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病毒》一宅三生

110、第一百一十章

　　陆临江好不容易把江澄从实验室里抓了出来，这人没日没夜地赶了几天活，陆临江看他走路都有种太空漫步的感觉。

　　“你说你，任立飞还没打算给你工资呢，给他们确定个大概方向得了，不用非得亲力亲为，干多了没准有人还觉得你多事，找机会给你穿小鞋。做人凡事要留一手，给别人去路，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任立飞这家伙也是鸡贼，不要钱的人就拼命使唤，万一累出个好歹来，反正不是他自己人他根本就不心疼，连医药费都不用出，算盘真是打得……”陆临江说到这忽然住了嘴，江澄整个身子一歪，头靠在车门上，显而易见地已经睡着了。

　　陆临江铁树开花般地憋了满腹的碎碎念，还没等完全释放出来便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江澄的呼吸喷在了窗玻璃上，结起了小小的一片雾气。陆临江轻轻叹了一声，只将车开得更加平稳。
　　江澄果然是累了，到了公寓陆临江把他一路抱进了房间也没让他醒过来。陆临江把人安顿好，迅速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在桌上留了张字条便出了门。

　　虽然他碎碎念江澄，但事实上自己也没好多少，倘若不是因为要抓江澄回来休息，陆临江也肯定在外面连轴转。
　　陆临江车开到半路便接到了珞珈主治医生的消息，对方把邹利铭来过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陆临江挂了电话，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地笑容。

　　杨博正坐在珞珈的病房外打瞌睡，陆临江盯着他看了一会，大概是感受到了视线，他挣扎着醒了过来，冷不防对上陆临江的目光，杨博炸毛猫似的跳了一下：“陆队，你干嘛！”
　　陆临江对于自己对别人造成的压力毫不自知，他看着杨博问道：“你觉不觉得最近忙不过来？”
　　杨博大脑还处于没睡醒后的混沌：“什么，什么？忙？忙啊！”他迷迷瞪瞪地看着陆临江，完全反应不过来对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那你觉不觉得应该调派个人手过来？”
　　“要，要啊！”杨博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得有点过头，出现了幻听。队里缺人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问题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但凡有人早就调过来了，徐思晨好歹也能回去休息几天，不用每天顶着鼻涕泡上班。
　　“所以我打了申请报告，应该很快就好了，不用咱俩轮流守着那么苦逼了。”
　　杨博木然地看着陆临江，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句话自己听懂了却完全没明白陆临江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第二天一早，赵志杰出现在了市局的办公室，叼着包子的杨博才恍惚明白过来陆临江的意思。
　　“哟，好久不见！前两天陆队说有个惊喜送我们，原来是你啊！”杨博拿下嘴里的包子和赵志杰打招呼，“这么早？吃早饭了么？”
　　赵志杰看起来风尘仆仆，手边还有个行李袋：“没吃呢，有什么啊？”
　　“粉丝，鲜肉，鸡丁。”杨博把袋子递过去，“不过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你自己摸一把试试手气。”
　　赵志杰顺手拿了个最上面的：“鲜肉！”他咬了一口，是个粉丝的。

　　杨博耸了耸肩：“下回努力。”他把最后一口包子吃完问道，“我昨晚跟陆队说实在没人，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可以啊，够义气！”
　　“我也是半夜收到的消息，领导让我即刻来报道，手续还没走完呢。”
　　“哦。”杨博点了点头，“也实在是没人了，你看我们这，伤的伤，病的病，就我们组已经是整个市局里人员最齐的一个了。”

　　两人正说着，徐思晨戴着口罩走了进来，赵志杰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转身看去，正好方便了杨博对着徐思晨使了个眼色。
　　徐思晨先是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然后便看见了在这人身后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杨博。她虽然不明白大清早的杨博这是在干什么，但见杨博做了个咳嗽的姿势，她原本挺直的后背立刻弯了个弧度，顺势就咳出了一副病入膏肓的姿态。赵志杰的招呼声淹没在了咳嗽声中，徐思晨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才止住道：“对不起，最近病得有点过。你是？”

　　“救星！”杨博抢在赵志杰之前说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临危受命前来支援的赵志杰同志，赵志杰，这是徐思晨，带病上班好几天了。”
　　“赵志杰”这三个字立刻让徐思晨了然，她仗着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也不怕赵志杰看出什么来，只自己装作病得站不直的样子：“啊，终于有人来顶班了！那我一会就不用再去医院跟陆队换班了吧？”
　　赵志杰顺势说道：“值班么？我可以去。”

