷一大早就去书房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听说早膳还没吃呢。”
　　“哦”，若离沉思了一会，“给我选件素色点的衣服，再备点点心，我们去书房。”
　　去往书房的路离这里不远，可是，一路上倒是来去匆忙的丫鬟不少，可见这府邸是有蛮大，连下人也这么多，人多的地方，必定嘴杂。想到这，若离连忙更加端正自己的姿态，以一种悠闲又不失端庄的身姿走向书房。
　　接过了秋手上的点心，若离敲了敲门，“进来”是昨晚那调笑的声音，不过现在听来，却是带着威严。
　　跨入房中，若离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桌几上，望向正在书桌前眷写的他。
　　“相公，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
　　他猛然回头“怎么是你？”
　　接着又继续在书桌前挥毫。
　　若离走近书桌，看见上面的用镇纸压着的宣纸上，写着的却是“清溪深不测，隐处惟孤云。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茅亭宿花影，药院滋苔纹。余亦谢时去，西山鸾鹤群。”
　　“这是常建的‘宿王昌龄隐居’啊，以山水隐逸归志，可是意向过于显豁，难免有故意推脱之意。”若离若有所思的望着白常见。
　　“哦……”白常见又一贯的挑起眉，“那依得娘子你说，该是如何？”
　　若离笑笑，一股斗志涌起，稍思片刻，提起桌上的狼毫，微加润笔，便不假思索的写到：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佛家的精髓本就与儒家的道义有相似之处，若借予佛礼来抒发自己的情绪，即可平缓心境，也可以悟比寓，也无需像前朝的‘文字狱’那样被人以把柄论之。”
　　“原来身为官场一员的岳父大人也能教养出像娘子你这样的‘官宦之女’，娘子，你的见地可让为夫越来越好奇啦。”白常见的眼中闪过的那丝诧异与探索的光芒让若离不由心中一怔，这样的目光，必然对自己将来在这府邸中的生活带来阻碍的。
　　若离为自己的轻率所自责，连忙兜过话题：“相公，你还是趁热将早点用了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娘那里请安过茶的。”若离暗自庆幸昨日里出嫁的时候，母亲所教的这些礼仪正好为自己躲过了这场无休止的盘旋。
　　“恩”白常见随意的应了一下，端起点心便用着，可是，那发亮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若离，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臆。
　　这时候的若离早以将心绪调整过来，已无刚才的锋芒，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幅静止的画，所以的感情，怕是在画上无处可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