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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试探 ...

  •   白家有钱,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一来白家聪明,闷声发大财,从不和官方牵扯,因此不必仰人鼻息;二来作为经济部的座上宾,即便和官方合作,那也是照着契约来,从不投机搞虚的。
      白玉堂带着光环而生,白家父母只定了两条规矩,一不犯法,二要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其他的作天作地上天入地,一概随他。有资本有自由,他人毕生追求的两样东西,白玉堂打小就有,所以他能不作吗?
      照他哥白锦堂的话说,他白家都没意见,轮得到他人指点?
      在国外的那几年,是白玉堂玩得最疯的时候,同龄人玩过的他玩过,同龄人没碰过的他也玩过,唯有两样东西,他始终保持清醒——□□和毒品。在某种程度上,他有洁癖,不是生理上的,而是一种精神洁癖。
      ——“我不讨厌这个,但我有洁癖。”
      白玉堂想起展昭这句话,忽然笑了,苏虹觉得奇怪,她还是第一次在白玉堂的脸上看到温柔。一个风流潇洒眼中存的了天地却从不会在意什么的人,忽然生出某种眷恋,这不得不让苏虹诧异,同时心里有点酸酸的,白玉堂这个人又狠又傲,却有几分惩奸除恶的侠气,搁从前那就是一大侠。当年在留学生圈里,男生因为慕强的心理把白玉堂奉为偶像。至于女生…白玉堂不仅长得好看,懂得多,会的多,又很强,各种意义上的强,同时还有那么些公子哥的气质,不管这人是真花还是假花,女生总是会更钟爱外表有些坏坏的男生,可以说是最强男神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你的时候就只是在看你,带着白玉堂式的风采与傲气,如同广袤的天空有流云有飞鸟,但从不轻易地弯腰扫视尘世一般。
      苏虹倒是有几分嫉妒了,小白这家伙对朋友是好,但让他发自内心的另眼相看还挺难。
      “妒忌?”白玉堂似笑非笑的挑眉。
      苏虹一扬手阻止白玉堂继续说下去,她得平复一下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跟路珠儿分享一下这惊天八卦。
      见她这受到打击的挫败样,白玉堂想笑两句,笑容到了嘴边忽然僵住,因为苏虹把放在桌上的长腿收起来,略有几分严肃地坐直身体,他看到有蓝色的光点在苏虹鬓边的头发下微微闪烁——那是微型耳机。
      苏虹轻点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白玉堂。
      看起来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警报解除,白玉堂老神在在,一副随你看的架势。
      “啧,你不激动?你不意外?”
      白玉堂轻笑。
      苏虹恍然大悟,她的问题恰好给了白玉堂答案,她虚咳一声,“你就不怕他不来?”
      白玉堂摇手指,“你不在这儿呢,就算你不在,爷会怕这个?”他起身,伸展一下手臂,问,“到哪了?”
      “车进门了。”苏虹好奇道,“无法想象太子爷竟会亲自来这儿。你们俩发展这么快?”
      白玉堂不答,反问道,“你不是好奇展昭是SM爱好者,我会怎样吗?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
      如同引诱猎物入陷阱的狩猎者一样,白玉堂的眉眼间俱是兴味。
      明明是在门窗紧闭的室内,苏虹却觉得有风进来,吹得她后背发凉,“你不是喜欢他吗?”
      白玉堂大大方方承认。
      苏虹想如果是路珠儿在,大概要比她能捋清感情这回事,“你俩见面多久?一见钟情?”
      白玉堂想了片刻,边脱大衣边道,“确切的说是我对他一见钟情。”
      “为…为什么?”苏虹惊讶,白玉堂这种人会对别人一见钟情?
