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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死去的人永远不会醒来
      而世间的阳光,暖融融的投射在了每一寸鲜活的生命里。

      公墓
      冷漠漠抬起头,清亮的眼眸对上天空,
      缓缓流动的青空,碧蓝得一丝杂质也没有,她微咪起双眼,身旁,瘦弱的小男孩正笨拙的在墓前的花瓶里,放上白菊花,眼泪在他被泪水湿透的小脸上,嘀嗒的掉落,
      他竭力的忍着不哭出声音,眉心伤心的皱紧,
      墓碑上,妈妈和爸爸的照片被雨水浸得有些斑驳了,温柔的笑脸,就比模糊在永恒的年岁中,
      男孩始终没有忍心住,低头呜咽的哭出了声,瘦小的双肩颤颤的抖着,公墓园地里,偶尔会有旁的人对他们投以惊讶同情的目光,毕竟是如此年幼的一对姐弟。
      “走了。”
      冷漠漠轻淡一声,向弟弟伸出手,那手动作简洁,没有一丝犹豫。
      小男孩紧闭着眼摇摇头,泪水落了下来,他瘦弱的脖子耷拉着,像柔软的荷梗禁不起风的吹动,
      “冬青。”
      她淡淡唤了一声。
      小男孩抽泣着起身,使劲盯着墓碑着,最后,乖乖牵住姐姐的手。

      从墓地到回家,还有一段弯延的山路要走,八月的太阳,又那么滚烫。
      冬青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含着眼泪默默走,他才7岁,不过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孩子,冷潇潇牵着他的手,毒辣的太阳让人没有多的话讲,她抹了一把汗,光裸的崖壁遮挡不了任何太阳,她只能牵着他,走快两步,
      山路快转完时,偏了日头,一真被太阳压得背痛的她,终于松了口气,想趁着这股阴凉赶快回到家,一直紧牵着的冬青却忽然不肯走了,小脸望着路旁山崖边上的一朵野玫瑰,望得出神,冷漠漠连拉了他几下,他却是固执的一直都不肯走,
      冷潇潇没有办法,走到野玫瑰丛下,抬头打量,白艳艳的玫瑰,在夕阳下开放恣意灿烂!她要把下巴仰得很高才能看见,脖子酸了,她不耐烦的着了身旁那小鬼一眼:“不可能摘得到,走了。”
      冬青不走,漂亮倔强的黑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他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泪水嘀嗒不停掉落,红红嘴巴里含着手指头,哭得脸通红,口水和泪水都混在一起,还有鼻涕。
      冷潇潇试着踮高脚尖,伸长了手,也只够到一点,这么试了几次,她忽然纵身跳起,小手抓着花藤,用力往下拉!
      “哗啦!”细石子从山崖上滑落,还有被她整根拉下的玫瑰藤。!
      “拿去!”她满不在乎的把满满的白玫瑰都递到冬青面前,玫瑰花下,她的手心被尖刺深入,痛得要命,她把淌血的手在衣服擦了擦。
      冬青瞪大了眼睛,带着哭音小声的说:“姐,你的手上有血。”
      冷潇潇无所谓的牵起他:“傻子,血有什么吓人。”

      结果很久很久以后,冬青仍然清析的记得,那个有夕阳的下午,他怀抱着满满的白玫瑰,花儿那么香,让他忘记了悲伤。

      一栋白色的小屋前,一排石梯由草丛斜斜的直上搭在门前。
      金似秋坐在小屋客厅的钢琴,优美的琴声从他指下流出。
      高瘦的男人,金色的阳光流转在他身上,随着他轻雅的举动,流光也变得柔和了。
      门外的石梯,忽然响起轻快的脚步声,
      “似秋哥,”少年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接着走进一个人。这是个漂亮得过份的男孩子。他就像是冒然的撞进了满室的阳光中,恍惚间眉梢发丝都沾染上淡金的光采!
      金似秋起身,温和的走过去,阳光浸在他俊美的脸上,笑容温柔得有些眩目。
      “冬青。”他微笑的轻声喊,声音很柔和。
      冬青抬头直直望着他,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欣喜,可金似秋的目光,却是越过他,凝视在门外的石梯上,那缓缓而上的女子。
      “潇潇……”他无声的,嘴唇动了动。
      石梯上的女子就此抬起头,清秀脸庞,长发在身后微飘。
      这一幕和十年前有什么不同呢。金似秋在强烈的阳光中咪起眼。
      十年前,他第一次看见的冷潇潇,是浑身沾了血的,被鲜血浸染的眼睛,恶狠狠的,活像要吃人!
      那时,他被几个同年级的男生欺负,堵在墙角下,拳打脚踢,他是富贵闲散的少爷,哪里见过这些,头都被打破,也不晓得喊声救命,然后面前就出现了这小女孩,二话不说,和那几个男孩厮打在一起!在那时的金似秋眼里,这女孩简直是疯了,她和3个比她大的男孩打架,根本就不顾自己挨了多少下,咆哮,厮咬……像只凶猛的小兽!黄昏的下午,充满尘土与血的气味。
      打完那场架之后,他们就认识了,又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天是因为冬青被男孩们欺负,冷潇潇才冲过来,他的被救完全就是一场侥幸,或者说,是因为冬青,
      十年前的冬青~~~~~金似秋看着眼前的少年。
      漂亮得像云霞一样的小男孩,用小手一点点指去他脸上的血,对他羞怯的笑,用细嫩的童音说:“你痛吗?”
      “金似秋,你又走神了,”随着一个清润的女音,脑门上被人弹了一下。他恍觉的抬眼,看见冷潇潇已走到身旁,拉着冬青走到钢琴前坐下,要冬青弹琴给她听。

