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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识破 ...

  •   要完。
      这是林简此时内心唯一的想法。
      他本是秉着这是一出闹剧,大不了就是坚持几日的想法,可是苏穆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他还是没来由地怂了。
      ……
      不管是谁,在大婚之夜发现新娶的夫人被人掉包都会发疯的吧!
      林简紧张了便忍不住抠手,抠了几下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他现在是长姐的身份,这么怂岂不是自露马脚。
      苏穆走到床边的时候,正好看见林简把他的小白手藏了一下。
      藏了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对,于是拿出来放在膝上。
      盖头已经被扯过放在一边,林简低着头撑着床沿坐着,这样看着,头上的金饰愈发重了。
      苏穆又看了几眼,心道这样的片刻便也够了,遂伸手帮他把东西往下拿。
      “这样压着不重吗?”
      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含着笑意,总归是没有惊诧和怒气的。
      咦?
      看来苏澄泓确实和娘亲说得一样傻,只把他当亲亲热热的表妹了。林简也乐得自在,任由苏穆在他头上动作。
      就着发髻的样式,头上的饰物有十几件之多。苏穆一一拿下来放好,末了拍拍他的肩。
      “先去洗漱吧。”
      “啊!苏澄泓你这个大流氓!”
      林简听了这句即刻就蹦起来,等到反应过来才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于是也只能稍稍压低了声音,“还是表哥先去吧。”
      “你脸上敷了那么多香粉,再不洗净又要咳了,快去。”
      ……
      林简坐在原地本就纠结得很,起初听了这话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等他顺着话走出几步,这才……
      !
      苏穆这样子,很明显是已经得知了他的身份。毕竟他长姐并没有因体弱一换季就咳嗽的毛病,更不至于连香粉也不能多敷。
      “你你……你……”
      林简本就有些紧张,这下倒是真的有些结巴了,他抬起头望过去,发现苏穆正站在屏风的一侧,正朝着他看。
      两人的礼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苏穆换下一身官袍,穿了红色倒也好看。
      林简就这样看过几眼,才有些明白当前的处境。
      很明显是在新婚的第一夜,他的身份就已经被识破了。
      “澄泓哥,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说罢他又应景地咳了几声,苏穆也只是盯着他看没有答话,于是林简也只能滚去洗脸了。

