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超会玩[重生]》一梦生晓

15、无意的发现

　　这“小白猪”的办事效率倒是出其意料的又快又好。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将申源那边的合同全部谈妥了下来，各项条款，也都为白瑶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不过听白殊说，和申源谈合同的时候，对方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基本他说什么，那边也就象征性地问上一句，随便应上几句就十分爽快地全盘接受。

　　被太多斤斤计较的土味甲方千虐百虐后，再遇到这样随和的金主，简直就是天使一般的温柔存在。

　　交代事宜时，这小白猪对申源是句句赞不绝口，果然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业界新贵大佬，这买卖做起来就是既舒心又顺心，真心感觉棒棒哒！

　　这边的白殊一直夸夸其谈个不停，白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抽过合同又从头到尾仔细过了一遍。

　　翻到末尾签署页时，一眼就扫到了甲方法人签章栏里硕大的“程琛”两字。

　　曾经熟悉到深入骨髓的一个名字，如今看来却是无比的嘲讽刺目。

　　微微垂下眼眸，白瑶神情暗暗恍惚了一瞬。

　　想不到重生之后，自己竟还会以这种方式，和那人在一纸契约上双双签下姓名。

　　笔尖触到“乙方”签名那一栏时，白瑶稍稍犹豫了一瞬，抬笔之时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签上了龙飞凤舞的“白瑶”二字。

　　这样微不足道的一张代言合同，最终也不一定会回到程琛那边，但白瑶就是莫名想要用自己的习惯留下一点痕迹。

　　也不知自己死了之后，那男人是否会有一刻良心不安过。

　　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人生极乐三样，在那程琛基本是一样不落。白瑶不禁就暗嗤了一声，估计这渣男此时也是美人在怀，根本就无心追忆她这已经烂成灰的糟糠之妻。

　　签完合同后，白瑶已经敛住了所有情绪，面无异样地将几叠材料又递回给了小白猪：“麻烦赶紧把东西送到申源去，早点开工干活，我现在很缺钱。”

　　看着白瑶这么一本正经地叫起穷来，白殊倒是有些不大习惯。

　　往日里见到这位白小姐，从来都是一身BlingBling的奢贵品牌。除了脾气任性做作了些，看起来倒是个不缺钱的主儿。难不成是因为什么缘故突然财务吃紧，这才一下子性情大变？

　　越想越觉得有理，白殊赶忙接过东西认真应了下来，还好心安慰了句，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他直说，千万别憋着掖着一个人硬抗。

　　都说这人穷到极点的时候容易丧心病狂，还是赶紧让人家妹子接活开工，省得一时冲动就误入歧途。

　　小白猪如此“体贴”地关心起白瑶来，完全忘了之前是谁怂恿着人家妹子安心“受潜”来着。不过满脑子是事的白瑶也没计较太多，只是心不在焉地“嗯哼”了一声。

　　一转眼已经快到月中时候，还有两个多礼拜的时间可以筹措资金。

　　听白殊说，这广告前期的文案策划、分镜脚本等筹备都已经基本就绪，再加上剧组正式入棚拍摄以及后期的剪辑制作，赶赶时间，月底前应该可以基本完成正片。

　　只要在拍摄过程中不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让小白猪再去催一催，按时收款后，就可以把欠傅之棠的债务全部还清。从此钱款两清、一拍两散，最好以后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从此后会无期才好。

　　想到这，白瑶不禁又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上辈子这一路实在太过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一举成名，之后也没为钱的事再操过一点心。

　　想不到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一夜回到解放前。为了区区几十万煞费苦心，果然是物极必反、过满则溢。

　　看来无论活上几辈子，总归是要遭遇些挫折的，只可惜她白瑶也是在死过一次后，才慢慢悟到了这个道理。

　　送走唠叨个不停的小白猪后，白瑶便是一个人端坐在客厅里，认真整理起了现有的思绪来。

　　按照合同上的要求，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她都要在申源的总部里完成全部的拍摄工作。

　　时隔几个月再重回故地，白瑶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何滋味，也不知会不会遇到曾经的枕边之人。

　　一阵恍惚间，已经不自觉地打开电脑登上了微博，鬼使神差地就点到程琛的大v微博号里去了。

　　上辈子时候，白瑶一心只沉迷于游戏开发，除了同事和程琛之外，基本没有任何社交。这样一个技术宅，自然也没有开通过私人的微博。

　　程琛本来也不太捣腾这些时髦玩意，也是创立了申源后为了宣传的需要，这才注册了个官方认证的实名账号。

　　一眼扫去，程琛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还停留在几个月前白瑶的忌日那天。

　　黑白底色的页面上只留了张她一身白衣的素颜照片，以及“痛失吾爱”的四个黑色大字。

　　屏幕上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稚嫩面孔笑得一脸的天真灿烂，白瑶稍稍思忖了一瞬才回想起，这照片还是她在读博士的时候，程琛一次偷拍她的一个回眸瞬间。

