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跨越一切界限 ...

  •   离开庄园的三天里,周森锦没好好合过眼,时刻都得警惕着突发状况的发生。可是现在被那个男人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圈在怀里的时候,却是连意识都模模糊糊起来。
      "你再睡一会吧。"鸿信抱得紧了些,脸贴在他的脑袋上。
      很快那颗脑袋就垂落下去,靠在他的胸口,滚烫。
      周森锦是因为体位突然变化被弄醒的,鸿信忽然把他放在了地上,移动到屋子的角落干呕了几下。
      周森锦因为高烧,四肢有些无力,但在鸿信回来之后,还是把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有些担心地问他:“你还好吗?你这是……怀孕了吗?”
      鸿信反倒是愣了一下。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有人问他。奴隶们不在乎,也没人问,之前的周森锦也不会问。
      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也是周森锦第一次主动接触他。而且语气里不再带着挖苦的语气,脸上也不是一层面具似的冷漠。
      不等两人有更多的对话。官兵已经推门而入。没好气地拍了拍门。
      整个屋子一下就醒透了。
      "规矩不用说了吧,试图逃跑的,杀。等会排队出来拿工具,每天每个人十筐的量,做完才有饭吃,多做有奖励。"
      鸿信和周森锦蹭在队伍的末尾。鸿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周森锦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道:"矿区范围内有二十个哨兵,三个向导,再往边境的方向是军区,那边的哨兵很多。向导的数量的话,大概是五分之一的样子吧"
      鸿信有些讶异,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你也不要离我太远了,不然隔太远帮你屏蔽精神波动,就很累。"
      鸿信忍不住在他的脑袋上撸了一把,下一句话仿佛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我是为了谁,好好的少爷不当,陪着来这儿当军奴的。"
      周森锦觉的这话的腔调不知怎的竟然让人有些怀念。

      那一刻周森锦像是患了失语症,只会楞楞地盯着对方。
      鸿信却已经一人挑起两幅工具,官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异色瞳子的少年一眼,鞭子忽然就在鸿信背上落了一下。
      "很行嘛,你一人拿两份工具啊,那就记得交二十筐的量上来。"
      周森锦知道被那鞭子抽是什么个滋味,他到现在胳膊上一碰那道红痕还是火辣辣疼,尽管知道鸿信皮糙肉厚,但铁打的人也会疼啊。
      鸿信倒是不言语,只闷声跟着队伍走。
      周森锦向四下看去,只见从土地但他们昨晚呆着的小木屋尖都被染成黑色,眼前是黑茫茫的一片,东西两边分布着两座瞭望台,零星围着几棵几乎枯死的树,也是黑漆漆的。
      这个地方弥漫着死亡和阴沉,每一样东西都显得麻木而悲凉。
      他们站在矿口等了一会,里面钻出一队人马,所有人都是浑身乌黑,只有眼白还带着色,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待久了,熹微的晨光让他们眯了眯眼睛,把脸朝向了背对阳光的一面。
      他们脊背佝偻,缩成一团,骨瘦如柴。
      当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周森锦睁着眼睛盯着他们,而他们却都低垂着头,目光忧郁——那是一种无力反抗命运的受压抑者才有的眼神。
      外面冷得叫人牙关打颤,而里面则是热的像是被来自地狱的烈火炙烤着。周森锦还没有开始干活,就已经觉的忍受不了里面的酷热和粉尘了。
      他嗓子眼发痒,咳嗽起来,这阵咳嗽带着胸腔发疼。高烧让他的神智很模糊,鸿信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垫在地上,把人按在了那儿。
      矿里是没人管的,环境太恶劣了,监工只负责人赶进矿里,点人头按量收。不够的会挨一顿打,也没饭吃。没人敢偷懒。
      鸿信干起活来很快。
      宽厚结实的臂膀随着每一次动作绷出漂亮的肌肉的曲线。周森锦一下下数着他挥锹的次数,向导的记忆力也很好。
      他数着数着眼睛里居然出了水,蒸干了身体里仅剩的一点水分。
      其他的奴隶偶尔还会停下来休息一会,算着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务,只有鸿信没有停过。一刻不停地挥着、凿着、往外一筐又一筐地送着。
      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和其他的奴隶没有太大差别了。像条狗一样大张着嘴,喘着粗气。
      "鸿信……"
      "嗯?"男人几乎立刻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并无不耐。
      看见周森锦惨淡的脸色,男人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再坚持一会,我知道这里面呆着难受。要解决看着的哨兵不难,但是如果按你说的有向导在的话,一旦哨兵出什么事,向导立刻就能知道,军区就会知道的。"
      周森锦想说的其实是,你走吧,去告诉军区你是哨兵,不仅有公民身份,而且还有爵位,去告诉军区说他们抓错人了,不要再在这里受这份苦了。
      "你那天和我说的话。我好好想过了。"鸿信回过头去继续手里的活儿,嘴上却继续说。
      声音几乎埋没在吭哧吭哧的声响里,但是鸿信只是继续说:"我有好好想过了。但是我还是有点难理解。你所谓的都一样,我觉的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mute,迟钝,又弱小。"
      "可是,我要是早知道有一天,我会喜欢上像你这样的人,或许我对他们会抱有不一样的眼光。因为在知道你是向导之前……"鸿信顿了顿,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他觉得啼笑皆非。
      他要怎么描述,那天他本来没有打算进入奴隶集市去买一个奴隶,可是却忽然有了兴趣,看到了一个异瞳的少年,眼里像是装进了宝石的碎片一样在发光,他觉得很神奇——原来mute里还有这样的存在。
      而少年还在不断地给他惊喜。
      不曾懦弱,不曾恐慌,不曾退缩。
      眼睛里仿佛能够盛下整个世界。
      他爱这世界上的白虎,怪树,女孩,被褥。却似乎唯独看不见他。
      "强者为王这句话,我现在依旧觉的是对的。"鸿信担起最后一筐,冲着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的周森锦,用一种极其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一物降一物,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啊。"
      鸿信他想帮周森锦实现愿望,就得让这个角色不再是一个虐待狂公爵,有什么比爱这种包罗万象的字眼,更能够解释人身上会发生的变化呢?
      在他说完这段话之饶,系统安静如鸡,没有发出任何的警示,鸿信终于松了口气。无论是什么时代、国家,多么荒诞的背景里,人类的爱情永远是更加荒的的存在。
      跨越阶级、跨越性别,更加疯魔的,或许跨越种族,跨越道德,跨越一切人为划定的界限。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