      留下练习曲给冬青弹练,金似秋走出小白屋,草坪上,有大树遮了阴凉,又摆了两张藤椅,冷潇潇就坐了其中一张,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从兜里摸出一盒桃汁软糖,打开递给她,冷潇潇拈起一颗,撕开粉色的包装纸,听着析簇的糖纸声,把软糖放入口中,双眼享受的微咪。
      五月的天空,飘着淡白色的云花草香气随轻风飘散,
      “似秋,下个月,我要去巴黎了。”咬着糖,她忽然淡淡抛出一句,不理会金似秋惊讶的目光,她接着说:“冬青跟我一起走,以后,就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金似秋从椅子上“腾”地站起,糖盒“啪”掉草地上,粉色晶莹的软糖散了一地!被太阳光照着,亮晶晶的。
      冷潇潇俯身捡了几颗糖,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学校今年有几个去巴黎进修的名额,要进修三年,冬青才17岁,我当然要带上他。”
      “可是你说以后都不回来?”金似秋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她直起身,剥了一颗糖,不吃,只在指间摆弄。粉的软糖,颜色晶莹可爱,还有一点深红的糖心,怎么看都诱人。
      “似秋。”她悠悠的转头看他,脸上神情淡然,“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和冬青,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金似秋慢慢坐回椅子上,听她平静的述说:“小孩?那种东西我可不要。“她笑了笑:“你能相信?我妈妈就是因为一个男人的这句话把我生下来,3岁的时候,她把我丢在那男人的家门口,他没办法,血缘这东西,有就是有,再不想要也不能装作看不到,他把我领进家,冬青就在那一年出生了。”她的唇角微扬:“糟皮皱脸的一团,跟猴屁股一样,过了一个月,眉眼长开了,黑眼睛白皮肤,又那么乖。“沉浸在了回忆中,她微笑的停了一会,然后悠悠的说:“过了几年,那两个大人出车祸死了,我和冬青靠抚恤金和亲戚间的帮助活下来。”
      平淡的语调,却听了金似秋一身的凉意,以前潇潇和那些男孩打架时,经常听到对方骂“野女人生的“之类恶毒的句子。原来……
      “似秋,你明白吗?不管是这座城市,还是这里的人,我都不想再接触,我不想说这不堪,但能离开我倒觉得很好,”她长舒了口气,把那粒软糖丢进口中。
      金似秋脑袋乱糟糟的,他身旁的姑娘,笑咪咪的说她要走了,以后都不再回来了。
      很想问,你的不堪里,也包括我吗?
      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蹲下身,在草地里机械的捡糖。
      爱吃软糖,多么孩子气的爱好啊,可这也只是这倔强的女孩唯一的爱好了,只有他看得到,她为了生存,为了身后的弟弟,是怎么努力向上,她一直都是做得最好的,也因为这样,潇潇的性格里好像缺少某种东西,要走了,要走了……他茫然的抬起头,问一句“那我们以后怎么见面呢?”
      她止不住的笑说:“打电话,写信或者E-MAIL,要是你很闲,可以来巴黎玩几天,我不上课也陪你。”
      她微笑的注视他,似秋,她唯一的好朋友,多少女孩爱慕的才子啊,可实际个性却良善又迷糊,“你爸妈前年移民去美国你就该一起去,美国姑娘,身材很好的,她朝他扬眉一笑:”你好歹是个钢琴王子,留在这座小城市当个音乐教师。不觉得亏了吗?
      她的说笑没得到任何回应,金似秋捡起最后一颗,盖上糖盒,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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