　　那时候的程琛曾经对白瑶说过，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身上这股不染俗世的出尘气质。

　　而他也是何其的幸运，才能遇到她这样完美契合的终身伴侣。像她这样的姑娘，就该在云端无拘无束地自由飞翔，别的俗事让他来操持就好。

　　不得不说，在赚钱经营这方面，程琛确实很有天赋。从最初的遥创，再到之后的申源，无一不是在他的手上一点一点发展壮大。

　　而正是有了这么得力能干的丈夫，白瑶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两耳不闻身外事地只顾自己的创意研发。

　　白瑶本以为自己和程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以就这么一路顺遂地白头偕老。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实在太过盲目自信又愚蠢无知，终是沦到万劫不复的绝境之地。

　　指尖轻击鼠标，白瑶将程琛的微博又仔细浏览了一遍。

　　点开所有博文下的留言逐条看去，突然发现其中有个叫作“墨琨”的账户，几乎在程琛的每一条消息下，都留了些含糊不清的暧昧之言。

　　程琛传了一张秋景图，墨琨的留言就是“天冷了注意加衣”；若是放上有关申源的宣传活动，那人就会留下一句“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

　　诸如此类的只言片语掩藏在繁多的网友留言中，乍一看去并不出奇。但细细分辨下去，莫名就让白瑶心生阵阵寒意。

　　盯着这“墨琨”的头像出神了半天，心跳不禁就骤然加速了起来。

　　这人的头像，是双握着块颜色纯粹墨玉的葱白纤手。

　　十指修长白皙，掩在这镜头之后的，想必也是味绝色美人。

　　胸口倏然一紧，白瑶一下就想到了“其琛赂则琨瑶之阜”这句。【注1】

　　琨瑶，皆美石也。有了她白瑶这白玉在前，竟还有块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藏在暗处的阴森墨玉。

　　不知不觉间，掌心已经浸出一层粘腻薄汗。白瑶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挪动鼠标，顺着黑白分明的四方头像点了进去。

　　屏幕忽闪了一下就迅速跳转了页面。这“墨琨”的微博十分冷清，背景也是渣浪默认的素蓝颜色。

　　白瑶草草扫了眼账户信息，所关注的只有程琛一人而已。

　　跟着再把页面下拉，发表的状态也是寥寥无几。

　　无非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伤春悲秋，明显就是沉浸在恋爱情绪中的小女人心态。

　　屏幕上的每一个字眼都平淡无奇，可落在白瑶眼中，却是格外的扎心刺目。

　　白瑶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憋屈郁气，隐隐知道这些情绪都可能和程琛有关，却还是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地仔细读了下去。

　　【墨琨：今日天晴，难得和他一起出去走走。虽然只是简单地牵手相拥，也是等待许久的弥足珍贵。】

　　【墨琨：昨夜太疯狂了，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这种感觉真好。】

　　【墨琨：今天是我的生日，某人给了我个大大的惊喜。虽然不是我最想要的那个礼物，但是亲爱的，我还是很爱你！希望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你都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我身边。】

　　【墨琨：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太高兴，是因为又想起那人了吗？我们都还需要一些时间，等到那道阴霾全部散去。】

　　这墨琨的发言不多，每一条也都是类似自言自语的随手笔记，或甜蜜，或忧伤，但无一不是和那个“他”息息相关。

　　白瑶的心如坠深渊一般越来越沉，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着五脏六腑，一个人僵坐在屏幕之前，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就在白瑶彻底窒息之前，余光突然就扫到一条有人留言的博文。而这消息发表的日期，刚好是她出事身亡的那天。

　　【墨琨：终于，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不过十几个字的短短一句，却似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一般幽暗深邃。只需一眼，白瑶差点就要被无尽的黑暗恐惧彻底吞噬了下去。

　　颤着右手，白瑶按着鼠标点开了评论。

　　跳出的界面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评论，回复博文的用户头像上，程琛正一如既往地笑得温润如玉。

　　抬眸扫过留言的内容，白瑶只觉得心脏似乎在这一刻完全停止了跳动。

　　偌大的屏幕上，只闪烁着六个若隐若现的淡淡小字。

　　【程琛：爱你，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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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自张衡《东京赋》：其琛赂则琨瑶之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