      “看脸。”白玉堂坦坦荡荡留下这句话,向走廊走去。
      苏虹跟在后面消化这信息量,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调教室。
      白玉堂走到窗边,挑起厚重的窗帘,看见展昭正下车,不顾他人的劝阻直接闯了进来,他眸色复杂,停顿了片刻,在苏虹来看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对于他,那瞬间的静寂,仿佛一辈子的情绪全都呼啸而过,道,“如果展昭是M,我就征服他,如果他是S,我想我很可能会被他征服。”
      白玉堂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微妙的满足和无奈,苏虹对此最后的解读是在很多事情尘埃落定后——喜欢一个人,内心会有漂浮多年找到归处的落地感,而喜欢一个人,又像雄鹰爱上一棵树,习惯和意志会败给心之所向。

      跑车一转弯,上了山路,跟着略微蜿蜒但宽阔平坦的上坡向山上驶去。
      这城市身处平原却藏山蓄水,借助山势,开辟了很多功能不同的建筑,但多半是服务于贵族阶级。
      展昭生于贵族长于贵族,以至于少年时第一次知道“贫民窟”的存在时,完全无法接受,他以为这个世界是一样的,婴儿不缺爱,少年不缺玩具,青年不缺自由,中年不缺柴米,老年不缺宁静。可现实是,有婴儿被遗弃,有少年在乞讨,有青年在逃窜,有中年在落魄,有老年无所依。
      庆幸的是,他是议会议长的儿子,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他以为接触政务就是创造理想社会的开始,可现实打了他第二次巴掌。
      父亲说,我不认为你的理想是天真,但要做事之前首先要保住你自己。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父亲这话意味着什么,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还只是书本上的一句话。
      山路两旁影影绰绰,路灯惨然地照亮道路。
      其实从工作以来,展昭很少有机会单独外出,今晚不知怎么了,血液上涌头脑发热,等肾上腺素褪去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已经远离小公馆了。他按了按喇叭,前方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展昭把跑车停在楼前,刚一下车,就被工作人员阻止。
      “少爷,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少爷,您去会客室等吧,苏小姐马上就来。”
      展昭关门,动作一顿,道,“白玉堂在哪?”
      穿着制服的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您先到会客室吧。”
      展昭点点头,“行,我去看看。”说着,走进楼内。
      “少爷……”
      到底身份摆在那,工作人员也不好上手阻止,只能在身后小声劝阻。
      展昭在一楼来走了一圈,走廊两侧各有一排房间,两两相对,从外表看形制一样,地上铺着厚厚的天鹅绒地毯,墙壁上是米色的壁纸,在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莫名的有点压抑和暧昧。他在大门正对着的楼梯前停下,往上看了看,道,“嗯,白玉堂在哪?”
      工作人员为难地对看一眼,他们也不知道白玉堂在哪,正这时,耳机里忽然传出BOSS的声音,道——304室。
      工作人员脸色微变,嗫喏着开口,“3……304.”
      展昭虽不知道有什么玄机,但从这人的神态中也能看出一二,这房间和楼层有不同的功能,这304看来是比较有名的且不太好听的房间。他以为只是简单的口头教训,调教室确实有调教师的规章,但是没有他的同意,白玉堂应该不会受什么苦。
      他快步上楼,莫名的有些紧张,304的门牌号就在眼前,他定了定神,把手拧不开,后退一步,用力踹上去。
      门应声而开,亮如白昼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形形色色的调教用具,角落处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笼子。而红色菱格地毯的中央,白玉堂正坐在椅子上,一把铁质的带着镣铐的椅子。
      展昭胸口极具起伏,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从把白玉堂送进这里到现在,一共两个半小时,这中间足够白玉堂受好几轮刑罚了。
      调教室……不是那种性质的吗,为什么会发生私刑这种事儿?
      苏虹接收到展昭的目光时,手心直冒汗,这也太恐怖了吧,她斜一眼低垂着头看似进入昏迷状态的白玉堂,暗暗吸口气,强装镇定道,“咳,展公子,调教室的规矩您不会不懂吧?”伴侣被调教室接管的期间,另一方不得擅自入内。
      “为什么会使用私刑?”展昭握紧拳头,以至于骨节发白。
      苏虹笑着摇头,“秘书长,展夫人受的是鞭刑,对应的是行为不检这条罪状。”
      罪?展昭呼吸一滞,行为不检确实是他说的,他停顿一下,走到白玉堂面前,一指白玉堂的手铐脚镣,道,“打开。”
      苏虹惊讶,“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呢。”
      “我说打开。”展昭重复,一字一字道。
      苏虹觉得无趣,有些遗憾地摇头,上前打开手铐,道,“秘书长听没听说过熬鹰,白小公子的性子太傲了,你如果不舍得,苏某倒是很有兴趣。”
      苏虹退到一边,钥匙在指间打着旋,笑眯眯道。
      猎人抓来鹰,让鹰不睡觉,直到困乏直到屈服,然而把鹰的野性熬没了,那还叫鹰吗?
      展昭有点反感笑眯眯说出“熬鹰”二字的苏虹,他先前听闻苏小姐行事果决作风刚硬,但是这种把人当做玩物的态度实在令人不喜。他把大衣披在白玉堂身上,那人后背上的鞭伤实在触目惊心,道,“不劳苏小姐费心,展昭的人,展昭自己教。”
      他俯身,拍了拍白玉堂的脸,道,“白玉堂。”
      白玉堂勉力抬了抬头,虽然没有成功,但总算有所回应。展昭舒口气,道,“还能走吗?”
