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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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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卜师大人!”翔愣了愣,海蓝色双眼熠熠生光,惊喜道,“我找到你了!能不能,我能不能问您三个问题?”
“诶?”塞西尔一顿,摇摇头,“现在还不行,这里有种力量吸收了周围所有光和热,要先处理它。”
“啊,是我太着急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翔搓搓手臂,被他这么一提醒越发觉得冷,他抡起长枪挥舞几下,身体稍微不那么僵硬,又站在众人前头,砂月撑起昏迷不醒的时矢:“那他怎么办?”
“我留下来看着他吧。”塞西尔道,“你们既然可以制服被渊涧之力控制的骑士,就能解决这片花田的异状,我以缪斯的力量预言,你们一定会破开眼前幻境。”
他闭眼朝无人的南方天空做出一个虔诚的祈祷姿势,怀里的水晶球闪了一下,浅绿色荧光漂浮,虚幻的微弱光点从众人身上跳过,周围重归黑暗。
“哎,连缪斯的力量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吗?”塞西尔做完祈福,黑暗中传来他沮丧的语气,“这里的力量与渊涧之力有相似之处,你们要小心。”
“小翔,”那月轻轻道,“待会如果时矢又力量暴走,塞西尔会很危险,你要不要留下保护他?我和砂月两个人也可以的。”
“额……确实有一点吓人。”塞西尔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翔考虑了半分钟,拎着长枪往地上一柱:“好!但如果你们遇到危险,一定要记得往这边走,能让我帮上忙的地方我绝不会逃!”
“砂月?”为了防止在黑暗中走散,那月一直拉着砂月的手,此时走得远了,他轻轻在砂月掌心划了几下,“你发现什么了吗?”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他。
砂月神色温柔几分,对翔的那点芥蒂抛到了九霄云外:“时矢身上渊涧之力很浓,但他没被吞噬,全靠那副画了咒纹的铠甲。那些咒纹虽然杂糅混乱,却正因为这种与渊涧相似的构成,起到了抵御渊涧力量侵蚀的效用。这样一副铠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造的渊涧,这就是我们的触碰会导致反弹的原因。”
“所以说,小翔有使渊涧之力无效化的特质?如果我们能搞清原因,也许就能帮时矢了~”
“他可能是龙。”砂月眯了眯眼,“刚才叫醒他的,不是我,是他体内的龙吟。”
那月愣了:“那么可爱的小翔……龙族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我有一个猜想。”砂月攥紧他的手,用一根长手杖扫开面前纠结的花草藤蔓,“你知道三百年前是距今最近一次渊涧力量爆发的时间吗?”
那月点点头,忽睁大了眼:“我知道了!龙族消失的时间,恰好是那之后!”
“没错。即使是在王宫,记载那次灾难的史料,也只剩下‘各族共同抵御做出巨大牺牲后取得胜利’这一句话,我不信只靠人类就能对抗这样吞噬万物的力量,那么这里的‘各族’,必然指的是拥有特殊力量的各个族群。”
砂月忽停下了脚步:“那月,如果做出巨大牺牲的‘各族’里,包括了我们,我不希望你为了别的什么人伤害自己。”
那月也止步,视线飘忽。刻印在他灵魂中的神力传承如长者般温柔,无时不刻地劝诫:神子终身的意义,只有奉献。
——牺牲不过是又一次的轮回。
砂月转过身,捏住他下巴迫他对视,同样的身量却隐隐酝酿出沉重的威压感:“给我一个回答。”
“砂月放心吧,这次不一定会像三百年前那么严重。”那月看着近在咫尺那双暗红色的眼,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想保护好身边珍视的人,成为神子后更想维护几片大陆的安定。他作为人时的私心、嫉妒、愤怒与不甘,已经完全从身上剥离,塑成了砂月。
——他借由砂月还能鲜活地感受这个人世。
因此他无法拒绝砂月的要求,正如他无法拒绝身为神子灵魂中的冲动。
——这样的邂逅,再过多少轮回也不会有了。
“直到你和我的最后一刻,我们都会在一起。我保证。”那月认真道。
“圣川,再睡就要被吃了。”莲凭着本能惊醒。
月光下,地上用石粉画的防御法阵被毒液腐蚀了一半,浅蓝色的荧光忽明忽暗,外围密密麻麻有斑斓色彩似水波游动,不时发出“呲呲”的皮肉灼烫声,磨销那层已然透亮的法术屏障。
他抽出飞刀,起落间射穿一条刚游进屏障的毒蛇,却不料正刺破它饱满的毒囊,浅褐色的毒汁似利箭喷涌,莲瞳孔猛缩,正避之不及,眼前忽多一道浅蓝色法盾,挡住了毒液。
“你的法器是这么用的吗?!”圣川真斗加固了屏障,净化过刀上的毒液,捡起那柄刺穿毒蛇的飞刀朝神宫寺莲掷去,皱眉怒不可遏道,“正好拿这些给你练手,限你一分钟之内把它们清理干净!”
莲稳稳接过刀片,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又抽出六片飞刀,边念咒边一一将飞刀插入被毒蛇掩盖得密不透风的法术屏障中,错落有致,如夜空北斗星依稀连成一线,最后一刀嵌进屏障时,只听“咔”一声,屏障开裂,而裂缝处火星连绵纵生,不一会儿顺着蛇身匍匐蔓延,在一片浅蓝色中化作橘红的灼热灰烬。
圣川真斗已经收拾好了两人的东西:“这些蛇不久就会吸引别的野兽,趁这会天快亮了,赶紧走吧。”
防御法阵已经被莲烧得差不多,他越过空气中浮动的残痕远眺,看见远处的一座古堡。
“圣川,这密林里有阵法。”他指向古堡,真斗显然也意识到了:“昨晚根本没见到这古堡,看来林子里有人住。”
莲跨过蛇尸,闭眼感知周围生物的波动:“不对,如果有人住,我们昨晚就被发现了。这里的阵法显然好久没有维护过,我们恐怕是和蛇巢一起被传送到了这里。”
他仔细寻找周围法术波动最强烈的地方,拨开缠绕着一颗榕树树干的藤蔓,找到了底下陌生的阵纹:“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咒语,我不认识,会不会是哪个黑暗种族的?”
真斗描摹一遍那法纹,皱起眉头:“……是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