　　“去什么呀。”杨博拦住他，“你东西都没收拾呢，宿舍那边给你安排了没？你好歹先把自己安顿好吧，总不能值班还带着行李。”
　　“待会我去医院，你先在这里安顿好，然后晚上和我换班。”杨博不由分说，强硬地先把日程安排妥当。
　　赵志杰略一犹豫，徐思晨已经拨通了后勤部的电话：“后勤那说已经在给你安排宿舍了，你先等一下，一会他们会给你消息。”
　　赵志杰只得点头道：“好吧。”

　　“那你在这先熟悉下我们手头的这个案子，我先去医院了。”杨博把包子放在徐思晨桌上，“你今天没事就早点退吧，有赵志杰顶着，你也偷空休息下。”
　　徐思晨把袋子拿起来，赫然发现压在下面的一叠案卷。桌子上有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无端多出来的一份案卷她随手翻了下，发现居然就是珞珈那个案子的。
　　徐思晨招呼赵志杰：“案卷在这呢，你找个位置吧，这办公室就三个人，其他空着的你随意。”

　　杨博出了市局大楼便给陆临江打电话：“头，你都想不到，赵志杰已经到了。”
　　“这么早？”陆临江正在珞珈的病房里打瞌睡，闻言立刻彻底醒了过来，他坐正了身子感叹道，“够积极啊！”
　　“还好昨晚把资料都赶出来了，要不今天就难搞了。”
　　陆临江晚上骚扰完杨博，转头便去骚扰楚居闲给他批复，同一时间又找了珞珈的主治医生，连夜伪造了一份珞珈的体检报告，天亮后才让杨搏送回了局里，做了份假案卷放在徐思晨桌上。

　　这一切本来是备着等赵志杰来给他看的，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来得如此迅速，倘若昨天晚上陆临江稍微磨蹭会，恐怕这会就尴尬了。
　　“陆队，那现在呢？”
　　“歇会去吧，再快我猜他也要等看完案卷才会有行动，这里我在就行。”陆临江说道，“不过晚上之前，记得把发套搞定。”

　　赵志杰在宿舍里安置好之后，立刻回到了办公室。徐思晨坐在电脑前整理着资料，整个人一副恹恹的样子。
　　“徐思晨，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赵志杰主动打招呼道。
　　“我也这么想，不过我得先把这点资料录完。”
　　赵志杰略一思考：“录资料啊，要不我帮你吧，你也好早点回去。”
　　徐思晨想了想，点头道：“那行啊，就一页了，录完就行，是他们昨天的开会记录，正好也要给你看的，这样你就一步到位了。”

　　徐思晨爽快地放了手：“那我写个条请假去，这里就麻烦你了。”她三两下收拾好东西愉快地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赵志杰目送她出门，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徐思晨办公桌前查看桌上的会议记录，上面的案子，是一桩危害公共安全罪——嫌犯在公共场所意图投放高致死率病毒。
　　赵志杰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了下门外。整个市局里此刻来上班的人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二都不到，大多数也都戴着口罩，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临近三点更是完全没有人会从刑侦队门口路过。

　　赵志杰进来时就已经观察过，这个办公室里完全没有监控的存在，此时此地，这里就他一个人而已。他扫了一圈无人地办公室后坐了下来，开始专心地录入资料。
　　徐思晨出了市局，便立刻去了市医院。原本珞珈的病房里，此刻只有陆临江在，病床上的床单铺得平整，那个已经昏迷的人此刻却没了踪影。
　　“珞珈已经转移了？”徐思晨问道。
　　“恩，放这碍事。”

　　杨博和唐华都不在，徐思晨不放心地道：“今晚他真的会有行动？”
　　陆临江慢悠悠地嗯了一声：“珞珈得知古斯曼和Martina都死了，情绪崩溃之下又晕了过去……”徐思晨记得，这是杨博交给她的写得龙飞凤舞的“会议纪要”上的一句，“不趁着这个机会致命一击，难道还等着他醒过来咬自己一口么？”
　　“他会怎么做？”
　　“那就不清楚了，兵来将挡吧。”陆临江看了看时间，“杨博这小子，让他去买个东西买了这么久。”

　　话音未落，杨博抱着一个巨大的黑布袋鬼鬼祟祟地跑了进来，一个反手就把门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