      “嗯,”白玉堂借助展昭的力量,努力站起身,被展昭搀扶着向外走。
      苏虹白了一眼白玉堂,在两人快走出房间时,“啪”地关上房门,察觉到展昭不悦的眼神,耸耸肩,道,“你们这样出去,不是砸我招牌?搞得我苏虹爱虐人似的,还有秘书长你确定你要穿着睡衣搀着半死……哦不……呃展夫人出去?我可不保证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守口如瓶。”
      展昭有些犹豫,他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这里是有干净的地方的。”苏虹忍不住想,她可不欠白玉堂的钱,今儿怎么要和他串通起来骗人!
      “听她的。”
      白玉堂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展昭犹豫地点点头。
      苏虹把人安置在顶楼的卧室里,这里的装修和灯光都一扫先前的暧昧,明亮整洁得像间公寓。
      展昭把白玉堂搀进房里。
      白玉堂转头对着退出房间的苏虹眨眨眼,下一秒,没堤防展昭忽然卸力抽了肩膀,他“砰”一声砸在地板上,好在地上是厚厚的地毯。
      他吃了一嘴柔软毛羽,偏过头看斜晲着他的展昭。
      展昭俯身,盘腿坐在地毯上,抱臂看他,“耍我很好玩?”
      白玉堂趴在地毯上,笑着摇摇头。展昭比他想得还聪明,敏锐和警觉,即便被保护的很好,也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少爷。
      展昭觉得奇怪,先前看白玉堂时,这人看似敛了锋芒却是冷的,从眉眼到发梢都是软的硬的冷意,凑近一点能被扎个血窟窿似的,可是现在,白玉堂仿佛收起尖利爪牙的狮子,友好地露出了肉垫。
      “身上的伤痕是真的。”白玉堂指指后背,这一动疼得他呲牙裂嘴。他有些后悔了,苏虹说不必玩这么大的时候,他还说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展昭戳了戳,那黏黏的感觉确实是血,于是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医药箱。
      “白玉堂,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由他们打?”展昭拿着医药箱走过来,重新坐在地毯上,拧开酒精瓶盖。
      “我和苏小姐有个赌约。”
      “什么?”把棉棒放进酒精里浸湿,展昭比划了一下,道,“你把衬衫脱掉。”
      白玉堂起身依言脱掉,道,“我赌你会来。”并且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和“伴侣”之间的事儿。
      展昭说不清为什么脸颊发热,他想了想,“如果……如果我不来呢?”
      “那你就看不到我了,我也不会再回展家。”
      这话在展昭的意料之中,依他对白玉堂的间接了解,白玉堂会来展家,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展昭想,这个人是心血来潮也好,玩心上来也罢,他是留不住的,展家对白玉堂来说什么都不是,甚至白家也不能轻易组左右白玉堂,这世上似乎没什么事情可以留得住他。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展昭小心地给白玉堂背上的伤口消毒,偶尔能感觉到白玉堂疼得身体僵硬,却依旧一言不发。
      展昭想起小时候,他磕了碰了,母亲总是会给他的伤口吹一吹,于是微微凑近白玉堂的后背。
      轻缓的气息像是燥热天里的一抹凉意,白玉堂瞬间舒服了很多,意识到展昭在做什么时,他觉得喉间干涩,问道,“展昭,你讨厌我吗?”
      展昭抬头,却只能看到白玉堂的后脑勺,他收起酒精和药棉,道,“不讨厌。”
      “那你为什么会来?如果今天换做是别人,你也会来吧,只要那个人的身份是你的伴侣。”
      展昭看向白玉堂,见他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极其认真而郑重的看着自己。
      展昭不禁紧张起来,仔细想了想,他是被那本文件夹惊到了,他有精神洁癖,不喜欢别人染指他的一切,更何况是被人调教自己的伴侣。伴侣、爱人都应该是两个独立而自由的人格之间产生的关系,进一步说,他尊重某种爱好,但相对的还是喜欢有尊严且平等的关系,无论是精神还是□□上的。
      他起身,把药棉扔进垃圾桶里,有些手段用在白玉堂身上是违和而荒唐的,他承认白玉堂说的——只要是他的伴侣,或者是朋友,他都不会坐视不理,但他现在不想告诉白玉堂——他觉得白玉堂像棵白杨,英挺而坦荡。
      他欣赏甚至向往白玉堂的风流恣意,立于天地间,受风受雨唯不顺应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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