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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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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好,话还少,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怎么偏偏是个男人?可惜可惜。
徐子意正胡思乱想之际,辛奕颛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丫鬟收拾了碗筷,端了消食的茶上前。
徐子意只喝了一口,就放下茶杯,腆着肚子问辛奕颛:“有酒吗?”辛奕颛这人话不多,做事倒是爽快,只是静静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便命人拿了两壶酒,徐子意打开一闻,酒香四溢,味道醇厚,看来还是陈年好酒。徐子意这个人天生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完全不认为辛奕颛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蹊跷之处,乐呵呵地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徐子意胸腔肺腑热了起来,话匣子也就自然而然打了开来。也许是辛奕颛对他招待实在太周到——不问姓名,不问来历,就给准备好酒好肉。又或许是酒虫上脑一时嘴欠,也或者是徐子意那不太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很靠谱值得托付(?),也许是他太累,总之,五杯酒下肚后,他居然稀里糊涂就露底了。往昔,他酒量非常好,号称千杯不醉,可是今夜,仅仅五酒,他便醉了。
“辛奕颛,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呀?”朦胧的灯光里,醉鬼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撑着下巴,朝对面一言不发的辛公子笑,如同白痴。
辛奕颛眼里神色很复杂,殷红的唇紧抿,宽大的袖子下双拳紧握,指尖处攥得发白,手背和手臂的青筋已经跳起,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倒抽一口气,强忍住心中荒谬的想法,低声问道。
“那你是谁?” 他眼珠不错地盯着徐子意,声音有些沙哑,眼眶居然有些发红,也不知心中到底在紧张期望些什么。
徐子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辛奕颛此刻神色,他眼中的辛奕颛已成模糊成了一个橘黄色光影,只能隐约看得见身形,面容却看不真切。摇了摇头,扶着桌子坐到了辛奕颛身旁,嘿嘿一笑,特意凑到辛奕颛耳根旁,故作神秘道:“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我这么说吧,八年前在李老头的课上,我还往你位置上悄悄放过一条毛毛虫,呵呵,想不到吧。”
辛奕颛闻言,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顿时双眼发热,血气如疾风骤雨般上涌,一股腥腻自肺腑往上冲,身体止不住颤抖,纵使死死咬紧了牙关,还是吐出了一大口血。地上宛如盛开了一朵妖治刺目的花,承载了经年累月求而不得的隐忍与浩瀚的相思。顺着时光的缝隙溯流而上,便能窥见隐匿在那波澜不惊水面下的惊涛骇浪,以及血雨腥风。
八年,至始至终潜在内心深处的相思之灾,终于在今夜那人玩笑似的一句醉话下,漏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随后破堤而出。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大能记起当年突然明白自己心意后惊慌失措的心情了,他本以为,这种荒谬的感情已经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消磨掉。然而,在听闻徐子意死讯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光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魔障似的感情只是悄悄收起了跋扈的爪牙,如砍不完的藤蔓,趁他自欺欺人的空档,早便爬遍了他的整颗心,顺便还将根深深扎了进去。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肇事者徐子意这厮管杀不管埋,尔后脑袋一重,一股脑往桌子上栽去,睡着了。所以完全看不到,辛奕颛此时此刻是何等神情。
清瘦的手轻轻摩挲着徐子意睡梦中的脸,泪水映着温暖的烛光,辛奕颛眼底平铺了一片无垠的温柔与委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正在睡梦中的男子,良久,他的脸上才绽开一个喜极而泣的笑——原来这真的不是梦。
尽管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是,这次,我再也不想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