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归依入凤巢来［秦时明月白凤］》木目在心上

12、⑥

　　数百年前，道家先人便在研究黄白之术中，因悟透天地之源而制作出了通灵五珠，分别以金丹，桃木，若水，心火，净土来予之命名，再加以五行之术，使之相生相克。

　　金丹养身，桃木辟邪，若水淡泊，心火结神，净土安生。在百年间，皆为道家秘宝。不料随着时光流转，道家因世间纷扰而分崩离析，各立宗派。其中当以天宗与人宗两派为首，多年间皆成对立之势。而镇门之剑雪霁也随之成为两派争夺的重点，双方约定，五年一战，胜者可执掌雪霁。五颗通灵宝珠也随之分别归入两派之中，分离百年之久。

　　得以数十年前，天下大乱之时，江湖关于灵珠的谣言四起，一时之间争夺灵珠之人不绝如缕。人宗灵珠意外被夺，天宗为保灵珠不落入贼人之手，危害苍生，当时在位的天宗掌门人赤松子只得暂时将灵珠分别加以咒术封入三名天赋异禀的弟子体内，以求平安。却不料其中一人因战乱而失踪，导致其他两人体内的灵珠再无法取出，只能以灵养珠，度过了数年。

　　数年之间，争夺灵珠之人络绎不绝，却均铩羽而归。金丹，桃木，若水三珠也因此再未在江湖出现过。但单是心火与净土两珠的现世，便已然掀起轩然大波。人宗掌门人逍遥子这么多年来亦在寻找当年被夺走的两珠，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焰洞所在。

　　心火，意为焚心之火，普通人激发它的力量即当场毙命不可，就连道家中人，也只有个别人才能凭借道家的道术使心火之焰毒不入侵体内，故而在这么多年的争夺之中，未曾落入人手。但却因昔年一场意外，被一长舌怪物卷入腹内，落入深潭焰洞之中，不见天日许久。

　　焰火之毒，焚心之痛，迷雾之外，又有谁人出现，想将之带走？何人将唤醒在地底沉寂数年的魂魄？灵珠再现人世，所带来的又究竟是福还是祸？一切皆未置可否。

　　它已在深邃的焰洞中落寞数年，不染凡尘，而今日却有四人第一次穿过那隔世的浓郁瘴气，活着走了进来。

　　红衣夺目，缓缓而来，对瘴气之毒视若罔闻，她会是那个将它带走的人吗？还是会是那个傲然于世的白衣男子，亦或是那清冷脱俗的紫发女子？还是那个……

　　“哎呀呀，真没想到这里面空间居然这么大。上次我潜水下来，没能穿过那片瘴气，还想着这里面顶多就是一块巴掌大小地方，不料现在……这下可有得忙啰。”

　　焰洞凹凸不平的山壁来来回回地撞着盗跖清亮的声音，通往未知的深处。

　　那深处异常明亮的光源吸引着四人前前后后地顺着那狭小的壁洞弯弯曲曲地向前走去，没有畏缩，更没有恐惧，有的竟是几分悠闲的惬意，宛如他们还在邯郸城的大街之上。

　　只不过这条狭窄漫长的路可比平坦的大街难走多了。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尘土颗粒，飞扬如雾，地面坑洼不平，再加上时高时低的山壁顶岩，走起来不免有些磕磕绊绊。

　　不过对于这一群轻功较好者来说都不算什么，所以一路上倒也走得顺畅，但是随着地势愈发的难行，轻功上的差距便也显现了出来。

　　盗跖一马当先，跑得飞快，这种地势对于他的身手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少司命也很是轻松地跟在了盗跖身后，灵巧地循着山洞乱路向前飞跃。但是赤练的情况可就没有前面这两位那么顺利了。

　　赤练望着这条走不到头的崎岖破路，只觉得一阵心烦，她从小出身娇贵，哪里受过这种罪，以前为了卫庄，好歹能忍，但如今却是大小姐脾气一犯，便猛然不想向前了。于是步调一松，便慢了下来。

　　赤练这一慢，于她而言是不打紧，不过却生生把她身后的白凤给堵得过不去了。焰洞中地形狭长，一次勉强也只能通过一人。白凤此时若想超过她而去，倒还真是件难事了。

　　慢悠悠地走了半会子功夫，赤练见白凤还没有催她，自己反倒是先绷不住了，抱着几分玩笑之意，调侃道：“你若想走，我倒是可以让你先过去。”

　　果然，身后传来白凤很是干脆地回答：“好。”

　　明知这人只可能回答这种答案，赤练却还是恨恨地咬了咬牙，俏脸上顿时染上了几分不爽。心道，那我偏不让你过去！赤练正准备暗自使坏，却不料身形一下不稳，便朝着岩壁磕去。

　　赤练微惊，较是反应迅速，手一撑，赶忙扶住了什么，稳住了身形。只是手掌却没有想象中尖锐岩石划破的痛感，赤练抬眸望去，才发现自己撑在了白凤的胳膊上。白凤会主动扶她一把，已是意料之外的事了，不想接下来，白凤便直接开始以轻功带着她一起向前方行进起来。