      铜盆置在屏风外,林简撩了一把在脸上的那一刻,才发现水还是温的。
      这新房几乎是恨不得全用红色的颜料泼了,就连是水中,才倒映出些粉色。
      林简就着温水在脸上狠戳过几下,片刻之后脸上倒是清清爽爽的了,鼻翼间和喉咙里也没有之前的难受,只是他的心里,还只觉是一团乱麻。
      等他绕过屏风回了内室,发现苏穆已经到了床的边沿,躬着腰身在收拾床铺,很快那些喜果被抓了出来,而那块盖头,也充作了临时的包袱。
      不对……这根本不是一个被骗婚了的人该有的反应啊?
      还是说苏穆现在这么冷静是为了明天把他直接拿去大理寺!毕竟寺正只是一个六品官职,但毕竟是响当当的京官。而在大理寺,凭借着直接审理案件的便利,对方自然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林简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后背发凉。他这一紧张,手就朝着一颗枣子伸过去,这枣想是刚摘下来的,唇齿间还有些脆音。于是,林简又拿了一个衔在嘴里,这一次,苏穆倒是忍不住笑了。
      “想来你一天都没来得及吃东西,等手边的东西吃完了,那边还有梨粥和糕点。”
      ……
      如此平静一定是要等自己吃饭时要摊牌的意思,林简心下虽然纠着,但也朝着身周看去,这时他才发现床头的小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了碗,里面的梨块和粳米透着晶莹。
      折腾到现在还不饿才是真的见鬼,不管接下来会如何,林简也打定了主意先填饱肚子再说。
      可他刚拿起勺子,便听得苏穆又道。
      “想来襄芜是因为害怕一碗梨汤暴露了你的身份,因此也没有敢送过来。”
      “只是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咳疾又需要慢慢养着。你不必担心家里其他人会发现,每日吩咐她在院里的小厨房炖着便是了。”
      ……
      这是存心不让他好好吃饭的意思吗?林简本想着翻一个天大的白眼给他看,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倒也只能把悲愤化作吃饭的力量,末了放下碗筷,捏着嗓子道,“谢谢表哥。”
      他长姐十八岁便去了军营,如今已经三年有余,又如何会这样拿腔拿调的说话,林简刚说完自己也笑了,虽然他知道眼下实在太不适宜,可是不知怎的……当真是实在憋不住。
      于是林简倒也不忍了,只顾着笑,等笑完了,发现苏穆正看着他,眼睛里明显也是存着笑意的。
      ……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奇怪,左右床已经铺好了,林简也就快步跑到床边,这次苏穆却没有顺他的意,把人拖到外室了。
      案几上摆着酒盏和剪刀,原是要行合卺酒和结发的礼节,林简看了一眼便懵了,只能回头干巴巴笑道。
      “还是等长姐回来吧。”
      这句话,就连是林简自己都感觉到有些理亏了,苏穆倒也没说什么,连酒盏也没有往起端,不过他也难免心道,这里面的酒水,他是特意换成青梅酒的。
      这样一闹,好似整个新房里都安静起来,林简挨不过便躺到床上装死,片刻觉得闷又调转过身来。
      龙凤烛自然是一夜都不能熄的,不过安全起见苏穆还是把小几移得远了些。
      林简听着他这边窸窸窣窣的动作,不知怎的,先前的紧张情绪又慢慢回拢过来。
      他窝在大床的里侧,看着苏穆如常换下礼服,等洗漱回来已经换好了寝衣。
      眼看着就要朝着大床爬上来,林简的结巴病又犯了,连忙手脚并用扒拉着床沿,“苏……苏澄泓你要干什么?”
      “洞房啊。”
      苏穆靠着床沿一脸理所当然。
      “你你你……”
      林简死死护着床沿,估摸着自己能几脚把对方踢出去,这时窗外似乎有声音传来,听着似乎是有人在扒窗。
      ……
      于是,林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穆人模狗样地爬了床,躺在他身边不动了。
      两个大男人这样躺在一张床上算怎么回事!然而情势所逼林简却大气也不敢出。
      等窗外的声音似乎小些了,林简便坐起来戳戳身边人的肩。
      “苏澄泓你给我起来。”
      苏穆躺在原地没动,连脸皮也没抬。
      林简这才有些发怂,连忙缓和了语气。
      “澄泓哥……姐……姐夫!”
      然而林简的手又会老实到哪里去,苏穆被他戳够了,才支起身子。
      “隔墙有耳。”
      ……
      隔墙有你个头啊!
      更何况刚才那股热气还浸在耳边,林简红着脸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似乎还有人影在绰动。
      枋州确实有闹新房的习俗,只是苏穆一向端着,估计府里的人也不敢进来闹。
      ……
      但是眼下林简简直是恨死了外面那些听墙角的人!
      于是,下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细若虫吟的声音。
      “夫……夫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的热度还没有下去,林简倒也装不下去死了。
      只是一直闹到现在,早已经过了他平日睡觉的时辰,于是林简忍不住哈欠连天,当下便有些不耐,手脚并用把苏穆踢到床沿去了。
      “我先睡了,你最好老实点。”
      “嗯。”
      出人意料的是苏穆应了声,倒也没有再多余的言语。
      林简折腾到现在已经困极,起初还撑着,又熬过片刻,还是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他已经忘了要问对方是怎么第一眼就看出他身份的事了。

      一夜好眠。
      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林简正要习惯性地滚上几圈,哪知滚了一下就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你你你……”
      林简的睡意一下子全无,他噌地一下坐起身来,发现里衣倒还好好的。
      等等!
      他昨天困极,分明是和衣而睡的,怎么眼下倒是穿着寝衣。
      “你要是还困就多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再去见礼。”
      苏穆倒像是没有看见他的动作一般,甚至还就着这样的姿势帮他往上拉棉被。
      林简只觉得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因为他已经看见昨日的礼服就摆在旁边放着两叠,而礼服的旁边,则是一块丝巾,上面染了几簇红梅。
      那分明就是血迹!
      不过好在浑身没什么不适,林简倒也没腆着脸当着对方在周身乱翻,只好嘟囔道。
      “对上舅母你只说是阿姐的小日子到了不成吗?”
      “没事,就是胳膊上划了很细的一处,已经包扎好了。”
      苏穆随意答过一句,然而林简却有些不依不饶。
      便只好低声道,“之前已经行过请期礼,日子瞒不过去的。”
      请期不就是选个良辰吉日吗?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林简想到脑袋发懵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懵着脸继续往被窝里钻。
      可也正是他躺下的这一瞬,床下居然传来了声音。
      “呀,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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