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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釜户,御柱塔。
黄金之王突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面色凝重的看向脚下。
德累斯顿石板此刻一反平时沉寂的模样,发出了光芒,似乎在召唤着什么,淡淡的黑光渗过砖石,向着墙外悄悄散去。
隔着玻璃板,它的所有外在表现都清晰可见,也由此,看见了这些产生的国常路大觉感到了棘手。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透明的、若隐若现的黑色巨剑在高空现形,然后刹那支离破碎,消散在空中。
“久久未曾产生的黑之王竟然于此刻产生,就在青之王和赤之王同归于尽的时候……”
*
德累斯顿石板给予的黑之王的王权力量在他身上一闪而过,然后被深深的压住了。
力量的波动惊醒了沢田纲吉,他慢慢睁开稚嫩的眼睛,光怪陆离的颜色投影在他的眼睛里,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
刚出生的婴儿眼睛尚未发育完全,对光源的处理并不如意,他也就不再费力,而是默默整理起了体内的能量。
黑色的能力有着混沌暴乱的气息,在他体内游走的同时,破坏着也修复着,但总体来说,修复跟不上破坏,长此以往,如果不尽快找到办法解决,他恐怕时日无多,不是疯狂破坏就是失控自爆。
那股力量在破坏身体细胞的同时也在破坏着他的脑部细胞,导致他暴躁易怒。
婴儿又长又密的睫毛软软的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金灿灿的,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而婴儿的姿态又足以令人对他充满怜爱。
门外的护士看着他窃窃私语,不时投过来一片怜悯之色,她们只看见了他因为出生就失去父亲的可怜,而不知道在他孱弱的身体下隐藏的毁灭性力量,和王剑堕落相匹敌甚至更胜一筹的破坏力。
沢田纲吉慢慢梳理着那股力量,以自身拥有的力量同化它们,在他们混乱的本质上又添加了一重秩序特性。
直到他的生母到来,抱起了他。
鼻尖的福尔马林味道渐渐远去,沢田纲吉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医院的范围。
他在家里过了不久,就有人上门和他的生母商谈事情了,其间伴随着她浅浅的抽泣声,之后就一直保持了一种安静的氛围,他不哭不闹,每日按时吃掉喂食的牛奶,乖巧的几乎不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让他的母亲感到担忧。
因为丈夫死去而绷紧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她做不到在本家的骚扰下还能够安心照顾这个孩子,他的表现如此怪异。
她哭着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然后家里安静了没多久,那群人再度上门了,在她崩溃的表情下带走了不过几个月大的孩子,看着他们坐上了车,然后远去,整个人如同瘫痪一般沿着门板软倒坐在地上,捂脸无力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平稳行驶的车辆,让他感受不到一丝不适。
沢田纲吉缓缓睁开眼睛,睫毛扑闪几下,以让眼睛更加适应外界光源,但是没用,他只看见黑乎乎的车厢,以及几个人影,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大宅到了。
车悄无声息的停下,他被抱着穿过有着微微腐烂气味的木廊,栽着花草树木的园圃,最后来到一间房屋前,轻轻的扣门,时光的气息在这里无比浓重,熏的沢田纲吉不由微微皱眉。
“带来了。”
“他有资质吗?”
“有,但是具体能力因为他太过幼小,不便探测。”
“无所谓,只要有就可以了。”沢田纲吉感到一双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自己,似乎想要透过骨肉看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他的父亲本就是权外者,他自然也有可能遗传到他的能力。”
苍老的声音有着蓬勃的野心,“带他下去,好好照顾。”
“是。”
老人的地位似乎很高,抱着他的年轻的人,和周围保持缄默的很多人都没有开口反对,似乎默认了这一举措。
离开前,他听见了模糊不清的语句,“……争取……王权……候选……”
对于这个世界,这个家族的任何不会阻挡他的举措,他都不在意。他已经接受了一半的权柄,剩下的一半也已经有了线索。
钥匙。
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条必经之路。
他需要取得钥匙,才能获得完全的权柄,才有能力完成执念。
而现在,他已经有了钥匙的线索,也就是被他们探查出来的力量,和当初在高空看见的红、青两把悬在空中的巨型大剑相似的力量,只是他的剑被他压在体内,没有释放出来。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的剑,其上涌动的力量,性质比他们还有暴烈得多,很容易就失控。
如果不有效遏止,这件身体会里面自爆,然后他也会被赶出这个世界。
好在现在它已经附加了秩序,不会轻易毁灭一切,只要不是胡乱动用。
从那些人的行事处则来看,这个家族就是一个有着底蕴的大家族,训练有素的女仆并没有什么虐待欺压小主人的举动,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按照规定的来,同时也是受到精英教育的他们,早熟程度远超外人,一直冷冷淡淡的沢田纲吉也没有引起多余的注视。
直到他们的身体足以承受能力的开发,他们被安排进学校,以自然刺激的方式来选择开启。
王权者可以选择眷族,然后赐予能力,权外者只能自己觉醒,而且觉醒方式不一。族内对于这些有能力的幼童寄予希望,所以选择更为平稳的方式。
按照现在的年龄,沢田纲吉应该上国中。
他随着家仆的指引,离开了十几年了少有迈出的大门。
因为精英教育,学校里教授的知识对于他来说显得浅显易懂,接受起来也就轻而易举。他的眼中泛过一丝无趣,却又碍于暗处监视的人,不得不呆在这里。
无聊得转笔的沢田纲吉视线转向了窗外,屏蔽了边上那些偷偷窥视他的各色眼光,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束着,被风轻轻拨弄。
课程的结束,他径自离开,无视了那些蠢蠢欲动得围上来的同学。
校门口,少有车辆停驻,学生们基本都是步行回家,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其中包括了他们的车辆。
但是,在看见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沢田纲吉迈向车门的脚步一顿,静静的看了会儿他们,也就不再迟疑,转身离开。
他毫不掩饰的目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看见他的面容时,一家三口中,母亲的角色面孔霎时苍白一片,引起了一家之主的关心。
“怎么了,禾子?”
“不,没什么。”
他的关切询问,得来她的掩饰回答。丈夫知道她有过婚姻,但是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还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送到了本家,即使从未见过,但是那张酷似前夫的脸,她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无意识的,目光追随着他离去,直到车门隔断了她的视线,手上不由自主地用力,女儿的痛呼唤回了她的注意。
“对不起,芳子,让我看看。”
回去的路上多少显得心不在焉,也就没有注意女儿的话。
麻生芳子看见母亲敷衍的态度,不由生气的撅起嘴,扭头不再和她说,生着闷气,那个秘密本来想和妈妈一起分享的,现在,哼,我才不要理会她!
她偷偷的看着手心,那里冒出来一簇小小的火焰,下一刻,就被她熄灭了,心虚的看了一眼爸爸妈妈,确认他们没有注意到后,又小心翼翼的让那簇火焰在掌心跳跃,眼中满是好奇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