　　有了白凤的借力，赤练穿过这焰洞便也变得轻松起来，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了几倍有余，更有闲工夫分起神来。赤练与白凤相交数十年，平日素来水火不容，谁也看不惯谁，即使偶尔因为任务相互照应一下也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更怕让对方知晓，唯恐丢了在流沙中的面子。今日这么明目张胆的相助倒还真是奇了个怪，故而赤练心下一愣，唯唯开口：“你？”

　　白凤闻赤练一语当下已然反应过来，方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平日他若看到刚才那种场景，估计不在一旁冷嘲热讽一番都对不起他与赤练那交情，今日却破天荒的……白凤暗暗定神，想是自己嫌得赤练拖后腿良久，实在忍不下去了。却最终也没立刻撒手不管，只是微微皱眉，平然砸了几个字到赤练耳旁：“你太慢。”

　　赤练莞尔一笑，媚中带柔，竟也不气，目光却已暗自暼过白凤眉眼百回，生生从他的波澜不惊中品出三分端倪。都说女人心细如丝，赤练也不例外，今日她倒也意外从白凤眼底瞧出来了三分悠然，七分恬静，想是邯郸城中那半月的日子过得太惬意，把往日的恩怨情仇都暂且撇到一边去了。只是这番情景，已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了，赤练很不习惯却也不忍打破，只能囫囵哼得一声，支吾过去：“难得你白凤也懂体贴二字，那之前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罢了。”

　　白凤嘴角微撇，带着他固有的傲气，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回应，就这么带着赤练的体重继续向前飞跃，不到一会功夫便追上了之前落后的那段距离。视野也逐渐变得开阔起来，光线亦愈发耀眼了。

　　突然，地势骤变，一下子便进入了另一个更加宽阔的大洞之中。而盗跖和少司命已在洞外等候多时，倒不是他们特意停下来等他们，而是因为前方的路断了。

　　少司命听到声响，骤然回头，却恰好看到了白凤松开赤练的一幕，虽然两人很是自然坦荡，但是少司命还是突然觉得心头一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以前很少有‘感觉’这种东西，一下子倒是也弄不清楚心里这种滋味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只是第一次默默地避开了白凤看她的眼神。

　　“这是……什么？”赤练倒很是自然，仿佛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样，自顾自地绕到最前面，往火红透亮的断路下张望。

　　盗跖随手扔了一石子下去，只见咕哝了一下，便融得连渣都不剩了，于是摇头晃脑地答道：“高温混浊又能如此明亮，想来应该是地下岩浆，那温泉的热源所在。

　　“这就是光源了。”赤练遥遥地暼了一眼下面。百丈之下，火红粘稠的液体咕噜咕噜地翻腾着，冒着浓烈的热气，这要掉下去，不摔死也会烫死。

　　就在赤练被岩浆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盗跖已经在比划着对岸的断路了，想着怎么过去。而白凤也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显然是跟盗跖想到了一起。周围岩壁虽不光滑，却也将近垂直了，但仍有些突出的岩石，可以让他们垫脚而行。

　　百丈的距离，飞檐走壁过去，若是平时，倒是可以毫不犹豫地试上一试，只是今日，这下面换成了滚烫的岩浆，就算是盗跖也要稍微想上一想了。这若微有失误，那可就是死无全尸的事情。

　　“怎样？”盗跖裂嘴，朝着白凤挑眉而视。

　　白凤知道这种距离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却还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少司命。少司命微微思索，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回首看到此幕，赤练红唇竟勾得一抹别样的弧度来，心下已然洞若明镜，若得心细人，必先求一需要呵护者，原来是这样么。懒得再多管，赤练手一扬，链剑便如绳索一般朝着那岩壁之上凸起的石块而去，轻音秀丽，回响寥寥，似乎心情还不错：“走吧。”

　　赤练凭着链剑，轻松一荡，火红的身影已率先向对岸飞去，盗跖紧跟其后，踏石而行，生生把垂直的岩壁走成了平地。而白凤和少司命轻功同属一路，均在空中借力点力而行，轻巧无比。

　　四人的身影横行在这绯红的岩浆之上，动静不大，却也还是透露出了几分不同于焰洞死寂的生气，徐徐开始唤醒沉睡在岩浆之中的生物。那双黑暗中意外睁开的铜铃大眼，已许久没见过如此美味生动的食物了。

　　夹杂着火光，一通体发黑的长物便突兀的从百丈下的岩浆中直冲了出来，蛮横地朝着四人的方向而来。

　　“这什么鬼啊？”盗跖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吓得一惊，却也只来得及叫上一声，接下来的整个世界便被轰然一声巨响给搅了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